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外面。”他指着路边停着那辆车,“他到易感期了。”
易感期的Alpha易怒易激动,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就算是为了大众的安全着想也应该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
女药师从身后的货架上找到一个蓝白相间的盒子。
“不想怀孕的话,至少提前三十分钟吃。”大约是有过前车之鉴,在把盒子交给他的同时她很认真地同他反复强调,“易感期的Alpha大概听不进去,我只能跟你说三十分钟是底线,一分钟都不能少。”
谢景迟挪开视线,“谢谢,我会照你说的做。”
付过钱之后,谢景迟把那个盒子放进口袋里,回到了车上。
“很难受吗?”
对于Alpha的易感期,除了很多年前那个模糊闷热、连星星都躲藏都云后的夜晚,谢景迟的全部认知都只来自于书本和生理卫生课。
秦深的按住眉心,低声说,“也没有。”
他的语气还有神态看上去都很正常,然而谢景迟注意到他用力到泛白的指关节,“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刻。”秦深的音量陡然放得很低,“很吵,头也很痛。”
易感期的Alpha对声音、气味和光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谢景迟立刻升起隔板,又把车窗玻璃的透光度调得很低。
用过Alpha专用的阻隔剂以后,秦深身上那股冰雪和薄荷的气味淡了许多,即便如此,谢景迟后颈的腺体还是在突突跳动,像在回应着什么的召唤。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过的?”为了分散注意力,谢景迟寻找着其他的话题。
Alpha一年有一到两次易感期,四年的话就是四到八次,他不认为自己会算错这么简单的数学题。
“找个地方隔离就行了。”秦深的咬字很轻,“会议可以远程,一定要我签字的文件,就让蒋喻送过来。”
谢景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因为在这一刻,他竟然对蒋喻感到了嫉妒。
蒋喻是Beta,是秦深最信得过的工作伙伴,也是他一直认识、对他很好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嫉妒都来得很莫名其妙。
——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离开呢?
“哦。”
秦深一直缠扣着他的左手,他就用空着的右手从铝板上抠下药片用矿泉水吞服。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时间,差五分钟六点整。
清晨的酒店大厅冷清得只有保洁和前台,蒋喻把他们送到酒店电梯门外就一个人匆匆离去。
套房的专用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打开后,温暖柔和的浅黄色光线撒满了走道。
谢景迟踩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他身后的Alpha反常地安静,像一头温顺的大型动物,不吵也不闹任由他牵着。
如果不是手腕被人近乎暴戾地攥在手中,疼痛的感觉鲜明地传达过来,他也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进入了易感期的Alpha。
谢景迟用房卡打开门,刚听到门锁发出滴的声音,就有人越过他拿走房卡,同时打开房门,将他推搡了进去。
灰蓝色的天空逐渐变得清澈透明,覆盖这大片阴影的玄关里,谢景迟后背抵在墙上,压在他身上的Alpha色情地吮吸他的嘴唇,手掌从他的上衣下摆里伸进去,按住脊柱的凹陷,一节节地往上滑。
……
还没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的谢景迟感觉一大片阴影覆盖在眼前。
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再被对方掠夺的东西了,他的一切都属于这个人,毫无保留。
这天下午,下床去拿客房服务的谢景迟发现自己有好多个未接来电。
当中有两个是来自班委的。班委问他怎么没有来上课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自己来他住的地方看看?
谢景迟微信上回了一句没事就把对话框关掉了。
然后就是几个没有保存但他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他凝神沉思了一小会,最后选择回拨。
“谢先生。”电话接通,那边的人这样叫他。
谢景迟应了一声。很久以前,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因为会让他联想到某个男人,所以跟他亲近的人都会叫他的名字或者是更亲密点的那个昵称。
但是这几年里,这样叫他的人越来越多,就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了。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了。
那边的少年说话声音不大,还带一点口音。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近况,最后怯生生地问谢景迟还有多久。
“再等一下,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外出。”
因为自己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谢景迟知道对面的人不一定有多么相信自己。
同样的自己也是对面能找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不得不相信。
“我会尽可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再等一等。”谢景迟听着卧室里的动静,“我这边刚有新的进展……”
里面的人好像醒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景迟呼出肺里的浊气,急促地说,“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可能……不是那么方便接电话。”
不等对面回答,他把手机关机,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好了吗?”秦深假装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
“嗯。”他顺从地靠过去,仰着脸索吻,“我答应了你。”
答应陪这个人过易感期,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会拒绝。
除了第一次被终生标记,对于发情期谢景迟其实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那时的他被本能和欲念主宰,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是因为想要这样简单的理由。
这一次不同,被本能主宰的人换成了秦深,而他需要安抚、取悦对方。
谢景迟这才清楚地知道,平时秦深对他有多么温柔多么宽容。
有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很轻也很温柔,是他熟悉的那种手法,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了,只是瑟缩着身体,一边期待一边害怕地等待下一次。
这时,他听见有人叹气,带一点悲伤和无奈,然后低声说,“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好好呆在我身边呢?”
第55章
五年前。
沄港早报,4月18日,晴转多云,气温12-21℃。
社会新闻版块。
信报讯,4月17日下午4时许,市南区雾淞路某施工工地发生较大生产安全事故。脚手架在施工过程中倒塌,事故造成一人当场死亡,八人受伤,后三人因抢救无效死亡。
《沄港市某建筑工地倒塌事故事件调查结果》
摘要:201X年4月17日,沄港市某施工工地一栋在建楼房发生脚手架倒塌,造成四人死亡,五人受伤的较大建筑安全事故。事件发生后,沄港市人民政府依法成立事故调查组,并委托省建设工程质量检测中心对倒塌的原因进行检测鉴定与分析。调查工作于4月21日开展,29日结束,经过调查,调查组已查明事故原因经过,也对事故责任和性质进行了认定。
事故简况:省略。
事故调查经过:省略
……
事故性质:经调查认定,该事故是一起由于现场施工人员施某操作不当而引发的责任事故。
因为得到了Omega的安抚,到第二天下午秦深的状况基本稳定下来,好似那个冷酷乖戾的人格只是谢景迟的错觉。
在他处理公事的间隙,疲累不堪的谢景迟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靠在他身边听着他敲键盘的声音入睡。
半睡半醒之间,谢景迟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而且是他很熟悉的人,不然他一定会不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秦深轻柔但不容抗拒地挣开他拽着的手,下床去和那个人说话。
“……顺利……”
“谢……她……”
“承诺……应该知道……没问题……”
房门没有关严,外面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了谢景迟的耳朵里。
他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可实在是他太疲惫了,没一会又被拉入了更深的睡眠。
“那我走了。”温暖的触感在脸颊上停留了很久,令他分不清这句道别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梦中虚构的,“对不起。”
——可我要的又不是你的道歉。
短暂的不安和惶恐如浮光掠影,在谢景迟的思绪中一闪而过,之后就是无止境的黑暗。
他睡得很沉很熟,是这么多天来都未曾有过的那种,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似乎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压力、焦虑还有悲伤都会被延缓。
等他从睡梦中醒来,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黑沉沉的夜幕压在高楼的顶端,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身处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下意识将手伸到另一边,然而除了凌乱的、早已冷透的床铺以外他什么都没有摸到。
秦深已经走了。认识到这一点让他心里好不容易被填满了的地方又空了下去。
他撑着还有些酸痛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很干爽,应该是在睡着的时候被抱去清洗过了。
洗干净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散发着洗涤剂和柔化剂的幽香,他试着套上外衣,柔软的布料擦过胸口某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细微的刺痛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托第二性别是Omega的福,就算被这粗暴地对待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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