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什么了?”尹桐问道。
“谁让你说你不是翟晨的儿子了?要不是青羚机灵,眼下我未必能救出你们俩来。”
“你还说呢,现在也不知道青羚怎么样了,他肯定不愿意跟那个老将军的, ”尹桐心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怎么会愿意跟别人!我要了他的Alpha,还抢走了他的爸爸, 他一定恨死我了……”
“什么鬼?我怎么是他的Alpha了?”于凯峰无语地看着尹桐道,“你这个缺心眼的,还为他着想,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他害你吃了十几年馒头,差点儿饿死,到现在还营养不良,还是个学渣。”
“他当时也不知道啊,一码归一码,现在是我对不起他啊,他爸爸对我很好……”
于凯峰叹了口气,尹桐这以德报怨的性格在这乱世之中竟然得以保全,屡次化险为夷,只能说是人善人欺但天不欺了。
“你不应该把你自己置身于危险里,我告诉过你,一旦翟晨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就有性命之忧,你以为你是你自己的吗?为什么要逞强?你是我的,我说了算。”于凯峰沉声道。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特别狠心,”尹桐埋冤地看着于凯峰, “他和我一起出来找你,是因为他一直喜欢你,现在他弄得满身是伤,你一点都不在乎,还帮着元帅把他给别人,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
“……噢,他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他?水星的Omega喜欢我的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回报,不是要累死?”于凯峰气笑了,“感情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我一直也不喜欢他,是他一厢情愿,自找苦吃,那是他自己的执念,跟我有什么关系?”
尹桐看着于凯峰坐在那里,凛然冷酷且无情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一阵阵发寒。
青羚对于凯峰的至死不渝虽然让自己很恼火,但是跳出来看,爱一个人并没有错,青羚为此受了很多苦,于凯峰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应该那么践踏他的情意。也许在Alpha眼里,Omega的所谓付出和奉献,都是微不足道的吧,只是自己幸运,才得到了于凯峰的喜欢,如果他将来不喜欢了,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评价青羚一样评价自己,为了战争利益,也会把自己像个猎物一样送到哪个人的床上?
Alpha本就薄情,像于凯峰这样以“赢”为第一要务的Alpha,恐怕更是无情。
尹桐第一次对于凯峰的做法有了质疑,不由得脸色阵阵发白,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抱起猫站了起来,要回自己的卧室。
“你去哪?”于凯峰看出他眼里闪过的冷漠,不由得站了起来,“别跟我闹脾气。”
“没有,我看你在工作,我到那边去了。”尹桐说道。
“你到那边干嘛?马上睡觉了。”于凯峰把搭在椅子上的长腿放了下来,走过去按住尹桐的肩膀,椅子被他起身碰得乒乓作响。
“我想过去待会儿不行吗?”尹桐皱着眉抬头看他,“我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吗?”
“什么你的空间?你有什么空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于凯峰最受不得尹桐不开心或是跟他闹别扭,他很敏感,稍微觉察出尹桐情绪的不对,就一定要刨根问底、立刻解决,他不能容忍跟尹桐的感情有一点点隔阂。
尹桐知道跟这蛮人无理可讲,只好沉默地去推于凯峰钳住自己肩膀的手,可他的力气跟于凯峰一比太悬殊了,不但没扒拉开于凯峰的手,反而惹得他更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肩膀和锁骨。
“啊——”尹桐被他按得痛了,生气地去踢他的小腿,“你让开!让开!”
“啧,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会打人了,”于凯峰俯身抱住他的腿,把他悬空抱起来丢到床上,“别闹了!”
咚的一声,尹桐的胳膊肘撞到了于凯峰那硬石板床上,硌得生疼,他痛得直揉那里,气愤地说:“你真的很冷血,很野蛮,一点都不讲道理!”
于凯峰在床边愣了一下,拽过他的胳膊把他衣袖往上扯,看到胳膊肘青了一块儿,连忙给他揉了揉,一边揉一边道:“我怎么冷血又野蛮了,到底谁不讲道理,哦,青羚一直追着我跑,我就应该对他好是吗?就像你对巴可达那样?他喜欢你所以你很感激,也得对他好?在船上的时候你怕我杀了他,还替他求情,求了两次,这笔帐我还没空跟你算……”
尹桐啪的一下打到了于凯峰的手背上,用力不小,他气呼呼地瞪着于凯峰,仿佛要咬人。
于凯峰锐利的眼睛抬起,瞟了他一眼,随即把他按倒吻他的唇,尹桐正在气头上疯狂挣脱出来,被于凯峰咬破了唇角,流了血。
“我不喜欢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尹桐抹了下带血的唇,愤怒道,“每次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你说水星上的ABO要平权,可你尊重我了吗?”
猫看俩人情势不妙,从床上跳了下来,喵喵地走开了。
“你每天抱着那猫亲来亲去,你问它意见了吗?”于凯峰盯着尹桐问道。
“它又不会说话……”
“哦,不会说话你就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啊?你尊重它了吗?”于凯峰诡辩道。
“它是小动物……”尹桐指着猫对于凯峰道。
“你也是小动物,你跟它有区别吗?”于凯峰咣当一声坐到椅子里,无赖地对尹桐道,“我知道你们Omega一生气就不让碰,用这招来惩罚Alpha,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在我这儿,不行,这招不好使。”
他话说得狠,但心里却没底,三下两下把衣服裤子脱了甩到地上,一手揽过尹桐,把他扣到自己怀里,紧紧地箍着他,低头皱着眉看他的表情。
尹桐知道自己说也说不过他,动手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只好赌气地闭上眼睛装睡。
于凯峰轻轻吻他的唇和脸颊、眼睛,温柔地讨好他,见他没反应还在怄气,就咬他的鼻子,轻声说:“方匀来了,会把青羚救走的。”
尹桐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真的吗?”
“嗯,估计明天他就不见了。”
尹桐的心刚要死灰复燃,就听于凯峰恨恨地道:“方匀这个傻B,被青羚弄得五迷三道的,都不知道回复我消息,这该死的。”
他低头看了看尹桐圆睁着的琥珀色眼睛,用头重重地撞了一下尹桐的头,咬牙切齿地骂道:“Omega真能惹事!”
·
第二天,严永锋灰头土脸地跟翟晨禀告,说那Omega给他们的酒里下了迷药,已经跑了,翟晨点了点头,心里却疑惑了起来。
第119章
尹桐平日里除了陪翟晨说话聊天散步以外,就爱在于凯峰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此刻他就坐在树荫下逗着猫, 看着在岸边掐着腰、踢着沙子的于凯峰。
Z军的练兵模式不像在Art里, 大家有说有笑,中途休息时于凯峰也会神情放松地抽根烟, 眉目舒展地说笑。尽管还是五公里跑、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负重跑等体能训练和队列行走等基本训练,但于凯峰与Z军的气氛总是很压抑, 几乎是一句话不对付, 于凯峰就出手教训对方。
于凯峰所带领的Art在以往的战争中屡次挫败Z军,杀伤无数人, 多年的新伤旧恨,Z军不可能轻易就接受他做将领, 所以只要有机会,Z军就一拥而上。
于凯峰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初来乍到, 刚刚投诚,翟晨允许他身上带着武器用以自卫,所以在训练的过程中一遇到叛军的挑衅和围殴,他就加倍还手,因此与Z军多次起冲突, 各有所伤,直到又一次于凯峰毫不客气扔下三个手雷,炸掉了距离白福宫港口最近的长桥时,翟晨大发雷霆, 要求以后的体能训练过程中都不准带武器,不论是于凯峰还是Z军,只要谁再生事端,一定从严从重处罚。
手.枪和手.雷都不能用了,但棍棒可以,于凯峰看了下时间,觉得休息够了,要求士兵们做应急棍术训练,两人一组。
“严述已经打赢了四轮了吧?”
“不愧是严永锋的儿子啊,真能打!”
只见那叫严述的Bate少年,手执一碗状粗的棍棒,将棍置于右胸前,左脚向前一步,虚低身子,腿成弓步向前面那个Bate狠狠劈去,完全没有武术切磋的点到为止,而是把对方打得鲜血直流,满面红色,他高抬右脚,一个横踢,将对方踢出数米开外。
“好样的!”
“老陈你还好吧,把血擦擦吧!”
“严述车轮战已经赢过第六轮了!”
这名叫严述刚过17岁生日的少年是严永锋的独子,虽年纪轻轻,但像他父亲一般方脸大口朝天鼻,一双阴邪的吊白三角眼,典型的粗旷的武将长相,浑身肌肉蓬勃、孔武有力,出手招招狠辣,从不留情,只笑起来时略见几分顽皮,让人能看出来他还是个孩童。
他原是在父亲严永锋的手下当兵,可因是亲儿子,严永锋不想让别人怀疑他对其偏袒照顾,所以早早地交给左暗大将军教训,左暗死后,于凯峰接管他的部队,继而严述归于凯峰部下。
“有什么意思,连个彩头都没有。”严述把棍棒提起,看了下底端的血迹,略微皱眉,将棍棒插入沙土里,左右狠劲地搅和沙土,搓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