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很特殊,涉及到俄罗斯和日本的势力,那就说来话长了,以后如果你有机会遇到一个叫宋半烟的人,让她讲给你听。”
“反正蚌鹤相争渔翁得利,他监守自盗偷走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去了点金药业。至于怎么又和点金闹翻了,也不奇怪,他一向不合群,点金小作坊风格哪容得下他。 ”
说着此处,席飞兰突然口气一变:“对了,当时他们为了偷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找一批混混偷窃吸引保安混淆视听。就是你那个朋友赵小兵的爸爸。纪董说,小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颜霁一愣,涨红了脸:“谢谢纪董,谢谢席队。”
她心里明白,哪里是给“小颜”面子,是“老张”面子。赵小兵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全家会因为认识自己逃过一劫。而如果不是认识赵小兵,自己也不可能去开滴滴,种种事情又是另一番景象。
颜霁再次谢过:“席队,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席飞兰想了想:“他叫姓很少见,姓养。他自称叫水遇仙,本名有点土,叫有贵。”
有贵?
有贵!
颜霁试探的问:“他父亲叫什么?他家是养羊的吗?”
席飞兰直截了当的说:“你别猜了,就是羕富养羊场,他爸叫养富。羕富养羊场这个名字估计是养有贵起的,这个字文绉绉的。”
颜霁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养羊场老头喊的不是“有鬼”,而是“有贵”。这也就说得清养羊场老头为什么要掩护羊角怪物,那是他儿子!
至于老头贷款的七十万,恐怕也是为了儿子。只是有点奇怪,养有贵要是早就疯了,养羊场老头瘦巴巴的肯定捆不住他。
总不会正好自己和晏灯去了,养有贵也疯了?
颜霁正在思量,突然听见院中犬吠——
“汪汪汪!汪汪汪!”
第82章
颜霁谢过纪宝挂断电话,便见一个光头拎着大包东西艰难爬上楼。
光头哼哧哼哧爬上楼梯,一抬头看见颜霁:“啊!”
光头吓得往后一退,脚下踩空就要摔下楼梯,颜霁赶紧拽住他。光头胳膊上的伤口还未好,顿时疼得嗷嗷叫。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颜霁问完顿感心虚,光头身上的伤口可不就自己弄的。她见光头单手拎着两大包东西,便伸手去接:“我帮你拿。”
光头手往后一缩:“不用不用,我拎得动。那个,晏总在吗?”
颜霁让开道路:“在里面。”
光头探头探脑看了一眼,鬼祟的问:“晏总这会心情好吗?”
颜霁不知如何回答,不解的看着他。
光头霎时面色苍白,欲哭无泪:“完了完了,我就不应该来。”他舔了舔嘴唇,低声颜霁:“晏总有没有说要杀了我。”
颜霁连忙制止:“在派出所,说话稍微注意点。无缘无故她这么会要杀你。”
光头嘟嘟囔囔:“就……就那天晚上,去那个小区,晏总上了楼。我感觉不太,咳,我那时候肚子疼准备去厕所!结果天上掉下来个女人,唉吆喂,压得我老腰都断了。”
那晚晏灯通过“停车场十块钱”顺藤摸瓜找到韩昊英一伙住处。她上楼之后,守在楼下的光头听见动静仰着脖子往上瞧,看见龅牙女挂在树上,以为是晏灯逼中年妇女跳楼,估计是发疯了要大开杀戒。
光头撒丫子就跑,结果龅牙女扯断了树杈,连人带树压在他身上。龅牙女一惊,光头一吓,两人站起来,分头狂奔。
颜霁心中洞明,但凡光头有点用,能拖出龅牙女十秒钟,她和晏灯也不会追到山里,更不会遭遇金色胡姆神,险些丢了小命。
颜霁见他愁容满面,便问:“你现在来干什么?”
光头叹气:“晏总给我打电话,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颜霁一算时间:“你来的挺快。”
光头双目含泪:“我怕啊!”
颜霁心道,灯灯也就只能指望你送个外卖,别的事情哪敢交给你,不如花大价钱请了那位烤肉店的法外狂徒。也不知道赵达斯老板再出现,是姓计还是姓米。
光头跟着颜霁走到小会议室门口,谄媚的喊了一声:“晏总。”
晏总从颜霁的包里拿出了纸笔书写,闻声头也不抬:“放桌上。”
光头喜笑颜开,将崭新笔记本和热乎乎的肯德基早餐一一放好。颜霁将泡面端到隔壁监控室,顺便拿走两盒粥和被蛋卷,以及帕尼尼。
“谢了,小颜。”
“我要吃京酱大饼。”
“就你麻烦。”
颜霁道:“京酱大饼没有,可颂要不要,我去拿。”
应照笑:“再吃,我们杨公子又要给健身房做慈善办卡了。”
小会议室里,光头杵在旁边,偷眼见晏灯咽下一口薯饼,赶忙弯腰:“晏总,您要找的那个钟离鹏……”
颜霁转身走出监控室,迎面见光头如蒙大赦的往外走,不由心中好笑:“雨大,路上注意安全。”
光头嘿嘿直乐,一路小跑离开。
颜霁走到晏灯身旁坐下:“看你把人家吓的。”
晏灯咬了口红豆派:“骗了几十万活动资金,跑几回腿怎么了。”
颜霁咂舌:“真有钱。”
她在肯德基上了几年班,离开之后鲜少再吃,拆了没尝过的金枪鱼肉松饭卷:“看什么呢?都随时瞎画的。”
晏灯刚刚从包里找纸笔,无意看见颜霁的速写本,此刻看得饶有兴致:“前面画的还算精细,后面怎么就鬼画符了。”
颜霁无奈:“最近哪有空画。开始觉得基站铁塔、钱红家感觉奇怪的,就顺手画了。后来是养羊场,点金药业地下实验,唉,就没有正常的地方。”
晏灯拿着速写本,生疏的在速写本上勾画:“既来之,听天,由我。”
她的声音清冽,天生有种漠视苍生的轻蔑。颜霁听在耳中,不觉傲慢,反而有些心涩。漫不经心的一句,是我输你也不会赢的笃定,是鱼死网破的绝决,是习惯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划过纸张的笔尖突然停住,晏灯抬头看向颜霁。颜霁眨眨眼睛,晏灯低头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金枪鱼饭卷。她细细咀嚼咽下,舌尖探出舔走唇边沾的肉松,小动物一样微微眯起眼睛。”
颜霁笑:“雨停了我们就回家,晚上逛超市买袋肉松,听说肉松配粥很好吃。”
应照扣了扣门,打断两人闲谈。
颜霁起身:“应所长?”
“巡视组要求彻查有堂酒店爆炸案,纪氏生物药业停产封闭等待调查,纪氏药业的员工在厂区抗议。”应照进屋拿了车钥匙,“这件案子一直是我在负责,市里让过去交接。”
她对着窗户玻璃理了理制服:“这么大雨,抗议。”
应照话未说尽,言下之意却很清楚,这件事不简单。颜霁跟在她身侧,道了一声:“应所长,雨大,路上注意安全。”
颜霁将应照送到楼梯,直到她的身影没入雨幕才转身回到小会议室。栖梧山派出所小楼的这条走道,她来来回回走了数趟,一次比一次心情沉重。
“之前应所长说,因为她处理有堂酒店爆炸案及时,上面领导才同意成立专案组三案并查。”颜霁声音压得很低。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应照暗地里肯定帮颜霁挡下不少调查。一旦换别人来接手,很多无法解释的行为就会变成疑点。
晏灯悠悠哉哉吃着可颂:“或是调虎离山分而击之,或是缓兵之计蓄势一击。”
颜霁无奈:“晏总,您成语用的再好,迪弗在监狱里,我们也不能万军从中取敌将狗命。只能等纪董那边看看怎么说。”
晏灯轻飘飘的说:“好人,麻烦。”
颜霁失笑,将刚刚从从纪宝那里听到的信息讲给他听,又引得她吐槽:“水遇仙?还是有贵好听。”
颜霁更在意自己的皮卡丘玩具为什么会在有贵手里。由于完全记不清什么时候弄丢玩具,颜霁心中有种惶恐,或许近期种种在很多年前就有预兆,只是现在危险更近了。
光头送过来的笔记本发出“滴滴”的声音,一份从中亚传来的电子邮件跳出。颜霁俯身在触摸板上双击,入眼的照片让她愣住。
这白大胡子老爷爷是谁?
磕磕绊绊看了几行,颜霁诧异咂舌:“迪弗?”
晏灯颇为淡定:“胡姆神掌握部分时间权柄,即便只是时间缝隙部分也足够了。”
“让我喝口豆浆压压惊。”颜霁拿起豆浆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喝,“我的世界观需要重塑。”
晏灯翘起嘴角:“嗯,原始人看见火车也会这样。”
颜霁失笑:“从来没听过的神,突然出现在现实世界里,还打了一架。这么一想我心理素质真好。”
她指了指电子邮件里的照片:“迪弗能返老还童,肯定榨取了胡姆汁。等等,按照波斯圣经《阿维斯塔》上的说法,他会生下一个有神力的儿子?王晓萍的儿子不会是……他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担心那个婴儿是迪弗的后手,会成不可控制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