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尘没答应,看见电脑上显示一个巨大的文件正开始传输。
“你知道是谁了要咋办?又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你这是没把咱当兄弟——”马常德开始叨叨。
“好了。”何尘说。
“好啥好啊?”马常德吼了一嗓子。
何尘直接把耳机给摘了,补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
马常德急起来太能嚎了,再嚎下去别说狗,可能隔壁房都能听见。
何尘静静坐着等文件下好,可能是之前睡了一周半的缘故,他现在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就那么等了快一个小时,何尘将笔记本翻折成平板模式,调好倍速开始看视频。
是病房这一周来的监控视频,从何尘住进病房到方定发微博的那个夜晚。
首先他得确定一下是谁偷拍了那张照片,传他要成植物人的…
何尘目光盯着屏幕,看着人在高倍速下来来去去,也看见骚年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发软垫上。
没过两小时他就看见了,看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显示,那是他住进医院的第五天下午。
来的是《萌宠大作战》的导演制片编剧,还来了几位嘉宾。
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人群最后边,悄悄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何尘暂停视频,靠在床头上默默叹了口气。
他将手提折回原状,拇指不小心按到了视频的倍速调节键。
突然就变成了超高倍数播放,画面疯狂跳跃一直到了视频最末尾,也就是方定和那个身份未知的人发微博的夜晚。
病房里一开始有疯子,后来疯子走了,一直懒洋洋伏在沙发上的骚年爬上了他的床。
速度实在太快,何尘不得不倒回去,调成原始的倍速。
他看见骚年对着他胳膊啃了一口,床头的墙壁上有蓝蓝的亮光,但看不大清楚。
何尘偏过头,朝墙壁看了眼,墙上什么都没有。
随后,视频里的骚年一跃而起,何尘枕边的床铺上也映出个蓝蓝的方框,仔细看上去…像是键盘。
骚年的爪子飞快敲击着那个像键盘的东西,大约十几分钟过后,骚年蹦了起来,发出一声激动的狗吠。
视频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胡维:作者你出来说说,这样下去我到底能不能变人啊!
第31章 任务四
胡维是给热醒的, 外头天已经完全大亮。
病房内暖气开得不高,但他还是把裹的小毛巾给踢了。
一抬头就看见何尘坐那儿喝粥,手里拿份报纸, 就是写着叽里呱啦文的那种。
胡维从沙发上蹦下去, 何尘给报纸翻了个页, 挺难得没跟他搭话。
没过半小时胖子就来了, 给胡维送早餐的,刚倒好狗粮就神神叨叨地窜到了何尘床边。
“哎哎哎怎样?”胖子压低声音。
“没怎样。”何尘慢悠悠翻个页, 眼都没抬。
“啧,这你就很不够意思了!”胖子撞他胳膊,“你不说我自己看视频找去。”
“那跟我直接告诉你有区别吗?”何尘终于抬眼了,但是朝胡维那边扫了眼,“视频别看了, 人没找着。”
“你骗鬼吧。”胖子很不高兴。
“骗你干嘛,”何尘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人又不是傻子,肯定挑的监控死角拍的照。”
“哎…”胖子开始挠头,“你说拍照那人跟发第一条微博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难说。”何尘说,“总之这事儿你和疯子都别管, 我和大方会解决。”
“我看你就是佛过头了, ”胖子说,“之前不是一直都有人写新闻搞你嘛,你一直懒得把人揪出来,这回好了, 你他妈差一点儿就玩完…”
“能直接让我玩完, 你说他花闲工夫写新闻稿干什么?”何尘伸了个懒腰。
“……”胖子瞪着他看了会儿,“我去!太可怕了操!还好我退圈退的早…”
胡维蹲在自己的食盆旁边, 低着头但没怎么吃。
他有些儿没理顺何尘说的话,所以现在的意思是,写负面。新闻搞何尘的是叶缜没错,但真正动手害人性命的另有其人?
尴尬,那他还咬错人了。
算了,就冲叶缜写新闻这事儿,只咬他一口还算便宜的了。
胡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何尘这么统一战线了。
“哎呀,狗今天就吃这么点儿啊?”胖子蹲到了他面前,摸了摸他爪子,“是不是想减肥了?”
何尘也朝食盆看了眼:“可能是你买的狗粮他不爱吃。”
胡维觉得沙发烫身子,索性趴在了有些冰凉的瓷砖上,张着大嘴打哈欠。
胖子逗了他一会儿,清理好食盆什么的就走了,走前还特地记下了胡维比较爱吃的那款狗粮。
他走了以后何尘开始看电视,看的是讲话叽里呱啦的台,胡维趴在地上,听得有点儿助眠。
胖子是个挺不错的人,胡维也不是不爱吃现在这款狗粮。
可能真的就是昨晚热着了食欲不振。
胡维渐渐犯困,等眼睛快闭上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他。
喊的是“胡维”,他反射性地抬了头。
何尘和他对上视线,一人一狗静静对视了三秒。
胡维赶在何尘露出个笑来之前将头扭了回去,心跳得飞快。
凉了啊真是没多想下意识就抬头了,何尘突然抽的什么风?
“该换个微博密码了。”何尘自言自语地补上了后半句。
胡维趴着,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吓死狗了哎。
-
天气确实是在一天天回暖了,何尘留院观察病情这段时间,胖子偶尔会遛他散散步。
异国小城还算别有风情,房子的颜色都很新鲜,走一条人行桥过去,是片巨大的绿地公园。
犬类的语言不因国界而被区分,胖子遛他的时候,公园里总有别的狗冲他吠。
“没出息!你大声吠回去啊!”胖子拉他绳子。
胡维没多少干劲,因为他向来觉得和狗对吠是件傻逼到家的事儿。
“哎,没用!”胖子找了块草垛坐下了,“不找男人吵架,那搞女人咋样?”
胡维眯着眼,听见绿地那头有人在吹一种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天很蓝白云来来往往的,这种感觉能让他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不知道那具体是叫什么地方,反正他上辈子就没走出过那个草原,主人讲英文留一圈络腮胡,每天胡维睁眼就能看见跑来跑去的绵羊。
“胡维”这名字是从那时起就有的,有人在地上反复写这俩字来着,当时胡维只认住了字形,到了这辈子醒过来才知道那是汉字。
因为发音听着还不错,他就给自个儿起名叫胡维了。
胡维惊恐睁眼的时候,竟然是看见一条狗在嗅自己屁屁。
他急得赶紧蹦了起来,对着那破狗狠狠吠了一声,一声不够,他再多吠了两声。
“哟,可以嘛!”胖子哈哈大笑,把那破狗赶走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娘炮呢。”
胡维白了他一眼,继续蹲下了。
老实说这草有点扎屁屁,现在正好是换毛的天儿,新换的毛要比之前的娇嫩,稍微扎一扎就难受。
胡维每蹲一会儿就要起身站一站,忘了第多少次站起的时候,有阵风吹了过来。
他闻见一种香味儿。
不好形容是种什么味道,因为那味道不像任何一件日常能接触到的物品的味道。
风都像成了热的,胡维甩了甩脑袋,才看见自己往风过来的方向迈了几步。
“怎么了?不想待了啊?”胖子见状也跟着起身,拉过牵引绳,“你这体力不是一点半点的好啊。”
胡维脑子稍微恢复了点儿神志,都不用胖子牵,快步就往远离绿地的方向走。
他想起那味儿是什么了,他之前也闻过这种味道,很明白这玩意儿后劲有多大。
-
胡维回去以后就再也不肯出门遛弯了,天天蹲病房里,狗粮吃得不多,有时候蹲着蹲着,身子就突然像烧起来似的。
所幸在于只要不出门,三天左右这种感觉就消散了。
何尘一开始还怕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见他又恢复了正常的食量,就没再特地找医生看看。
医院本来让何尘留两周,但何尘住了一周就坚持出院了。
出院的消息没放出去,当天接何尘出院的就只有胖子和疯子。
“叶缜狗病了,回国去了。”胖子说。
何尘只点了个头,半晌又问了句:“什么病?”
“没说,可能是感冒?”胖子猜。
“狗也会感冒?”疯子正蹲着逗胡维。
“狗到了时候还会嘿咻呢,没见识。”胖子嫌弃他。
胡维皱了皱鼻子,看着何尘将要带走的东西都清好。
“直接回去拍综艺?你脑子没事吧?”疯子问。
“你脑子才有事。”何尘背上个包,蹲下来要从疯子手里抱过胡维。
“等会儿等会儿!”疯子拦了他一手,从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儿里摸出个小瓶子,“送你的,祝贺出院。”
何尘扫了眼,是个香水瓶子:“不要,我用不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