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个小子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呐!看懂这个消息了没有?咱们这里要拆迁啦!哎呦,到那个时候呀,我们都可以住到高楼上去,有电梯的嘞!还要通地铁的呀你晓得吧?那家伙可快了!我们再也不用骑一个小时的车子去市里了呦!”
秋锦年这才意识到拆迁是什么意思,他激动的又确定了一遍:“真的吗婶子?”
“欧呦~我骗你作甚啊!只可惜呀……你爷爷没熬到这个时候,哎。”大婶擓着自己的小篮子,叹了口气,一颠一颠的走了。
秋锦年站在原地,慢慢的,一个大大的笑容自他的脸上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他把塑料袋捏紧,带着蒋云翰就往家跑,那速度快的,蒋云翰都差点跟不上。只能看到秋锦年身后被风吹的鼓起来的衣摆,在晨光下透着一层不真实的朦胧黄光。
你说你体测的时候咋就跑不了这么快呢?合着还是因为五千的奖学金太少了是吧?
“嘭——”
家里的院门被他大力推开了,上了年纪的玻璃窗受不住这突然减小的气压,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叹息。
照片前的白菊被风拽了一下,又楚楚可怜的掉了一瓣,但是照片里的老爷子还是抱着猫,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爷爷!我跟你说!”秋锦年一把抓起了相框,险些把后面的支架弄掉,“咱们家要拆迁啦!隔壁的婶子说能分房子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和咪/咪去看看真正的高楼大厦是什么样子了,爷爷你高兴不?”
没人回答他,空气里只有细小的微尘在不住跃动。
好在秋锦年也习惯了,他拿出手机,又一次放出他爷爷生前唯一的那一段录音,把爷爷的照片抱在怀里,坐到了沙发上。
“反正我特别高兴,等我有了新房子,您原来的那些个字儿啊画儿啊的,我都给您拿过去。”秋锦年的脸迎着阳光,笑的好看极了,“那个时候咱们家就大了,我把您的那些字画全部裱起来挂到墙上,逢人就炫耀,让他们都看看我爷爷多厉害!好不好?”
蒋云翰安静的趴在秋锦年的脚边,软着耳朵听着秋锦年絮叨,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这个地方距离A市市中心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原来的地价一直便宜的要死,突然被下大功夫开发,只能是因为政/府决定把经济重点往这边迁了,那些开发商才趋之若鹜的往里面砸钱。
那么这么一来,这里的房价只会越来越贵,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蒋云翰知道,自己是时候回家一趟了,要尽力多给自己家的大桃子争取几套房出来。
虽然还无法化形,但他家不还有一个小狐狸精吗。那家伙长了个七窍玲珑心,这事儿给他一定能办的漂亮。
也不知道这片地到底是什么香饽饽,反正上面的人着急的很,火急火燎的就开始布置了。
第二天凌晨,蒋云翰大早上四点多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抬头听了听,搞明白是什么事后就又趴下睡觉了。
但秋锦年不知道啊,等他八点多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就闻到空气中有一丝丝不太对劲的味道,他有点纳闷,就凑过去闻了闻。
这才发现,自家的大门上,被工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拆’字。
蒋云翰是被吓醒的。
因为那些工人今天来的太早了,狼的听力又很敏锐,所以他没睡好,就指望趁着早上这一会儿补觉呢,就被一声巨大的声音吓醒了。
“意大利炮!!!你快来看啊啊啊啊!”
秋锦年一边大叫一边冲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把还没睡醒的蒋云翰从床上拽了起来。
秋锦年一只手捂着意大利炮的眼睛,另一只手拽着狗狗往外跑。
等到了大门口,他才神秘兮兮的趴在蒋云翰耳朵边问:“准备好跟爸爸一起暴富,不靠买彩票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蒋云翰:……你个憨批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
“我就知道你想!”在强行达成一致后,秋锦年激动地放开了捂着蒋云翰眼睛的那只手,豪横的表示,“看!意大利炮,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铜臭味了吗!有了它,我们可以吃一整年的黄焖鸡,还可以都点成大份!”
铜臭味没有,只有扑面而来的油漆味,刺激的蒋云翰疯狂打喷嚏。
秋锦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家大门上的红字儿,恨不得拓下来一张挂床头上天天看。
那个‘拆’字平平无奇,一笔一划之间都透露着赶工赶出来的无奈和草率,但是秋锦年就是觉得这个字儿可太好看了,你看他圈在最外面的那个圈,多圆啊!
秋锦年自顾自的歪着头,乐呵呵的打量着外墙外的字儿,像一个二百吨的傻子。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特有的,轻柔的声音自他身后响了起来:“锦年,你还记得妈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秋崽崽就是我呀,我每天更新也蛮累的,但是真的很感谢那些一直给我撒花给我鼓励的小天使们,谢谢泥萌呀!!鞠躬。感谢在2020-07-22 20:48:19~2020-07-23 20:4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饺子饺子小饺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 11 章
“锦年,你还记得妈妈吗?”
秋锦年回头,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她看似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但是每一根发丝都被稳妥的藏在皮筋下,有一种刻意营造的随和感。
上面穿了一个杏色的纱质长袖,下/身是一个蓝色的包臀裙,还拿了一个蓝色的袋子,看起来就是个无害又温婉的人/妻。
但蒋云翰阅人无数,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善茬。
她的每一处打扮都是下了功夫的,穿在身上的衣服不寒酸,但也不会太贵,不至于让秋锦年觉得,她抛夫弃子之后过的很优渥。
同时,她脸上至少糊了三层粉,但为了让自己的妆容显得轻薄,她还特意在眼角花了一颗小痣,就仿佛她底妆画的太薄,连痣都没遮住。
——林素,秋锦年的亲生母亲,那个让他辍学照顾爷爷,去扮演孝子贤孙的亲妈。
妈妈……
秋锦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皱着眉头:“我确实不认识你……”毕竟自打出生起我就没见过你,所有的印象就只是一张发黄且模糊的老照片,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像素的妈我有点慌。
“啊,这样啊……”女人低了低头,似乎是有点受伤,就仿佛秋锦年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她苦笑着把耳边的一绺头发撩了上去:“要不咱们进屋聊?在这里说话不合适……”
她说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在他身后怯怯的探了探头,然后又飞快的躲到了女人的身后,只漏出两只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秋锦年。
秋锦年把她们引进了屋子里。
林素跟着进去,看见了满院子种的白菊,也没说什么。等推门进去之后,她就看到了爷爷和咪/咪的遗照。
这次林素终于发作了,她拧了拧眉头,拿起了那张照片。
蒋云翰清楚地看见,秋锦年的脚小幅度的移了一下,手也将伸未伸,很显然是想把那张照片夺过来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板着脸盯着林素的一举一动,似乎生怕她把照片磕地上摔碎了。
女人刚刚一直紧锁的眉头展开了,面对着秋锦年时,她似乎总是温婉又识大体的:“我毕竟不在这里住,说这些话可能并不合适。”
秋锦年皱着眉毛,有点不乐意。
都知道不合适了你还说什么。
“只是你毕竟还小,这些白事没个人操持终究不行。都没人告诉你吧,这先人的照片,怎么能用全身的彩照呢?还抱着一个畜生,像什么话。”
在林素说出‘畜生’这个词的一瞬间,秋锦年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戒备变成了厌恶。蒋云翰自己也是,站在秋锦年的脚边,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嘶鸣。
但林素全然不在乎,她以后可是这儿的女主人,如果现在被这个小孩子吓到,那怎么能把这老房子的产权拿到手呢?
她云淡风轻的把照片放了回去:“怎么还把照片放门口呢?这人来人往的,冲撞了先人多不好,到时候找个柜子,把这照片锁起来吧,到时候逢年过节的拿出来拜一拜就可以了,没必要一直挂在眼前。”
蒋云翰精准的听懂了这个女人的言外之意:整天看着这死老头子我嫌晦气。
“你来到底是干嘛的?”
秋锦年绷着小脸,硬邦邦的问出了这句话。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林素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微笑,“我是你妈妈,不过就是赶来看看你罢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什么企图一般。”
秋锦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意大利炮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脚边,多多少少给了他勇气,实在没办法,就大喊一声:二营长!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抬上来!
然后放意大利炮咬她!
“那你现在看完了,我挺好的。”秋锦年又往蒋云翰身边靠了靠,“你可以走了,我要去兼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