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人,妆前和妆后是会有一些区别的,楚忱卸妆以后,却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轮廓显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艳丽,却仍然明妍美丽。而且......为什么这样看起来,她的嘴唇反而更红润了一些?
像是一瓣开在枝头的桃花,自然的红艳着,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想要......去采撷。
她在想什么?
顾良夜又挪开了目光,这时喉咙又痒起来,她克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之后是更加剧烈的咳嗽。楚忱紧张地凑过来:“还难受着吗?”
不等顾良夜回答,她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喝点水吧,也许会好点。”
她这样说着,在女人还在咳嗽的时候,亲密地靠了过来,顾良夜忽然被她接近,脊背僵硬了一瞬,连咳嗽声音都静止了一下,楚忱毫无所觉,直接把顾良夜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让女人靠在床头,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顾良夜伸出手掩住嘴角,待咳嗽渐停,就着楚忱的手喝了一口水,这时她才感觉到干渴,又喝了几大口,一杯水很快见了底,楚忱便又显得很高兴。
能喝水就好了,姐姐出了那么多的汗,是该好好补充一下水分的。
光是给姐姐擦汗,都擦湿了一条毛巾呢,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有那么多水的。
不过......她本来就水多吧?尤其是......
想起某些隐秘的事情,某个坏蛋的脸悄悄地红了,呼吸也急促了一瞬。她一直经不起撩拨,以前年少的时候食髓知味,总爱缠着姐姐,这些年因为没有恋人在身边,连同那方面的心思也歇了,清心寡欲到现在,记忆一打开,就有些不可收拾。
呼吸更加急促了,好在自制力还在。
打住,姐姐还病着。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呢?
顾良夜见楚忱的脸上忽然染上了绯红,眼神也有些闪躲,顿时有些疑惑:怎么喂人喝个水还能脸红的?不过她没有问出来,因为很快的,楚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漆黑眼眸显得有些幽深。
她脸上有什么吗?顾良夜莫名地有些在意。
如果她问出来,楚忱大约就会告诉她:“有水在她的唇角,是刚刚没被喝进去的,一点点的水珠。”
楚忱伸出手给她擦去了。
嘴唇边有了奇怪的触感。
软软的、热热的,顾良夜一怔,见女人勾着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嘴唇,纤细手指上由此有了湿痕,顾良夜也明白过来,顿时大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了楚忱的手,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在那湿痕上擦拭了。
擦干净了,顾良夜才没那么着急,有些怨怪地靠在床头看着楚忱。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她不嫌脏的吗?还有......那样是不是太亲密了?这个人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楚浪浪。
楚忱还真是一点也不嫌弃,这是姐姐忘了她,否则,这时候凑过去的就不是手指了,就是楚忱的嘴唇了。
她被顾良夜的反应提醒了,自己好像表现得过于亲密了。失落重新涌上心头,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些不擦就要滑下去了。”
她掩饰性地解释了一句。
顾良夜还没从楚忱的“孟浪”举动中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有些不敢去看楚忱那双漂亮的眼睛。
楚忱没有在意,见她看着确实好些了,就不再坚持要她盖着毛巾,只提醒了一句:“先别睡。”
然后又走出了卧室。
顾良夜心想,她都睡了那么久了,哪里还睡得着呢?
不一会儿,楚忱端了一碗粥过来:“喝点粥吧,还热的。”
这粥不是一开始请大厨熬的那个粥了,隔得太近终究不太好,所以她昨晚上又找了大米熬了点,一直温着,现在喝刚刚好。
她舀起一勺粥,刚要喂到顾良夜嘴边的时候,被女人伸出手接过去了:“我自己来吧。”
女人沙哑着嗓子道。
楚忱一怔,松了勺子,然后碗也被抢走了,女人安静地靠在床头,清隽的眉眼敛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着很让人省心。
不需要人伺候的样子。
第35章 得寸进尺
温热的粥下肚, 饥饿的感觉被唤醒,顾良夜昨天就一直没吃东西, 到了现在, 身体向她发出了抗议,饥饿的感觉充斥在脑海, 她喝掉那碗粥, 欲言又止地看向楚忱。楚忱一下子就懂了,眼眸弯了弯, 又去给她盛了一碗粥过来。
普普通通的大米粥,不知道炖了多久,难得的是没有一点焦掉的感觉,米粒微微地膨胀着,入口即化, 口感很好, 是顾良夜怎么也煮不出来的味道。相比平常人的口味, 这粥偏甜, 但恰好是顾良夜喜欢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楚忱歪打正着。她又喝下小半碗粥, 楚忱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昨天没吃东西吧?”
顾良夜顿了下, 点了点头,便见那女人说道:“让你不吃东西, 我看这病也是因为不吃东西引起的。”
微微的抱怨, 但因那话语中暗藏了关心, 所以并不让人讨厌,顾良夜安安静静地把粥喝完,才说:“不是那样的。”是因为洗了冷水澡。
然后,她想起自己洗冷水澡的原因,眼睫毛微微颤了下,没有再做解释。
楚忱却很坚持:“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啊,顾老师。这次是我恰好来找你学钢琴了,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哪能次次都这么巧呢?”
顾良夜便想起弄醒她的那通电话,好像是在晚上约好要教琴的时候?还真是巧了。她抿了抿唇,对楚忱点了点头,楚忱于是放下心来,把她的空碗拿走,还顺手从床头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
而后楚忱端着碗走出去,看样子是要去放碗,顾良夜醒来的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她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了,却好像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就连那脚步,看着都是轻盈的。
顾良夜还是没忍住,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忱脚步一顿,背对着顾良夜,捏紧了手中的碗。
她为什么对顾良夜这么好?
呐,对这个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有些轻佻的笑容:“我乐意。”
很散漫的样子,像是把什么东西深深藏进了雾里,让人触碰不到,也就无法探究。
顾良夜皱了皱眉:“总要有个理由吧。”她也有些紧张,紧张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其实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因为如果楚忱顺势说出“喜欢你”之类的话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是楚忱没有那样做,她只是歪头想了想,而后大步走回来,一手撑在了顾良夜的床头,略微倾身靠近她,脖颈里银质的项链划过一道微光。顾良夜因此眯了眯眼,喉咙也上下滚动一下,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她如果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就会做出反应。
楚忱却没有再靠近,只是把碗递还给她,她伸手接过,然后便见女人收回手,去掀衣服袖子。
“如果非要的话,呐,理由。”
衣服被掀开,她把雪白的腕子在顾良夜眼前晃了晃。与先前看到的伤痕累累不一样了,此时那两只手腕上的伤痕已基本上消退了,只是有一两条红痕还坚毅地留在那里,像是雪地里一抹红梅,看着甚至是漂亮的。
给她看着手腕,楚忱问她:“那你又为什么给我上药呢?”
顾良夜一怔,如霜似雪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闪躲:“你那个样子,谁看到都会帮你上药的。”
楚忱长长地“哦”了声,在女人微恼的目光中,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呀,你那个样子,谁看到都会帮你治疗的。”
所以说,不是因为喜欢吗?
顾良夜想到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眸光闪了闪,明明是该高兴的,但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楚忱这时又道:“还有啊,你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呢?你要方导那个工作狂来看顾你吗?他可没那个闲心。”
顾良夜想了想,好像除了楚忱......真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她微微叹了口气,对楚忱道:“谢谢你了。”
楚忱古灵精怪地学着她叹了口气:“你要说多少声谢谢呢?好像我帮你,就是为了这声谢谢似的。”说着,她的眼眸又弯了弯。
“好好教我就行了。我啊,可是有所图谋的。”
她这样跟顾良夜说。心里的意思,和顾良夜理解的不是一个。
不是什么钢琴上的技巧,不是演好戏之后能得到的名利,她要的是远比这些要重要、要诱人的东西呢。
她所图甚大。
想要她倾囊相授吗?顾良夜盯着楚忱那双漂亮的眼睛,半晌,点了点头:“好。”
“那要不要加长时间呢?我觉得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不够呢。”狐狸于是得寸进尺地道。
顾良夜:“......”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轻轻地道:“可以。”然后又补充一句:“前提是你要好好学。”
“那是自然!”
微微泛着橘色的清晨阳光下,漂亮的像个天使的女人爽快地答应一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