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落在血统鉴定机上的头发,还有地上的那些毛茬,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吧!”
莫天根一边心疼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咬牙切齿地用指甲尖儿按下了血统鉴定机的拉杆,“一定要给我出红色的珠子啊!”
血统鉴定机内部的双色小珠转动了起来,骨碌碌地翻滚了数圈之后,掉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
所有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莫天根捂着胸膛,真是又悲又喜——悲的是他从此以后只能永远是个土到掉渣的圆寸了,喜的是如此巨大的代价好歹没有白费。
然后,莫天根脱掉了那套丑兮兮的银色紧身衣,以光着的样子,直接在地上躺平,让老人替他接上了那一堆奇奇怪怪的装置。
不过老人在给他插静脉留置针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因为普通人用的静脉输液针头对黑巨人而言,实在是太短太短了,连皮都扎不进去,好在樊家弟弟想了个辙儿,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骨髓穿刺的工具,勉强给大根老师扎上了。
接下来的异化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自愈者给大根老师设计的,是一套以龙鳞作为原料的,覆盖全身绝大部分区域的“铠甲”。
他检查过面板数据,说匹配度良好,成功率应该很高,并在众人紧张不已的注视下,按下了程序启动按钮。
机器再次发出了宛若群蜂振翅般的,刺耳而吵杂的嗡嗡声。
而且声音持续的时间,足足是刚才樊鹿鸣那次的一倍有余。
季鸫他们看到,莫天根的身体确实开始长出了一层灰黑色的带着光泽的鳞片。
先是双手双脚,然后是大腿和胳膊,最后爬上躯干,再顺着脖子延伸到下巴、脸颊和额头处——最后,除去颜面中央的双眼和口鼻之外,黑巨人整个人都像套上了一件岩块黏结而成的铠甲一般。
蜂鸣声停止之后,莫天根顶着一身新长出来的龙鳞,从地上爬起,站了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又照虚空做了个打拳的动作。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季鸫和樊鹿鸣像两个好奇宝宝一样,仰着脑袋,连声追问道。
“很好,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动起来也不碍事,就跟穿了身衣服差不多……”
莫天根的买家点评只说了一半就住了嘴。
刚才太紧张忘了这事,现在想起来,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小鹤面前果着身子了?
——唉!
他有些苦恼地想,小鹤怕是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吧!
“……咳,总之、反正,我觉得不错。”
他连忙做了总结。
季鸫伸手摸了摸莫天根的脚背,又用军刀试着划拉了两下,发现他身上的龙鳞硬度与双头飞龙所差无几,触感像长了青苔的玄武岩,普通的刀子落在上面,连一线划痕都没有。
接着莫天根解除了异能,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的样子。
这一次,众人看到,大根老师的龙鳞也随着他的身形变化而逐渐消退。
等到他完全变回平常的身形时,只有前胸后背、双手双脚的背面以及太阳穴的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浅灰色的细密鳞片而已。
莫天根套上先前脱下来的白袍,以窗玻璃的反光作为镜子,左右前后照了照。
“唔,现在这造型,还凑合吧。”
长在颞部的鳞片虽然突兀,但大小只与普通家蛇的鳞片差不多,看上去就像是有点儿中二叛逆风的纹身一样,倒也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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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莫天根的异化之后,就只剩下雪花兔这一样“生物材料”了。
当然,跟自愈者和双头飞龙比起来,雪花兔这种小可爱,实在只能算是小儿科而已。
所以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需要用血统鉴定机来图个保证,也不用再付出剁手指或者永远只能留寸头之类的惨烈代价了。
雪花兔的护罩,季鸫、任渐默和樊鹤眠都适用。
不过任渐默第一个表示他不需要,而樊鹤眠觉得他们家队长已经把不死之身这么霸道的能力毫不犹豫地让给了自家弟弟,于情于理,她也该让小鸟同学先试试。
然而不幸的是,季鸫的幸运E属性果然在此时发作了。
他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小扭蛋机掉出了蓝珠。
“啊啊啊啊!!”
季鸫抱头惨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蹲在地上,表情郁卒,悻悻然将血统鉴定机递给了樊鹤眠,“还是你来吧。”
樊家姐姐同情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儿,接过了血统鉴定机。
接着,她毫不意外地抽出了红色的珠子。
老人让樊鹤眠躺进特效异化装置的蛋形舱里,又连哄带劝,从雪花兔身上剪下了一撮毛,以此作为设计异化的材料。
小鹤的异化进行得很顺利,蜂鸣声只持续了大约二十来秒就完成了整个过程。
然而,等她从蛋形舱里爬出来的时候,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若是平常,樊鹤眠可是个很敏锐的人,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大家表情的异样。
但此时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只想试试自己得到的新能力到底如何。
樊鹤眠努力集中起了精神,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专注起来。
“来,打我一拳试试!”
她对莫天根说,“我准备好了!”
大根老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一些,定了定神,按照姐姐的要求,朝她的肩膀挥了一拳。
他的拳头落在了一块无形的屏障上,发出了“叮”一声脆响。
“成了!”
樊鹤眠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第181章 SCP收容战役-26
季鸫几人都觉得相当诧异。
莫天根可是他们之中力量最大的一个,而且在进入这个“世界”前的准备期里,他在训练场一天也没松懈过,对自己的力量把握还是很有谱儿的。
哪怕是他对樊家姐姐有点儿想法,舍不得下重手尽全力,刚才那一拳下去,也绝对不止九百牛顿的力了,可从拳头触碰到屏障时的声音和手感来判断,离“打破”还有一段距离。
“不错不错!”
莫天根真诚地称赞道,“你这罩子还挺能扛的,是真不错!”
樊鹤眠咧开嘴,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十分孩子气的傻乎乎的笑容。
“只可惜时间有点儿短呢。”
她笑过以后,又颇有些惋惜,“大概只能维持几秒钟而已。”
“时间短没关系,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樊鹿鸣连忙上前,很贴心地一把搂过自家姐姐的肩膀,赞道:“老姐你看,咱俩这次的强化,走的都是贼能苟的路线,这下子也算强强联合了吧!”
樊鹤眠抬肘子怼了他弟弟一下,“什么叫‘贼能苟’,就不能换个好听些的形容!”
“对对对,姐你教训得对!”
樊鹿鸣一边卖乖,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瞟樊鹤眠的耳朵,嘴巴像尾金鱼似的,张合了两回,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用目光向其他三个同伴求助。
季鸫和莫天根一个看天、一个望地,任渐默则干脆别开了头,似乎突然对那只蛋形舱很感兴趣的样子。
樊鹿鸣恨恨地磨了磨牙,把心一横,对自家姐姐说道:
“老姐啊,跟你说个事儿啊……”
樊鹤眠转头看他,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怎么了?”
“咳!”
樊家弟弟清了清嗓子,“你摸摸自己的耳朵。”
樊鹤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然后她的脸“唰”一下变了颜色,两步冲到窗玻璃前,对着略有些模糊的倒影检查自己的样子。
姑娘看到,玻璃中的自己,两只耳廓上都长满了细白的绒毛,耳尖处的那一撮毛更是长得出奇,目测起码得有个十公分,还特别诡异地支棱起来——非要形容的话,除了颜色不同之外,简直就跟猞猁的耳朵毛差不多了。
“啊啊啊啊!”
樊鹤眠抓狂了,使劲揪了揪两耳尖端竖起的那两撮傻兮兮的白毛,立刻感到了像在拽自己头发一般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她转身质问老人:
“我这算是异化失败了?”
自愈者摇头否认:
“很多情况下,即使异化成功,受体也会带上一些供体的特征。”
老人看着樊家姐姐长满了白毛的耳朵,详细地解释道:
“如果采的生物材料是动物的标志性组织,比如说毛发、指甲、鳞片或者粘液之类的,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还会更大一些。”
樊鹤眠:“……”
她无语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虽然耳朵上蠢得要命的毛毛真是很难看,不过换个思路,如果兔毛不是长在耳朵上,而是其他更要命的地方,那她怕是从此可以不用见人了——毕竟耳朵还可以戴帽子遮一遮,换成是脸的话,怕是只能从此当个阿拉伯人了。
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樊家姐姐也就认命了。
她扭头瞅了瞅莫天根颞骨上覆盖着的灰黑色的细密鳞片,又再看了看玻璃反光里的自己,心中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