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是这个熟悉的声音，顾清尧将键盘提起来，怼到防盗门的猫眼上。
“哈喽美女，我是来自楼上的邻居，因为吵醒了你家baby特意下来给你道歉~”
面前的房门迟迟没有打开，顾清尧听到门内的母亲呼吸陡然粗重了起来，她往这边走了几步，然后连忙退了回去。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顾清尧一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还没见面呢，怎么就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可是毕竟事不关己，顾清尧也没多想，只是将键盘往门前一放，十分洒脱地准备走了。
“行吧，礼物我放门口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跺跺脚，记住不要扔~”
他在楼上听到了，还可以下楼来拿回去。
正好他还不舍得呢。
等他放上个百年，说不定就是个古董。
说完，顾清尧就十分不走心地下了楼。
关上房门，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Sang居然还没有挂断电话。
于是顾清尧拿着手机往卧室方向走去，乱七八糟的厨房他也不打算收拾了，锅盖就先在天花板上吧，反正暂时用不着。
明天找家政来打扫。
现在将卧室门关上，万事大吉。
“IU战队是没床睡了？”顾清尧舒服地坐在自己的床垫之上，用脚勾过被子盖在身上，“否则大半夜打电话还不挂？”
“我们IU战队的床又大又软！再多睡一倍的人都没问题！”
对于这种问题，顾清尧不予置评。
反正他认为自己的床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没有之一！
顾清尧懒得顾及人情世故，许多事情都会随心所欲，包括直播，包括选择朋友。
此时Sang不开口说话，顾清尧猜测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他将通话界面最小化，打开游戏论坛，从上面找一些评论数量比较高的视频静音观看。
就在这种安静的时候，Sang的声音才会显得如此清晰。
“卿夭，拜托你，来IU战队帮帮我们……”
顾清尧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去。”
“你就帮我们这一次，只要打过了皇冠战队……”
顾清尧屈起食指，敲了敲手机屏幕，“现在IU战队连皇冠也打不过了？”
Sang刹那间沉默了下来，这样的沉默让顾清尧的神色正经了一些。
“所以，果真打不过？！”
“……是。”
Sang的话让卿夭的这一颗粉丝心落在地上摔的稀碎！
同时，他也察觉到，Sang想要让他加入IU战队的话也是认真的。
可是顾清尧能去吗？
假如他是一个普通人，受到豪强战队的邀请，而且好朋友也请求他的帮助，说不定他脑门一拍，真的就去了。
可惜卿夭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一只吸血鬼，一只渴望鲜血，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渴望鲜血，所以自从转化为吸血鬼后他再也没有从人群密集的地方露过面。
顾清尧的上一个身份是牙医，就是他为了锻炼自己对献血的渴望特意选择的。
可即使如此，一想到场馆当中成千上百的人，他的眼底就忍不住浮出一抹猩红。
他还记得当初为了救母亲时失控的局面，脑海中似乎被鲜血所支配，毫无理智，变得如同怪物。
他讨厌那样的自己！
而他的不老不死，让他时时刻刻都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很少去做频繁露面的工作。
哪怕是直播，他也不会开启摄像头。
而这个时代，职业选手渐渐明星化，仅仅关注他们的真爱粉就不知凡几，更别提数量庞大的路人粉丝了。
这样的风险，顾清尧从来都不会去主动碰触。
“你可以让葛老头去别的俱乐部引进一位选手，难道IU俱乐部已经没钱了？”
说着，顾清尧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小金库。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磨合了！”Sang声音陡然沉寂了下去，顾清尧敏锐地听到了对面的哽咽声，过了片刻，Sang低声祈求，“求你……”
顾清尧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手机发烫，烫的他几乎拿不住。
可是对面的Sang说了“求你”两个字后，突然就不再说话了。
此时的安静，让顾清尧感觉到了几分局促。
他心里知道自己肯定会拒绝的，毕竟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哪怕外表再像，抛开内里，依然是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
父曾经告诉他，吸血鬼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所以他们的世界一片荒芜。
在之后的万千日夜当中，顾清尧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他不曾为他们送别，也就不会感受到那份离别的悲伤。
可是这样的他们，从习惯了离别的时候开始，就潜移默化地开始不付出真正的感情。
没有感情，所以他们的世界一片荒芜。
所以吸血鬼才会在很久以前就选择了永眠。
一眼看得到尽头的未来，是十分令人绝望的。
顾清尧很幸运自己生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能让他孜孜不倦地汲取新的知识补充自己。
他还没有想要这么快的暴露自己。
假设他使用一个平凡的身份，他可以轻轻松松用那一个身份在人类世界行走到45岁，哪怕是50岁或许也会有人认为是保养有方。
而一个公众人物的身份，时时暴露在群众的面前，他就必须开始谨小慎微，甚至会因为不会变化的容貌而被人类怀疑。
最主要的是，哪怕他扔掉顾清尧的这个身份，再借壳重生，但是认识他的那些人依然认识他……
所以，顾清尧摇了摇头，“抱歉。”
“为什么拒绝？”Sang情绪激动了起来，“只要你来，你就能进一队，就能够打比赛，到时候荣誉金钱唾手可得，你也可以获得粉丝们的喜欢，甚至战队拿了冠军还能为国争光，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
顾清尧沉默着。
“如果你试过了，真的不想做职业选手，你也可以跟俱乐部签订一个比较宽松的协议，你可以随时退出，没有人会约束你，卿夭，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试一次？！”
“因为人各有志，”顾清尧半靠在床头，听着Sang的质问，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做职业选手，不适合我。”
“IU战队不是你最喜欢的战队吗？”
是这么说没错，顾清尧看着钻出来的小蝠眼含泪珠地用头蹭了蹭他。
“如果我们输了，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这么说也没问题。
只要想想，顾清尧就感觉咬牙切齿，大有一种操起键盘跑战队官网底下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
“那么你来，为你，为IU粉丝，为我们赢得胜利，又有什么问题？”Sang哽咽着，“卿夭，职业选手的黄金时期真的很短，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次比赛。”
顾清尧托起小蝠，静静地沉默着，他人生长长的一段旅途，却是人类短暂的一生。
小蝠灵活地挥动翅膀，从窗户缝隙中钻出了卧室，飞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当中。
自由自在。
其实他也是有翅膀的，可惜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暴露的异形存在。
所以顾清尧笑着，即使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依然摇了摇头，“抱歉，人各有志。”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顾清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年轻母亲始终没有开门去拿他送给她们的键盘。
他甚至都能够在脑海中看到他的键盘孤零零地立在房间的门外。
所以你看，哪怕你心怀善意，但是当别人认为你是坏人的时候，无论你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大声的告诉我，你们是比赛党还是户外党？
第61章
因为知道IU战队很可能会输掉比赛的消息，顾清尧屁股上就跟长了刺一样, 坐立不安。
可是比赛这事谁说的准？
只要比赛还没结束, 谁也无法预料比赛的结果。
可是Sang既然亲口承认了, 那IU战队的内部情况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
他用手机打开联盟官网好几次，试图将赛制安排盯出一个窟窿来。
联盟官网上, 虽然有讨论IU和皇冠的下一场比赛的，但是由于转会期各路小道消息汇集，所以许多粉丝都跑去关注自己支持的战队了。
有些战队溜粉的操作娴熟无比，粉丝们还每年都要上这么一次当，心累的都想求放过了。
而有的战队, 队员合约即将到期，关注的粉丝们也会嘀咕一下，恨不得一天三趟跑选手和战队官网下面，瞅瞅战队什么时候跟选手续约。
而续约消息迟迟没有传出的, 粉丝们有时候就会怀疑，是不是在转会期窗口的时候，已经有了意向战队。
但你要说战队粉丝们如此通情达理吧……
也不是，毕竟比赛输了，战队从上到下被喷的狗血淋头。
但你要说粉丝蛮不讲理吧……
偏偏粉丝们又很有理智，只要战队和队员不公开发言，他们也不会催着让战队赶紧跟选手续约。
而且一旦选手选择离开, 粉丝对这个选手也会抱着一种孩子以后有个更好前途的老母亲心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