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当差的阴差们齐齐低头,心有戚戚焉。
鬼王扫视了一圈,“看吧,你们都有感同身受吧?阎君,你呢?”
阎君清了清嗓子,表情淡淡:“我是单位分房。”
鬼王;“…………”
阎君:“我干的活比你多,奖金比你多,所以我有房子。”
鬼王险些厥过去。
“停。”
酆都大帝回过神来,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你们在怪我?”
另一个一直沉默的鬼王也说:“不怪你怪谁。”
酆都大帝冷笑道:“就因为房子?还是你们觉得我不够重视你们?”
两人均沉默。
酆都大帝多少明白了。
他让他俩领闲差,就已经让他们不满,而这么多年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事基本没有调动,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升迁的机会。
时日一久,不满在他们心里扎根、壮大,刚好有人联系了他们,就很自然地叛变了。
酆都大帝在召他们来之前,他们已经跑到了通往阳间的出口。
但他已经早有准备,命人守在那,捉了个正着。
酆都大帝:“交代同党,我还能让你们痛快点。”
一个鬼王道:“你不问我们跟谁勾结?”
酆都大帝:“用不着,就你俩这反应能力,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要跑不早点,现在才跑,我看你们在他们那的地位也不会高的。”
鬼王:“…………你!”
酆都大帝:“真的服了,我在你们眼里居然还比不上房子,那你们就变成房子吧。来人,把他们带下去,骨肉拆了,拿去造房子吧。”
两个鬼王瞪大眼,没想到他那么绝情。
他们看着酆都大帝冰冷的目光,张嘴想求情,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南方鬼帝笑嘻嘻地一手拖一个,把他们拖了出去,“我来吧,上次打架你们都不服输,让我们来打人生中最后一场假吧。”
“唔唔唔……”
酆都大帝坐了一会儿,没动。
叶晚亭走了过去,“伤感?”
酆都大帝缓缓摇头,“房价真的那么高吗?”
叶晚亭:“……”
酆都大帝忧伤了一会儿,说:“他们还咬了另外的两个人,不过正巧,一个心向光明的创办人因为风梧逃脱,被我发配去挖煤了,另一个鬼狱总指挥,因为厉鬼的逃脱,被我扔去种树了,到时候把他们拉回来一并去造房子。你怎么现在来了?”
叶晚亭:“阳间发生了一些事,前阵子北江市的龙潭路被另一个世界调换,我以为是偶然,但今天又出现了。”
酆都大帝倏地抬眼。
叶晚亭:“沈波应当是想替换掉整个世界,先从阳间开始。”
酆都大帝沉着脸,“我在黄泉路也发现了他们的痕迹,一些小鬼都不见了。”
叶晚亭沉默片刻说:“我觉得,这似乎是我的问题。”
酆都大帝:“你?”
叶晚亭:“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我不小心丢了一颗心脏……”
……
沧离缩在树下,一生树落下一些叶子,盖在他的身上。
他眉目舒展,睡得很安稳。
梦里走马观花地掠过他和叶晚亭的往事。
他们成婚后没有先回到原先居住的地方,到处走了走,最后才回去。
每一天都很开心,很快乐。
直到那一天,叶晚亭说有事出门几天,他送叶晚亭出了门。
成亲之后,沧离第一次一个人,有些不习惯。
这天他没出门。
但没过多久,一个人敲响了他的门。
沧离起身去开门,发现是个陌生的青年,衣着朴素,眉目秀气,眸光清澈,看了就让人心生好感。
“什么事?”沧离警惕地抓着门。
小镇很少有外人,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让他不得不警觉。
青年打量他片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原来这就是他的弱点。”
沧离:“什么意思?”
青年看着他,目露惋惜,“真是漂亮的皮囊。”
他话音未落,伸手在沧离额头上戳了一下。
青年动作太快,沧离猝不及防被戳了个正着。
沧离摸着被戳的地方,有些恼了:“你做什么?”
青年挥了挥手,“再见。”
沧离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关上了门。
但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想他了。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
傍晚的时候开始大口吐血,邻居大婶路过他家,听见动静,替他去找大夫。
沧离觉得很累,眼皮很重,合上眼准备睡一觉。
他隐约之中,看见叶晚亭回来了。
他笑着迎上去,说:“等你好久。”
这一觉,他再也没醒来。
他昏迷到第二天清早,彻底咽了气。
跟着阴差到黄泉路的时候,沧离还是懵的。
他不信自己死了,也不肯喝孟婆汤,不肯过奈何桥。
那时候的投胎是排队的,过了奈何桥,慢慢等着就可以去投胎了。
他在奈何桥边一等就是两百年。
阴间有阴间的制度,他下一世的命簿已经编好,早有阴差催他投胎。
沧离摇摇头,“那我就不投胎了。”
他放弃了投胎。
阴差走之前忍不住说:“你都等了一百多年了,人都死了两轮了,没等到他不会来了。”
沧离没吱声。
他一辈子什么执着的,唯有北焱,他还想跟他说一声等你好久了。
又过了几十年。
沧离又遇到了那个青年。
青年见到他,便说:“你等不到他的。我屏蔽了你的踪迹,没有人会认出你是谁。”
沧离本来已经忘了他,看了他许久,青年做了个喝水的动作,他才想起是谁。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沧离猛地起身,双目赤红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青年:“要怪就怪北焱君吧,谁让你和他在一起呢。”
沧离:“你们有仇?”
青年冲他眨眨眼,“血海深仇,只能牺牲你了,原本我不想管你,但是没发现你还有点用。”
沧离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
青年去孟婆那讨了一碗汤,掐着沧离的下巴把孟婆汤灌了进去。
沧离想吐出去,可完全不受控制,他一边喝一边咳,但还是灌进去了大半。
这还不算完,青年又强塞了他一颗药丸,“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好。”
画面跳转。
沧离进了心向光明。
他怨气很重,被直接关了进去。
他手脚都被铐上锁链,浑浑噩噩地走在沙地里。
心向光明满目黄沙,四处是怨气、煞气极重的厉鬼,他们互相残杀,杀得差不多了,就有一道雷鞭从天而降。沧离躲过了几次,但也受过伤,好几次差点死了。
这时候他遇见了风梧。
风梧主动靠过来,笑着向他伸手:“我们要一起出去。”
风梧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心向光明里,每天除了挨鞭子,还会被拉到各个地方去干苦力活。
沧离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
他已经没有时间观念,只知道最后只剩下他和风梧两个人,身上怨气洗净,被放了出去。
放出去的那日,风梧问他:“我们是一辈子朋友,对吧?”
沧离随口道:“勉勉强强吧。”
风梧轻声道:“不要怪我。”
画面再次跳转。
沧离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
他模模糊糊间,看见青年和风梧并肩而立。
青年说:“这是最完美的改造,他的魂体最纯净,这次应该可以接近北焱君。”
风梧却不解道:“明明他们关系这般亲近,直接送去不就好了?”
青年:“以防万一。神树有灵,之前送过去的人,没有他干净,一靠近树干就死了。他体质不错,控制住他的心神,把他送过去,如果他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再后来。
沧离双目无神,慢慢走近那片荧光之中。
树没有攻击他。
沧离跳到了树枝上,慢慢摸索。
他摸索了两天,才堪堪在树顶摸到了风梧他们要的东西。
那是一截莹润如玉的树枝,连叶片都是透明的。
沧离握上去的刹那,他忽然挣扎起来。
他努力想要抽回手,却挣脱不开,他眼中流淌出血泪,眼睁睁看着自己,用力折下了那截树枝。
神树剧烈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反抗。
他温柔地卷起一阵风,把沧离放了下来。
一抹蓝色的、豆大点的光猛地钻入了沧离的体内,他没有发现。
树枝断口处流下幽蓝色的汁液。
像是他的血。
沧离走不动了,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痛苦,但风梧他们不允许他停留,他一点一点,挪出了一生树下。
树枝交到了风梧手中。
沧离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以后,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每日漫无目的地活着。
他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有一日他捡到了一本医书,不知怎么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如果学会的话,就不怕被人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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