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扳机。
小小的荧光灯终于完全熄灭了,只剩几对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饥饿嗜血的光。
在黑暗完全将周围吞噬之前,时七突然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一件衣服裹在了他身上,稍稍遮了遮暴露位置的血气,高大的身躯接着贴了过来,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时七的耳根:“我来了。”
时七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抬手推人的时候摸到了一片质地细腻的角质鳞片,声音极轻:“凑这么近干什……”
“别动。”赫尔圈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抱在了一起。
时七顿时僵直了身子。
太近了,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近在咫尺的眼睛也像是夜行动物般冒着绿光,赫尔比他高一点,但此时对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只要自己稍稍一抬头,就能碰到对方温热的唇……
草,他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怀里的人浑身肌肉都僵了,赫尔闭了闭眼,空着的手温柔地扣住了时七的后脑,轻轻往怀里带了带。
“别怕,”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亲了吗?
————
谢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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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谁害怕了……”时七脸上一热:“我这是在等出去的机会……”
一声轻笑在他耳畔响起:“嗯,你不怕。”
这一声笑,笑得时七耳根一阵酥,顿时有些腿软。
草,您这儿跟谁释放您无处安放的魅力呢?
“别这么笑,”时七抬手推了推赫尔的脸:“太渗人了。”
又是一声轻笑,赫尔顿了顿,才认真道:“别动了,不然忍不住咬你。”
时七一愣,下意识抬眼:“你真是……”
他的视线对上了赫尔的眼睛后,想说的话戛然而止,冰绿的眸子里是被生生扼住的本能,压抑至极。
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萦绕在鼻间的血气让赫尔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咬一口面前的猎物,将其拆吞入腹。
时七知道赫尔没有在开玩笑,现在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自己还是……
于是时大爷真的被恐吓到了,不敢动不敢动,他不敢动了。
赫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了一圈。
时七身子不敢动了,就只能越过身前人的肩膀向后看了。
坑里冬眠的几只欧姆全都醒了过来,一对对绿眼睛像是鬼火,正烦躁地在坑底四处移动,试图找出打扰它们冬眠的可口猎物究竟藏在哪里。
时七能听见那些触手狠狠地撞在附近的岩壁上,地面上,甚至试图探进这个死角里。
但他也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背上的触手缓缓地在空中舞动,漫不经心地隔开了所有想要伸进这个角落里的恶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时七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噪音。
坑洞里移动的欧姆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嘶叫着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扑了过去。
直到嘶叫声消失在上方的隧道里,时七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伸手推了推身前的胸膛:“队长,可以了。”
赫尔箍在他腰间的胳膊松了松。
“伤口还疼吗?”
“还好。”
“……抓紧我。”
“啊?”
“抓紧我。”
“抓紧你干什么……队长!你干什么!”
双脚凌空的那一刻,时七本能地伸手死死搂住了赫尔的脖子:“卧槽!”
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为什么赫尔单手箍着他的腰就能把他拎起来???
为什么他刚刚爬了半天都没爬上去的岩壁赫尔抱着他如履平地,嗖嗖爬得贼快?
好了,破案了,人家会变异,我不会。
赫尔没费什么力气就抱着时七从坑底上来了,时七脚一沾地,就像被烫着一样往旁边一跳。
赫尔又点了一盏荧光灯。
暗黄的光线下,墨色的鳞片缓缓褪去,露出了精壮好看的肌肉,时七愣了半天,才意识到……
妈的,不穿上衣,队长耍流氓。
“你你你……”时七别过脸,脸又有升温趋势:“你怎么……不穿衣服……”
赫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衣服在你胳膊上裹着呢。”
然后他从放在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件上衣,总算是挡住了那片让人鼻子上火的风景。
往上看,赫尔的右眼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的墨蓝,左眼却依旧是摄人心魄的幽绿。
时七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尖,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一直戴着眼罩了。
异瞳色也太高调了点,像是在向着区里的研究所尖叫:我有问题!快来研究我!
“那个……谢谢队长。”
“不用,”赫尔摇头:“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时七:……
好的。
别问,问就是时大爷现在觉得不爽,觉得非常不爽。
不爽的大爷哼了一声,背着枪走在前头:“83号特勤员搂人搂得如此熟练,想来跟不少人练习过了。”
赫尔认真反驳:“没有实际练习过,只在脑子里模拟过。”
“呵,”时大爷不爽到了极点,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模拟对象都有谁啊?多少个小姑娘啊?”
“没有小姑娘,”83号特勤员几步追上他,和他并肩而行:“只有你。”
“……”
“只有你,因为我只需要思考所有能带你脱离危险的方法。”
“……”
一时之间,时大爷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个人的嘴,怎么就能让人转眼心情起伏就这么大呢?
时七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行吧。
*
可乐独自出现的那一刻,明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赫尔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接着就又感受到了那种让人浑身难受的情绪,像是心里突然缺了点什么,让人……害怕又慌张。
赫尔也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时候混进其他极端情绪中的。
自从他在那条脏兮兮的货船上醒来之后,面对的就是每时每刻都在蚕食他理智的暴怒与最原始的兽性。
冥冥之中,他知道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所以遇见时七之后,他主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对方。
然而这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直到那一次离区,差点团灭,他才意识到如何完成任务才能解决自己的痛苦。
时七想要追查九年前的真相,他要走的路必然会充满险阻。
在必然的危险面前,他只需要替他挡下最为致命的一击,就能从无止尽的极端情绪中解脱了。
可是后来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会忍不住思考,如果自己有一天完成任务了,时七会不会难过?
他越来越在意任务对象的喜怒哀乐,甚至有时候……比如说现在,他明明知道时七单独和可乐走另一条路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没看见他跟着可乐一起出来的那一刻,赫尔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慌了。
不是害怕任务失败。
只是单纯地紧张对方的安危。
*
可乐选的这条浮轨隧道选得非常有水准,五人的小队在站台会合后,绕出去就来到了目的坐标附近。
天已经黑了,他们要找的实验室位于地下,绕过一层废墟,老江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专长,精准爆破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口。
时七看着破裂的ING有限公司的广告牌,握着枪的左手紧了紧。
“紧张了?”赫尔轻声问。
时七根本没听见到他的问题。
赫尔的视线落在了他用力到发白的骨节上,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指,又耐心地问了一遍:“紧张了?”
时七这才回过神来:“……有一点。”
其他三个队友已经陆续走下去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赫尔:“万一……万一下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办?”
黑亮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惶恐与不安。
真相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鬼使神差的,赫尔又捏了捏他紧绷的手指:“这里找不到,我就陪着你去别的地方找,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不用担心。”
说话时,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赘述一件理所当然又平平无奇的小事。
时七低了低头:“……谢谢,队长,谢谢你。”
……
实验室内部并没有爆炸后的痕迹,除了一半的空间都因为上方建筑物的坍塌而被埋在了废墟里,剩下的一半空间可谓保持得非常完好。
实验室里一排排半透明的触摸屏排得很是整齐,触摸屏的右上角统一烫着ING三个小小的金色字母。
根据管理员派发的任务资料,这里是处理各种实验数据的分部,在这里上班的人每天就是分析大量的实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