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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翻牌子时被读档是什么体验 完结+番外 (四字说文)


  他只伸手去牵段西湘的右手。
  然而将将触及,握在掌中。
  冰冷的感觉,就像无形的凌厉刀锋,刺骨般,让卫甚的手几乎瞬间脱力。
  他的心跳比自梦中惊醒时跳得更快。
  他再一次去牵那只手。
  于是就又一次确认了。
  那般冰冷、几无温度的感觉,来自段西湘的这只右手。
  分明白皙修长,却第一回 ,落在卫甚的眼中,让他无端产生了惧意。
  卫甚半拖半抱将段西湘抱到了床上。
  他为陷入沉睡的帝王垫了个枕头,盖好了被子。
  他静静凝视段西湘许久。
  也许是因为梦,也许并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突然醍醐灌顶。
  卫甚发现,他其实在这个游戏里,早就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是的。
  那把在梦中取出的匕首,依旧在他的腰间别着。
  他无法将他放回去。
  也做不到呼叫出系统。
  他静心聆听,屋外的风声竟难得清晰。
  他细细看去,每一寸被烛光映照之处,细节毫厘,全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清明。
  ……也许有些事情,真的出了差错。
  卫甚将那把匕首竭力藏到更不易被察觉的地方。
  他低头,在段西湘的唇畔落了个吻。
  卫甚道:“……陛下,我似乎没有办法一塌糊涂了。”
  他必须站起来。
  才能知道,一切的一切,他要如何拥有。
  卫甚在寝殿外见到了守夜的姜公公。
  这次姜公公没有准时准点打卡下班。
  他守在这里,倒也不是真情实意要侍候皇帝。
  他只是想找到卫昭仪说一句:“娘娘,您劝……”
  然而这句话,突然就卡壳了。
  姜公公瞳孔地震。
  他看着眼前一身男装马尾高束的卫甚,再踮脚看了看寝殿里昏黄的景象。
  姜公公喃喃道:“昭、昭仪娘娘?”
  卫甚笑了笑,他点头道:“是我。”
  ……有的姜公公,他的世界观大概被重塑了。
  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昭仪娘娘,开口问道:“您这身衣服哪儿来的?”
  卫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翻衣柜的时候翻到的,正合身。”
  姜公公纳闷了:“您这幅打扮是……?”
  卫甚没有说话,他看着姜公公,突然清了清嗓子,做了个委婉的暗示。
  姜公公瞳孔地震得更厉害了。
  姜公公惊呼:“您的声音——!”
  卫甚在这句惊呼里笑得更开心了些。
  在他决定站起来时,他的眉眼就逐渐在光影中变得越来越像本身的自己,身形也在不自觉变高。
  这身男装真的正好,是和他恢复本身时完全一致的尺寸。
  姜公公彻底懵圈了。
  卫甚又道:“公公想和我说什么?”
  姜公公沉浸在卫昭仪是个男人的事实之中,眼神有些许涣散。
  他喃喃道:“……陛下最近虽然天天喝药,但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是啊。
  卫甚眼睫颤动了片刻。
  卫甚低声应话:“我也是才想到,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是刻意不与我多见面的。”
  无所不能的帝王。
  不愿他见到自己这般模样。
  在临行之前,卫甚问了姜公公最后一个问题。
  他问起承将军的弟弟承韫荒。
  姜公公眉头一皱。
  原本很会察言观色的姜公公这次没能品出任何意思。
  姜公公的答案是:“承韫荒?这人死得可比承将军还要早三年呐!”
  ……果然如此。
  决意站起来的卫甚并无太多惊讶。
  也许是莫名知道所有的目标其实只不过指向自己。
  所以再离谱难懂的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了。
  又或许并非如此。
  只是他在梦中惊醒,察觉到这个世界其实早就不是他所以为的世界。
  从那时开始他就决定。
  他不能再游戏这场或许切实会生老病死的人生。
  他可以一塌糊涂。
  但不是现在。
  也绝不会止步于现在。
  卫甚向姜公公拱手一拜,道了声谢。
  顺便很入戏地把陛下托付给了姜公公。
  顶着姜公公很不理解的目光,卫甚站直了身。
  他乘着月色,也趁着夜色。
  在得到过帝王真心实意的第一个拥抱时的台阶上。
  一步步往下,一步步前行。
  褪去从前华丽的衣裳,也取下发髻上每一支玉簪。
  卫甚想。
  原来当皇后并没有什么意思。
  比之这所有,他也想站起来,为段西湘撑住这个天下。


第76章 大结局(二)
  坐在阴森沉冷的书房里,承韫荒低垂着眼帘,极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剑。
  这把剑的来头不算大。
  只是他已用了它许久,觉得十分称手,所以总不舍得换。
  他将剑擦拭得很干净,纵然这剑上也并没有什么尘埃。
  他坐在桌前。
  原本布满灰尘的木桌也被他很细致的擦过。
  承韫荒这么做,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想好好放下这把剑。
  他便顺势将剑与鞘都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抬起头,凝视书房外已站了片刻的人影,许久。
  承韫荒奇道:“你怎么换了身男人的衣服?”
  卫甚站在门前,身后仿佛披着流云般的月华,他很开门见山的说话:“这不重要。”
  “那……你找到那把匕首的下落了吗?”承韫荒问他。
  卫甚道:“我还未确认陛下是否中了毒。”
  承韫荒立即大喊:“这不可能!只要中毒的人都会有此症状。”
  话虽如此,卫甚说,但不确认是因为没能看到。
  承韫荒哦了声。
  他不是很能察言观色的问:“你怎么会没看到?”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刨根问底。
  卫甚沉默片刻,驾轻就熟的转移话题,他问:“与你合作的人究竟是谁?”
  承韫荒没有立刻回答。
  人与人之间忌讳的事情有很多。
  陌生关系更是如此。
  卫甚觉得自己和承韫荒是谈不上毫无嫌隙的,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不能彼此试探。
  因为一旦试探,分界线就会崩溃。
  这种代价谁也不想先尝一遍,所以遣词造句,纵然不过普通交集,也仍要斟酌而行。
  他这般直白问,归功于他有别的想法。
  承韫荒也就回答:“这与你有何关系?”
  卫甚道:“我听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但我并不清楚你是否知晓这件事,”顿了顿,卫甚缓缓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我先问你。”
  承韫荒皱了皱眉。
  他们在极昏暗的地方彼此对视,一人身影几乎要融进黑暗,一人的轮廓却隐隐发光。
  这般寂静,却偏偏又在无声无息的拉锯。
  随着夜风撩动树叶的第一声响,承韫荒方叹息着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
  承韫荒道:“的确如此。我未曾见过他,也不知他究竟姓甚名谁。我只知他能够帮我,所以我便与他合作。至于他的身份,他又如何,我一概不知,也并不想知道。”
  卫甚又道:“如果我说,你其实已经死了。”
  ……这句话并不在承韫荒的设想之内。
  因为卫甚话音刚落,承韫荒的神情在一瞬间就已茫然。
  承韫荒也很茫然地问:“什么叫我已经死了?”
  卫甚道:“我问过别人,他告诉我,承韫荒死得比承将军更早。也就是说,其实现在的你根本不该是活人。”
  有些微凉的风毫无声息地扫过承韫荒的眉眼。
  它透过窗棂缝隙而来,不带半分温度,如冰冷锋利的剑刃,与承韫荒的脸颊交错擦肩。
  承韫荒也许并没有相信这句话,但他显然没有立即否认的立场。
  他静静凝视了卫甚一会儿。
  然后他颤抖着将左手抚上右手的手腕,垂下眼,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方式去试探。
  试探的结果也就恰好印证了这份绝望。
  承韫荒没有摸到自己的脉搏。
  两个突然醍醐灌顶的人只得坐在一处谈心。
  虽然心中所想没什么好谈,彼此的追求根本是两个极端,但其间经历,到底还是有些相似。
  承韫荒问起卫甚为何会与初见时截然不同。
  卫甚答他:“我发现一些事情和过去不一样了。”
  其实这些事情许久之前就已经不一样。
  从德妃发疯开始,一切都像是脱离了正轨,转而在另一条望不见起点终点的路继续启程。
  但彼时的卫甚并不会在乎这些。
  他将这看作游戏,当成是游戏剧情的BUG或者是理所应当的设定。
  没什么真正被他看作危机的事情。
  直到——
  承韫荒问:“直到什么?”
  卫甚自唇角扯出一个笑。
  他道:“借你的这把剑一用。”
  说罢,也不待承韫荒接受或拒绝,他伸手握住剑柄,提起剑,在自己的掌心上划出一条不算深的伤口。
  血顺着剑锋在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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