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踏出了一步。
甚至她踏出去的那只脚还没落地,就被时律一记眼刀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艹。
安吉丽娜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友好问候,僵硬着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若她现在显出恶狼的原型,一定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在地上露出肚腹求饶。
这是踏入了不可匹敌的强大猎食者的领地时的本能,比成为恶狼更早,在一切都还只是黑暗旷野中觅食的野兽时,他们所学会的生存本能。
“是安吉丽娜。”班西凑在时律耳边轻咬他的耳廓,他喘息着承认自己情动得厉害,脑袋里根本不愿意去想什么魔法锅什么黛拉杜阿,也不想去搭理对面那些碍眼的女巫怎么看怎么想。
哪一个他都不想看到,更不想看到她们眼睛里所倒映的“班西”。
他走神瞥了一眼不远处憋着气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安吉丽娜,又被时律捏着下巴转过头来接上刚才的那个亲吻。
“没关系的。”时律对他说,后面的声音在班西的耳朵里变得模糊而听不真切——他的灵魂要从身体中抽离出来似的,耳朵里灌注进的只有轰鸣和风声,心跳快得过分,压得他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交给我。”
好吧。
班西混乱地想着。
好吧。
他松开紧紧拽住自己最后一点理性的手,像是第一次上赌桌的新手生涩地放下第一枚筹码,又仿佛是输红了眼的烂赌鬼最后的孤注一掷。
时律轻轻吻在班西的眼睛上,班西便顺从地闭上了双眼,他捂住班西的耳朵,怀里的人就安静地放松身体,于是时律就碰触到了班西的灵魂。
身体与理想作为“剑”的双重抑制器被主人自己关闭,其外游走试探的神秘延迟许久,终于得以奔涌而入,涂白了班西全部的意识。
时律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把他塞了进去,遮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允许他假装无事发生。
这很新奇。
班西体味着这种没出现过的奇妙感觉,就跟小孩子捧着新玩具一样充满了探究的欲望。班西的身份和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他没办法逃避任何问题。他只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个,喜怒哀乐全靠自力更生,连灵魂深处的安全屋使用频率都不怎么高。
对此他表示充分的理解。
他必然要理解这些,不然他永远没办法跟自己的神秘和解共生。
因而从时律身上向他笼罩的神秘,他从未体验过,便也毫无抵抗之力,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乖顺而温软地溃不成军。
“乖孩子。”时律想自己可能控制不住地在微笑,可这又怎么能够怪他,他的恋人终于向他袒露出了最柔软的内里,灵魂最深处彻底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他正在缓慢恢复着的记忆告诉他,这意味着他的恋人永远不可能离开他了——不论任何形式,也不论生前死后,不论班西再去哪里,那里的一切都会瞬间知晓,他是这块土地的所有物。
时律礼貌地请此处不该有的旁观者在安吉丽娜的护送下离开,顺手地给无理取闹的几位打上重点隔离符号。这也是他刚想起来的一点小技巧,只要在这个国家,这块土地上,就可以让不该出现的人彻底从班西的感知里消失。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生前再怎么惨死得再怎么痛苦也不是在班西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资本,说到底黛拉杜阿也不是真正的活够了想死,毕竟转世了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也是一种解脱。
她的神秘性还没强到转世后能记起前世,时律身为亲身体验过的存在,觉得没有谁比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更有发言权。
要达到黛拉杜阿说的那种,转世后可能会被前世的痛苦所扰,她至少得是亚瑟王那种全球范围内有名有姓的传说主角,而要达到转世后被前世的自我所吞噬,四舍五入差不多时律这种状态……
时律想了一下该怎么定义自己,即使在广义范畴上,在成为“时律”之前,祂也不能被归类于神明。
神明是人类有了信仰之后与神秘影响的双重作用下的产物,而祂出现的比那更早一些,在土地成型最初的生灵繁衍时,祂便已诞生。
祂是这块土地的灵魂,这块土地上一切意志的集合体,祂可以是飞鸟,可以是游鱼,可以是山林间的野兽,也可以是生长又枯萎的树。
呼风唤雨,地动水流。
祂便是神秘本身。
而在人类掌握了自由意志后,给予祂的选择就很少了,要么进入另一个现世无法触及的世界,要么自杀式地降格彻底坠入现世轮回。
于是“祂”变成了天狗,变成了猫王爷——变成了“时律”。
不过时律也能感觉到自己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进入了现世无法触及的那个世界,这导致他依旧与土地维持着无法割断的深厚联系,深厚到本应失去记忆模糊自我认知,已经变成了个普通天狗准备快乐转世的他,最后还是给拗进了老路子上。
至于原因,就该去问问华国人对土地深厚的信仰了。
走到哪种到哪,根深蒂固源远流长,就那么硬生生把他降格的给手动升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华国人:你看这块地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种点啥吧【搓手】
安定地准备收尾啦,之后可能会放新坑预收w
第70章
黛拉杜阿是连夜走的, 太阳升起前这块土地上就已经感知不到她的气息。
时律表示并不对此负责,他只是礼貌地让安吉丽娜送她到漫展会场的门口,丝毫没有要阻碍外国友人在国内逗留的意思。
天亮前班西也还没有醒, 过度的神秘浸染激发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使得他的意识一直昏沉地蜷缩在安全屋里, 神志混淆了时间概念, 一片空白地无从分辨今夕何夕。
也就无暇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何在此。
人类脆弱的身体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与灌注进来的庞大神秘达成平衡, 班西的身体自己知晓该如何去运转这股力量, 此时他的意志反而会变成阻碍。
而现实里这过程的反应肉眼不可察觉, 外在的仅有表现便是昏沉嗜睡,但也并非睡美人那样长睡不醒,在身体濒临极限时求生欲会让他清醒一阵解决基础的生理需求, 以免在能量平衡前人先死过去。
就是一不留神的人就不知道睡到哪里去了。
安吉丽娜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从班西手里掉下来的杯子——摇摇晃晃往地上栽的班西不用她操心,在她接住杯子之前,班西已经稳稳当当地倒进时律的怀里。
明明上一秒时律还在药草田里伺候班西种的那些药草来着。
心里“啧啧啧”出一片高低音阶, 安吉丽娜脸上还是稳固住了自己冷面御姐的形象。她把杯子在桌上放好,礼貌地跟时律点点头, 迈开步子走出门, 力图离这两位能多远就多远。
时律一定没注意到,自从那天漫展上他不知道哪根筋对上之后, 周身无时不刻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和以前绷紧了表情冷着脸拗出来的气势不同,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心情不错的微笑,都叫人本能地精神紧绷。
每当此时安吉丽娜都由衷地心疼班西的守护灵,奥吉莉亚不像她, 见势不妙还能及时开溜,时律没有班西的社畜习性, 只要她把该干的工作干完了,时律才不在意她其余时间是在小洋房待机还是跑去跟妹妹快乐玩耍。
但是作为守护灵的奥吉莉亚,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离开班西太远,不管缩到“门”那边还是跟在班西身边,都免不了要时刻感受时律的威压。虽然奥吉莉亚不怎么怕时律,但一个巫师对神秘本能的敬畏让她保持不了正常状态,形态在天鹅与人形之间来回变换。
奥吉莉亚缩着脖子收拢翅膀,一边守在班西身边一边在心里没有半点淑女修养的骂骂咧咧——这年头的神秘还能不能好了,谈个恋爱了不起啊,眼刀嗖嗖的还有没有人性懂不懂吃醋的基本法,连她这个死了几百年的老祖母都不放过!
她人形的时候不用说,自己都知道跟班西那系出同源的长相看着多天作之合,可黑天鹅就不必了吧,对着她这么可怜弱小又无辜的一鹅,是得多眼瘸才觉得她跟班西有可能。
奥吉莉亚心里头吐槽刷屏,脸上还是很矜持地维持住了淑女该有的营业微笑,虽然一只鹅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班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自家老祖母端庄优雅的样子,还是很欣慰的。
时律酸溜溜地把奥吉莉亚塞回“门”的那一边,记忆逐渐恢复后他干这种事情越来越顺手,奥吉莉亚都没来得及发出抗议的嘎嘎嘎,就被无情地关上了门。
鹅怎么就不行了,他时律还是个猫猫呢,不也一样睡到了班西。
披毛戴角可可爱爱的毛绒绒,在班西这里可比什么天姿国色再什么高位神秘更有吸引力。
而不久之后造访的另一位客人……
时隔数月,时律再次回忆起了在班西院子里见到其他猫猫狗狗的复杂心情。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不懂事的娇娇,没弄明白自己对金主爸爸不那么单纯拘泥于金钱交易的占有欲和野心,哪怕酿了一肚子醋自己都品不出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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