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斯的笑容微微淡了些:“你真的想把自己困在那个刚刚起步,大多数人对魔王憎恶的地界吗?”
“和爱人在一起可不算被困。”黎希挑起眉:“更何况……”
“人类的爱情可不长久。”克莱门斯打断他的话。
“这话你没资格说。”黎希轻嗤一声:“连爱都如此扭曲的你……不,我很怀疑你有没有感受过爱,毕竟冷血动物感受过最温暖的东西就是人类的血液吧。”
他弯起唇:“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亲口说的。”
“看来我那次留下的印象实在太糟糕了。”克莱门斯叹气:“如果再给我一次新的机会,我会在那天就直接将你转化为同族,或者让你永远存在于我珍贵的收藏室中。”
黎希甚至不想维持脸上的假笑:“和你说话果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会牢记这个没什么用的经验。”
他话不多说,直接伸手开始酝酿攻击。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和你敌对。”克莱门斯遗憾道。
“是啊,你只希望我能待在你精美的收藏室里。”黎希讥讽。
他们的战斗使空间震荡,因为格外靠近地球,这颗水蓝色星球上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妥。
“地在震动。”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冲进来:“检测不到源头。”
“是不是又有能力者在战斗?”指挥室中的人问。
“不知道,但是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会引起地震甚至是火山爆发。”士兵努力站稳身子,大声道:“基地几百里外有一座死火山,如果地动继续持续,很有可能再次将它引发。”
“立即撤退。”那人立刻下了判定。
门口忽的又有一人走进,手里拿着一台小型的精密仪器:“检测到了魔王的能量波动,很可能是魔王在战斗。”
“是黎希吗?”那人猛地皱眉,抬起脸,赫然就是段桢。
“这个无法确定,但是从频率来看,有很大可能是他,还有另一位魔王。”说话的人是单佐,他的仪器经过改造,能够更加准确地识别能量,但是这一次距离实在太远,传来的能量波动也只是溢出的余波。
段桢的手撑着桌子,触感冰凉:“怎么会又进行战斗……”
他喃喃自语,忽地意识到了真相。
黎希解散了世界,另外两个魔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黎希就算想要给地球加一层保护伞,也得先确保在实行封印过程中不会有‘不速之客’赶到。
他的手捏成拳,懊恼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带上收集到的所有宝石和资料,立刻撤离。”虽然懊恼,可此刻并不是一个反思的好时机,段桢迅速将思维从情绪中抽离:“宝石给我,我亲自携带。”
现在木已成舟,只能不给黎希拖后腿,确保他在战斗胜利后,可以第一时间得到需要的材料。
广播散播出他的指令,整个基地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快速撤离。
“黎希快来了吗?”夏奇容拎着一包宝石过来:“他之后会参与重建或者追捕吗,如果有他的加入,一定会事半功倍。”
“大概不会。”段桢已经利落地背好要带的东西,向外走去:“他不会参与这种事,我也不希望他参与。”
“他是魔王,至少曾经是。”夏奇容低声道:“我不是说要谴责他什么的,只是人们都对魔王有所偏见,如果他参与进来,也许可以消除……”
“夏奇容。”段桢打断他的话,停住脚步,在震动的基地中看着他:“黎希正在为地球战斗,他在保护所有人。”
“我知道。”夏奇容点头,又摇头:“但其他人不知道。”
“他们会知道的。”段桢道,他重新转过身:“走,直升机已经到了,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大概在交手了一百来招时,黎希就意识到在这里会影响到地球。他一只手施法,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一不注意就会迈进圈套,所以他才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
黎希向后撤了撤,克莱门斯却没有动,而是微微笑道:“你觉得如果我现在冲进这个世界,在你阻止我前,能杀掉多少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黎希冷淡道:“你不会以为用陌生人类的性命就会让我心软吧?”
“当然不,我用的是你,以及你的小情人。”克莱门斯笑道:“虽然因为一些小差错,游戏中死去的人都会重新活过来,但是总有真的死掉的人,还有因为受到痛苦而憎恶我们的人。”
他压低了嗓音,蛊惑道:“如果我再下杀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待你?把你当作救世主吗,不,人类畏惧强大的力量,他们只会恐惧你、憎恨你,认为你引来了灾难,你是一切的源头。”
黎希冷漠地哦了一声:“魔王就是因此而被称为魔王。”
他在哪个世界不是这个待遇,即使他基本只待在自己的地盘,不随意下杀手,也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可是被安上了魔王的称号后,只要出现,必定会被人惧怕与厌恶。
“但是你的那个人类情人,他终其一生都在为了保护他的国家而奋斗,如果他被自己保护的人怀疑、厌恶,就算他能够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他也会开始幻想没有你的世界。”克莱门斯紧紧盯着黎希,猩红的眸子中仿佛已经望见了那极为不详的景象。
黎希深吸一口气,挑起眉,状似不在意地低笑:“怎么,来之前还向摩杜纳他们取经了不成,这番话可不是你的风格。”
“这是我的真心话。”克莱门斯扬起唇角:“我是在为你不值。”
“废话少说。”黎希失去耐心,冷眼看着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86章
“我要进入地球。”克莱门斯道:“先别急着瞪我, 你的封印没办法永远拦住我们,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像是现在的世界一般, 不好吗?”
“当然不好。”黎希冷笑:“如果你是在打这种主意,趁早放弃。”
他猛地伸手, 一股狂风将克莱门斯吹向了远离地球的方向, 他们的战斗再次打响。
地球上的震动减弱了, 段桢抬起头向天上看,但就算他的视力已经被能量强化到了超越人类极限的程度,现在也没有办法看清在地球之外的景象。
他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别担心,黎希不会有事的。”单佐走过来:“你知道他的实力。”
“我知道他会赢。”段桢道, 仍旧望着天空, 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青年从那里飞来,声音低沉:“但是他会受伤,而我此刻应该在他身边。”
“你以后都会在他身边。”单佐说道。
段桢收回视线:“是的。”
他绝不会再让黎希独自一人面对险境。
等待的时间是焦灼的, 在地球完全停止晃动后,他在一处高地,一直到天色暗淡,都没有等来心中的人。
这一刻,段桢甚至希望那晃动继续,至少这说明他仍旧平安。
忽的,怀中的仪器猛烈震动——有魔王在靠近!
他猛地站直了身子, 一手抓着装满宝石的背包袋,一手按在了枪柄上。但是,等一人从他背后扑来时,他却没有动, 任由对方扑在后背,甚至还移开了背包,防止咯到对方。
“久等了。”黎希从后面绕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笑:“稍微浪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已经完全解决了。”
段桢沉默地打量他,在黎希露出疑惑神情时,一把将人拥进怀中。
他没有说话,手臂却用了很大的力,像是要把黎希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黎希一开始还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却是明白了,也张开手臂将他抱住,轻柔地拍抚着男人的后背:“没事了,我回来了。”
“你不能再将自己独自陷入危险中。”段桢缓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开始说教:“魔王很危险,你还想一对三……”
他没说完,被黎希打断了,青年伸出食指:“一对一,双子没来。”
段桢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这不是重点!”
“好啦。”黎希抱住他,脑袋在他脖子那拱来拱去地撒娇:“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好歹也是个魔王,那种场面能应对的,而且解决他们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段桢觉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错误,可被对方软乎乎的声音说得不忍生气,一低头,含住那两片一直叭叭叭撒娇的唇瓣,让他再也吐不出那令人恼火的话来。
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凶狠,黎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人生吃了,舌根都被吸得发麻。但是很快,对方又放轻了力度,轻轻地缠住他的舌。
黎希在喘不过气前终于被放开,他抿抿有些红肿的唇,见段桢的神色终于恢复平静,凑过去又亲了对方脸颊一口:“好了,我现在要开始设下封印了,虽然不知道双子这次为什么没有参加,但趁他们没有后悔,要赶紧把封印设好才行。”
他刚打完一仗,是真的不想再打了,而且设下封印所需要的魔力并不少,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他甚至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封印。
“宝石在这。”段桢把背包递给他:“有什么我需要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