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如柠在听到“郝主任”的时候,就突觉不妙,后来再听见什么海洋大学、什么登山,她这种不安就愈发强烈。
“爸,这位郝主任叫什么名字?”
练青苗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而是笑道:“他这名字比较有趣,叫郝峰。不过我听说他以前叫郝看,为人确实如其名,长得好看。”
“!!!”练如柠瞪大了双眼,“郝看?!”
那不是——
练如柠猛地想起郝笺的反应,她更加不安了。
“怎么了?”练青苗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爸,他现在还在人世吗?”
“你怎么咒人家?他当然在人世了,之前他邀请我去明珠城参加会议,不过我没空就拒绝了。后来出现了丧尸病毒……我就不清楚他的情况了。”
“不、不是……”练如柠有些懵,“他还活着,那、那为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郝笺会说他失踪了七年?
不对,对于郝笺而言,他确实是失踪了七年,郝笺当他已经死了,但是没说过他是真的死了。
可是,他失踪后,郝笺的母亲陈秀珠一直在找他,却始终没找到。而郝笺也在母亲病重以及死后承受着孤苦无依的煎熬,为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成了什么主任?
练如柠宁愿是她跟郝笺都认错了人,不然让郝笺知道,这得多令人崩溃?
“小柠,你是不是认识他?”练青苗问。
练如柠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反问:“爸,你了解他吗?”
“发生什么事了,能跟爸说一说吗?”练青苗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耐心地问道。
练如柠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阿笺跟我说过,她爸就叫郝看……可能是巧合吧!”
练如柠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意识里却很清楚,郝姓本来就难起名字,更别说会起“看”这单名的人有多少了。加上海洋大学毕业的学生,与郝看重名的概率怕是很低。
练青苗迟滞了一下才明白练如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郝看的事情。
他说:“可是据我所知,郝峰他是云城人,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叫郝祚,正在云城读书。我也见过他的妻子,很年轻,才三十六岁,不像是能生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的年纪。”
练如柠一噎,他爸难道就没想过男人可以找年轻的女人生孩子的吗?
不过这么一想,她感觉事情开始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阿笺的爸爸叫郝看,母亲就陈秀珠,他们是在高考前就有了阿笺的。阿笺她爸是海洋大学地质学院学生,后来加入了登山社。他登顶过玉珠峰,也成功登顶了珠穆朗玛峰,后来挑战到了北美洲的最高峰麦金利峰,以及南美洲的最高峰阿空加瓜峰……”
练青苗拧眉:“这……郝峰的履历上确实有这些成就。”
话说到这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俩人的重合度实在是太高了!
“郝看七年前自他的父母亲死后,他跟阿笺的母亲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后来就失去了踪迹,别人都说他是在登山的时候遇到事故死了,但是大家一直都找不到他……”
练如柠忽然遍体生寒:大家找不到他,真的是因为他遇到事故死了吗?如果他的地位真的那么高,人脉那么广,那么当初他改名换姓到云城生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所以,他的失踪本就是谎言,是郝看的朋友们联合起来欺瞒陈秀珠母女俩的?!
而且他如果已经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那么说明在他失踪之前,他早就已经另结新欢,在云城安家了。
而他以外出探险为由,偶尔才回家,其实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他另外一个家吧?
可怜陈秀珠一直信任他,结果换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寻找、等待,甚至是病痛和死亡?!
练如柠意识到这一点后,眼眶就湿润了:郝看,真他妈是天下第一大人渣!他怎么能这么对陈秀珠跟郝笺呢?
练青苗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他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郝峰确实是郝笺的父亲郝看,那对于郝笺来说,兴许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以及一个令人崩溃的真相。
“小柠,病毒爆发时,他在明珠城,那边那么混乱,兴许他……所以你还是别跟郝笺说了。”
既然郝笺认为他已经死了,那就当他真的死了吧,不然郝笺知道真相,怕是会受不了。
练如柠摇了摇头:“迟了,爸,迟了,在她看见相片的时候,她兴许就已经明白了。”
练青苗十分诧异,便听见练如柠继续说:“阿笺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同时她的心思也十分细腻,能发现常人不易发现的细节,一张照片,她可以发现十条信息,所以我骗不了她。”
除非她出了门后就将这件事埋在心底,否则一定会被郝笺看出异样来的。
可让她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她也很难办到。因为每每想起这事,她就会心疼陈秀珠跟郝笺,这些年因为郝看这个人渣而要遭受那么多苦难。
练青苗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____
练如柠吃完午饭给郝笺打包了一份就回宿舍了,郝笺还没回来,她看着郝笺一直背着的登山包,心里很不是滋味。
郝看曾经是郝笺心中的信仰,是她最崇拜的人,即使后来他失踪、陈秀珠死后,她埋藏了几乎所有与郝看相关的物件,却始终留下了这个登山包,和她脚下的登山鞋,可见她的心里其实还未完全忘却他的。
郝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的脚下换了一双靴,还背着一个军用背包。
练如柠一下子就慌了:是不是郝笺知道了?
“怎么不开空调?”郝笺放下背包,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这才抹了一把汗。
“阿笺,你怎么换鞋子了?”练如柠旁敲侧击道。
郝笺看了一眼脚下,然后从背包里拎出一双新的靴子给她:“喏,这是那边军工厂里生产的新型军靴,据说用的是新研制出来的材料,不管是平日穿,还是行军作战都不会成为负累。安明晖给了我一双,我觉得舒服,便又找他多要了一双,刚好是你的码数,你试试。”
练如柠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想太多了。
也对,不管是她的鞋还是郝笺的鞋,其实都已经很旧了,既然有条件,为什么不换一双更好穿的呢?
她换了鞋,觉得刚刚好,于是便凑过去亲了亲郝笺:“奖励你的。”
郝笺搂着她的腰,又回了两个吻,然后问:“要不要睡一下午觉?”
“你也一起睡吗?”
“我还得整理一下东西,你睡吧,我不打紧的。”
“我也不要紧的呀,今天起得这么晚,现在一点也不困。”
郝笺笑了下,松开她,就去收拾东西。
其实她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除了她带回来的午餐肉、速食餐外,一些换下来的旧衣服在她找到新衣服后都被她扔了,水杯等有些重量的物件也被搁在了桌面上,并没有装进她的新背包里,她一直带着的那本书也已经翻看完了,也就没有携带的必要了。
所以她的新背包装了这么些东西后,还有不少位置。
“这个登山包,你不用了吗?”练如柠又问。
“嗯,军用背包比较方便,等我们要离开时,护卫队就会将枪跟砍刀还给我,到时候将砍刀放在两侧,取用的时候会比较便捷。”
措辞合理,但练如柠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怪,觉得这样的关头,郝笺将唯一和郝看有关的东西都换了,就太反常了些。
第84章
临出发了, 练如柠也没能问郝笺是否知道了郝看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一直在观察郝笺。
后者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可练如柠却越发觉得郝笺其实已经知道了照片上的人就是郝看。
要问练如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是因为郝笺的“正常”在她频频注视下, 显得一点都不正常。要知道她之前这么频频看着郝笺时,郝笺可是会忍不住凑过来亲她或逗她的。
到了军校码头之前,郝笺先去找回了她的枪跟砍刀,同时她也申请到了持枪令,也就是说, 下一次她到避难处就不用再卸掉身上的枪了。
而卫仁民很准时地出现在了军校码头上——开着他的豪华汽艇。
准确地说, 坐在驾驶座上的并不是卫仁民,而是一个长得比较白净, 跟卫仁民有六七分相像的男子。至于卫仁民则戴着一副墨镜坐在汽艇的后面, 活像出来度假的。
虽然练如柠不懂汽艇, 不过也知道, 这种双层结构的豪华汽艇怎么也得白来万。如果这汽艇不是他们捡来、抢来的, 那么说明他们的家庭本就是土豪。
既然是土豪, 为什么还要出来当私家侦探呢?
练如柠不懂有钱人的想法,她和郝笺上了汽艇后, 和卫仁民相似的白净男子就主动跟她们打了招呼:“嗨, 两位下午好,我叫卫国嘉。”
“你好,你一定是他们的大哥吧?”练如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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