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腿一软，赶紧拿手扶着墙。
他没有听错，就在刚刚空森沉默的那两秒里他听到了郑其华的声音，还闻到了鸭梨味儿微弱的味道。
他赌郑其华能刚好赶上。
他赌赢了。
郑其华一下一下不停歇地把拳头打在空森的身上，头上，他脸色发沉，眼睛里翻滚着滔天的怒火。
他不知道刚刚扔掉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东西一定会对孟郁不利。
那边孟郁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定了定神，才开口叫了声郑其华，这个空森虽然绑架了他，还打算强制地给他做手术但是总归是自己的发小，打坏了可不怎么好。
郑其华把已经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瘫在地上的空森扔在地上，大步朝着孟郁走了过来，只有把人抱在怀里，才可以稳定他自己慌乱的心跳。
孟郁本来就有点站不稳让郑其华这颇具强烈地一抱，差点向后倒去，郑其华把人好好地抱在怀里，他侧头嗅了嗅孟郁身上原本的味道，闻到有点淡淡的牛奶味，心脏才受到安抚似的慢下来。
他抱了孟郁一会儿，期间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就一直静静地抱着，郑其华是害怕了，孟郁也是有些后怕，不想出声音打破来自郑其华的温暖。
孟郁腿有些僵，轻轻动了一下，冰凉的铁链摩擦着已经破皮的脚踝，一阵钻心地疼痛袭来，他在郑其华的怀里颤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咬住了牙。
郑其华自然感觉到了，他改紧紧拥抱为一只手环着孟郁的腰，与孟郁拉开距离，开始检查孟郁是否受伤，看到孟郁皱着的眉毛，他自己的眉毛也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了？”
声音里透着的都是紧张和温柔，郑其华低头去看，才发现孟郁脚上拴着一条铁链，脚踝已经破皮了，那只脚袜子鞋子都被脱了个干净，血顺着皮肤往下淌，流在了孟郁脚踩着的枯叶上。
郑其华呼吸顿时沉重起来，身体里的暴力因子一下子被点燃，他有些后悔刚刚怎么没用尽全力把孟郁的那个发小揍死。
他弯下腰去看拴住孟郁脚踝的那个铁链，还没刚刚碰到，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孟郁就颤了一下，他不敢碰了。
“钥匙呢？”
“可能在空森哪里吧。”
郑其华起身，看着地上躺着疑似被他打晕的人，“我去哪，你先扶着墙等我一下。”
“嗯……”孟郁怕郑其华再趁着空森晕着踢他几脚，虽然他觉得郑其华修养很好，不会做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但是他总有这个感觉，肯定是刚刚郑其华露出来想要打死空森的神色，他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郑其华倒是想，但是空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还没走到，空森就一边咳嗽，一遍悠悠转醒。
他撑着地慢慢坐起来，朝地上狼狈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抬头去看站在他面前挡着他阳光的男人，男人沉着脸，像是还要把他再打一顿。
空森脑子里空白几秒，然后眼神里带了点埋怨，他办完坏事倒是消失不见了，剩下的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还要承受伤害好友的愧疚，和面对好友男朋友的怒火。
空森叹了口气，扯动嘴角上的伤疼的他嘶了一下，他抬眼看着男人道，“打的真疼啊，不过也是我活该。”
郑其华一顿，本来直接打算再打晕上手搜钥匙的，因为跟精神病没什么可聊的，现在听坐着的人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上两眼，虽然还是一个人，确实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空森抬起脏兮兮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伸进大衣兜里把钥匙拿出来递给郑其华，“这个是钥匙，抱歉。”
郑其华皱眉接了钥匙转身前说，“你……他要是还没有彻底消失，还是不要出疗养院。”
空森听完瞳孔收缩了一下，愣了会儿神，又躺在了地上，看着天上如着火了一般的云，呢喃，“谁想出来呢……”
郑其华把孟郁的脚从铁链里解救出来，一只手放在孟郁的背后，一只手放在腿弯处，把他抱了起来，孟郁双脚离地之后，就伸手环住了郑其华的脖子。
路过空森时，孟郁也已经知道好友已经恢复了，他抿了抿嘴唇，“空森，走了。”
空森盯着天空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孟郁，“天空真好看，还是家里的天蓝，还有红色的火烧云。”
孟郁闻言抬头看天空，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距离太阳很近的云层已经变成了橙色，没有空森说的像火一样的云彩了。
天上的云很多，漏出来的缝隙里，天空很是蔚蓝。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天空了，故乡的天空对于他来说，好像只有现在，只有被郑其华正抱着的这一刻，才是蔚蓝的。
“是呀，还挺好看。”孟郁弯了下唇，眼睛看着天空，郑其华低头去看，孟郁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让我搭个车呗。”空森从地上爬起来。
郑其华点了点头抱着人走在前面，空森一瘸一瘸地跟在两人的后面。
“哎孟郁，你男人打架真狠，都快把我打残了。”空森抽着凉气在后面说道。
孟郁想要扭头看一下后面的空森，被郑其华看了一眼，便老老实实窝着不动了。
郑其华踩着夕阳回答空森的话，“他应得的。”
空森撇了撇嘴，没说什么，眼睛看着远方的夕阳却有些放空了。
现在他一直在做实验也完成了，也有点想疗养院的那些有趣的人了。
第58章 00058
郑其华把孟郁抱到后座, 自己也坐了上去，接待者非常有眼力劲儿，让被打的没法看的空森坐在副驾驶, 他来开车。
虽然是被空森强制性带到这个地方的, 但是对于这里他还是充满回忆, 那年他把他的父亲亲手葬了之后，就不打算再回到这里来。
这里没有家, 回来也是没有人收留他，他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就像是一个外人。
孟郁无力地靠在郑其华的怀里, 看着窗户有些愣神, 窗外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隔着玻璃膜往外看, 橙黄色的世界，衬得整个5区都是温柔的。
接待人问了要向哪里走，因为这是孟郁的家乡，虽然是被强制性带过来的, 郑其华还是一边查看孟郁脚踝上面的伤，一边问了他的想法。
孟郁并没有想要在这个地方待着的想法，郑其华就让接待者先往医院开，然后就回家。
空森的意愿直接跳过, 问都没问，郑其华权当他没有存在。
接待者就开着车，从破旧的院校开出来，一路朝着5区的中心医院开了过去。
十字路口总是路灯最多的地方，可能是怕出车祸，四个路口，每个路口都安着一个太阳能灯, 现在都开着，宛如白天。
这是5区中心医院旁边的一个红绿灯，5区老中心医院确实在区中心，后来搬迁了，搬到了6环，这个医院是搬过来的医院，医院的工作人员要是想要外出吃饭就要过一个红绿灯，再往前走走。
而这，就是那个必须要过的红绿灯，孟郁他们：一干人在等交通灯的过程中，就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从他们车前经过。
空森本来盯着前方正发呆，看到前面一群人打头的那个女子时，突然瞳孔一缩，手指用力地握在了一起，他有些颤抖扭头去看孟郁，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说出来话，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孟郁的动作。
如果错过了，那就是没有缘分。
后视镜中一直眼神涣散的孟郁突然坐直了身子，视线紧紧地盯着从他们车前面走过的一群人。
孟郁坐在后座，那人先从他们的车前过去，然后又从他的侧边走了过去，如果在前面孟郁觉得眼熟，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个人就和他隔了一个车窗走了过去，那人和身后的人谈论时温柔的表情一下子唤醒了孟郁幼时的记忆。
孟郁瞬间屏住呼吸，视线却追着那群人，手指搭在了车窗上，另一只手摸索着车上的开窗键，车窗慢慢的降了下来，他的的视线却只来得及抓住那个人略过车窗口的袖口。
阮初山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停在她后方的车子。
“怎么了？阮老师？”她身后的实习医生也扭头去看，脸上露着疑惑。
阮初山皱了皱眉，然后笑了一下，“没事儿，走吧。”
阮初山想可能感觉错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估计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空森在孟郁降下车窗的那一刻就扭头看向他了，只不过孟郁只降下了车窗并没有其他的动作，郑其华自然也注意到了车里瞬间微妙的气氛，也扭头去看刚刚过去的一群人，只不过他看的晚，只能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衣服的背影。
“有认识的人？”郑其华问。
孟郁把头扭过来，看着郑其华唇角向上勾了一下，“没有。”
此时灯变了，郑其华的车再次想前行驶，孟郁的眼神更加涣散了，本来是想着往事，现在却忧心忡忡。
郑其华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正看孟郁的空森，空森猝不及防撞到郑其华的眼神，眼里的情绪没来的及收回，就仓促地笑了一下把身子坐正。
郑其华则缓缓地皱起了眉头，手也把孟郁的手握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