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的信息量太大使得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尴尬还是在生气,直到舌尖尝到血味才猛地回神。
班西的嘴唇被他不小心咬破了,细小的伤口正一丝丝渗出鲜血。
但时律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反而就着姿势辗转加深了这个亲吻。
昏黄的灯光里时律的眼睛一瞬闪过了明亮的赤金色,瞳孔竖起像是某种凶狠的野兽,咬牙切齿要把爪下的猎物拆吃入腹,而他的猎物毫无抵抗,眉眼弯弯的露出得逞的狡黠意味。
班西是故意的。
好整以暇,游刃有余,放下了香饵等着他上钩。
时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如此判断,这让他愈发感到烦躁,忍不住在班西的颈侧咬了个牙印。
“那句话不对。”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哑的厉害,“我知道你是谁。”
某种冲动让他的下一句话说得气势汹汹又虚张声势,他强迫自己去看着班西的眼睛,以及忽视自己快烧起来的脸颊和耳朵。
他抄下来的那么多情话没有一句在这里适用,他有满腔滚烫直白如火焰的情绪,将他脑袋里一切花里胡哨的语句焚烧殆尽。
剪去修辞,烧掉韵脚,删除了满屏的百转千回,于是只剩下了——
“我爱你。”
所以你是我爱的那一个。
皮囊,灵魂,滚烫灼热的心。
我知道你是谁,我给予你停泊的锚点。
“我爱你。”
时律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班西的眼睛,又一次说道。
……
班西僵住了。
因为靠得太近,因为紧紧把班西搂在怀里,所以时律清晰地感受到了班西突然的僵硬。
班西本来懒洋洋地笑着想调侃两句,但他酝酿着的俏皮话被时律给半截拦住说不下去。像是一团流淌自如的水突然就变成了一块木头,嘴角扯到一半从指尖到心口微微发颤地,僵在那里做不出反应。
这不是班西的计划,这不在他的预期范围之内。
班西在小小地吸气,呼出来时又艰难不已,时律看到红色从他的脖颈蔓延到耳根,少有血色的脸色沾染上醉酒般的酡红,漂亮得让他目眩神迷。
失序,慌乱,无措。
一刹那他在班西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读到过的情绪,柔软得像是要变成水从湿漉漉的眼睛里汹涌淌出来。时律形容不出班西此时的表情,他想到丢了小鱼干的猫,找不到骨头的奶狗,或者失亲的雏鸟,还正嗷嗷待哺着。
但这些又都不是那么的合适,那是一种更惹人怜爱,让人心口泛起酸软疼痛的表情。
班西的呼吸在颤抖,他看着时律的眼睛,想从中找出半分虚情假意的证据。
他擅长这个,不管对他诉说爱意的人多么情真意切,甚至灌了爱情魔药信以为真地对他痴迷到疯狂,他也能轻易读出所有隐藏起来的贪婪算计。
他本来应该很擅长这个的。
不然早八百年他就该被巫师议会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
班西闭上了眼睛。
他只在时律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这太过了。
或是贪恋这具好看的皮囊,或是被他一时的假象蒙骗,此时时刻时律所表露出的爱意毫无作伪,坦荡直白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你情我愿互有好感的戏码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双方各自留下底牌才不会全盘皆输。
班西的指尖发麻,像赌徒要把最后一个筹码放上赌桌,犹疑踟蹰孤注一掷。
他伸手捂住了时律的眼睛。
“亲我。”
青年的声音在时律的耳边低低叹息,他咬着时律的脖颈,不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不是班西。
不是班西·罗斯巴特。
只是“我”。
……
……
班西醒来的时候真的认真思考了三秒他这算不算被吃完了就扔。
当然他很快就回想起来昨晚其实并无事发生,时律克制得让他再次怀疑是不是某方面不行,这应该算是吃都没吃就被扔了才对。
他又花了点时间来回忆自己昨天稀里糊涂有没有对时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然后满意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一如既往地牢靠,没有因为一记直球就全线失守。
奥吉莉亚难得安静,没有冒出来嘲笑他的失态。班西隐约觉得昨晚可能奥吉莉亚在自己情绪控制不住天平不稳的时候出来过又被塞了回去,但此时鹅不在他也无处考证。
一直到时律把自己收拾妥当拎着早饭来敲班西的门,班西都还在思考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我爱你”三个字他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各国语言版本的他更加熟悉,怎么会反应激烈到连自己都收不了场的地步,后续反应简直让他清醒过来没眼看。
听到敲门声,班西套了件衣服打开门,看到时律的脸他下意识就想关门,但在此之前他就控制住了自己这么点小冲动,熟练地挂上一贯的营业微笑把人迎进门,早安吻碰一下没有半分异常。
班西吸着豆浆盯着时律看,要不是场景时机都不对,他都想拉着时律情景重现一遍了。
这事情就很邪门。
作者有话要说:
时律:坦坦荡荡,我就是要和你谈恋爱
班西:这怎么不按我的剧本走啊……
对付天然渣老司机,拐弯抹角永远都没有直球好用w
艺术家那一段对话来自美剧《White Collar》,小白领真的特别好看,大家吃我安利
第57章
钟双明又一次坐在了班西对面。
在五天以前, 他浪费了一整个宝贵的下午听时律讲那些和班西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
钟双明依然清楚明白地记得,时律是如何用长达半小时向他描述班西软绵绵地说“亲我”的时候多柔软色气,以至于时律心潮澎湃险些没能把持住, 还有之后甜蜜早安吻共进早餐等等不一定能播的后续。
行了行了,钟双明知道时律老房子着火恨不得一起把他们点着, 但他一个母胎单身的鸟是真不想掺和小情侣谈情说爱的事情, 陪喝陪聊塞一嘴狗粮还要出谋划策,就很离谱。
时律从酒杯后面递了个不咸不淡的眼神过来, 钟双明立刻默默地心里闭麦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吐槽, 但还是憋不住问了一句, “你真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看这气势不像啊,不然你去回忆回忆第一次进对外办公室被摁着只能抱住自己大尾巴的时律,再看看坐在他对面这个只是沉着脸走进管理中心, 就硬是把上一秒还热闹如菜场的接待大厅压得鸦雀无声,你敢说这是一个人他都不敢认。
不过这倒是有点钟双明熟悉的那股劲头,一错眼他差点以为老朋友来敲他的门了。
“当然没有。”时律摇头, 端着小酒杯叹气,“不然我现在不应该在跟你喝酒。”
老朋友敲门来干什么, 不是来借钱, 那就是来打人的。
钟双明的表情也验证了时律的猜测,也让钟双明更加怀疑他是不是想起来了点什么。
刚睡醒的时律可没这么聪明, 傻乎乎他说啥就信啥,特别单纯好骗。
时律磨了磨后槽牙,酒杯冲他晃了晃,用酒堵住了钟双明那张说不出什么好听话的嘴。
酒是时律自己带来的, 他来找钟双明的时候都自己带酒,钟双明便自我安慰这是给时律做感情顾问的报酬, 向来喝得毫不客气,不用时律招呼就自觉倒满一杯,靠喝酒催眠自己是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高手。
单就时律这唉声叹气借酒浇愁的样子,钟双明还有点相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毕竟如果是他印象里的那位……
这时候班西应该在床上下不来,而他应该被时律支使着苦逼地去买药,就大家都知道,起到消炎镇静舒缓止痛等效果,可以用于某些特殊时期特殊部位的那种药。
钟双明心里编排着霸道天狗爱上我的强取豪夺戏码,很有眼色地用酒堵住自己老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的嘴。
“唔!”酒一入口他便眼前一亮,嘴里的味道他之前从来没有尝到过,温软清冽地在舌尖泡沫一样升腾,不等仔细品尝就没了踪影。缓缓泛起的回甘绵长清冷,比舌尖的味道停留得更久,朦朦胧胧地在身体里化成雾气一团。
但钟双明立刻就打住了自己想说出口的那半句赞叹——时律现在有的那点家底他一清二楚,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好的酒,那么作为一个有金主爸爸包吃包住还给亲给睡的娇娇,这瓶酒的来源猜都不用猜。
为什么这么一说感觉娇娇的日子真他妈快乐,格外凸显他一个昨晚还在熬夜加班的社畜的苦逼。
钟双明听着时律轻描淡写“班西自己酿的分了我一坛”的说(xuan)法(yao),心里恶狠狠地恰了一口柠檬。
啧,他也不想努力了。
可惜没有和班西一样眼瞎的金主爸爸看上他,所以钟双明还是只能努力多喝几口假装自己能喝回本,顺便陪着一起研究班西那妖怪根本参不透的心思。
“班西今天又出去了。”时律叹气,“没让我跟着。”
钟双明用眼神表达“这不是正常操作吗”,和“班西提前在管理中心报备过我当然知道他今天不在”的双重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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