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咔嚓咔嚓咬着苏打饼干当晚饭,再过五分钟就该出去巡逻了, 算着时间这个点儿子学校的圣诞晚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今天的晚会上李安安会领唱圣诞歌, 他听李安安在家里练习过, 唱得特别好,比他这个五音不全的爸爸唱得好太多。小礼服是他和妻子一起给孩子挑的,红色的丝绸小领结喜庆可爱, 往台上一站肯定是全场C位。
唉,他也只能指望着妻子能录像,回去给他多看看了。
李安安小朋友早就知道了他去不了, 小大人似的对他表示理解,而且一大早抱着爸爸给他香香, 鼓励爸爸努力工作多抓坏人, 当个惩恶扬善的圣诞好爸爸。
唉……
李平看着手机里的排练视频望梅止渴,小学里李安安小朋友也在上场前多张望了两眼下面的观众。
爸爸果然没来, 只有妈妈举着荧光棒对他挥手。妈妈旁边坐着的是吴小雅的爸爸妈妈,吴小雅的爸爸戴着眼镜笑眯眯的,上次见到还给他糖吃,看上去一点都不想是会在家里对老婆孩子动手的人。
反而吴小雅的妈妈有些不太好惹的样子, 妆容精致打扮得体,看哪个小朋友的眼神都冷冰冰的, 坐在位置上也仿佛对节目没什么兴趣,靠在丈夫身边看手机。
对外他们都是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除了李平的妻子知道些内情外,其他家长丝毫不疑有他,相熟的家长还在边上打趣他们夫妻感情好,又羡慕他们有个可爱优秀的女儿。
殊不知吴小雅在后台一看到爸爸就吓得打了个嗝,眼圈红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怕得都不敢上台。
要是她没唱好,爸爸回去肯定要打人了。
李安安抓住吴小雅的手腕让她不要害怕,老气横秋地在心里感慨,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我们一起。”李安安说道,绘声绘色地给吴小雅画大饼,“唱完就可以过圣诞节啦,你有圣诞袜,今年一定会拿到想要的礼物的!”
“不管是芭比娃娃还是毛毛兔,你想要什么圣诞老人都能实现!”
他听班西叔叔读的童话里说,圣诞老人在圣诞节无所不能,能够让孤儿找到爸爸妈妈,还能让笼中的金丝雀飞出高高的院墙。
特别特别厉害!
吴小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她捏着裙角走上台,跟着伴奏唱起了圣诞歌,她的嗓音婉转轻灵,要唱到人心里去。
悠扬的圣诞歌中,两片雪花从不知何处飘落,轻轻地,缓缓地,落在了他们的眼睛里。
如果圣诞老人真的存在……
吴小雅想。
我不要洋娃娃,也不要毛毛兔。
圣诞老人,如果你真的存在……
请让我的爸爸消失吧。
她唱完自己的部分,李安安紧跟着开始唱,一边唱他一边看着场下的观众,妈妈正给他拍视频,他对着妈妈挥挥手,又想象爸爸现在在干什么。
是在抓坏人,还是在街上巡逻?
是不是像个超级英雄,守卫着这个安宁的圣诞夜。
他的爸爸最厉害了。
李安安得意地翘起鼻子,和吴小雅手拉手,唱起副歌。
他才不会像那些无聊阿姨们猜的那样因为爸爸没来就哭鼻子,虽然他的确有一点点想让爸爸来看他表演,但他是超级英雄的孩子,将来也要做惩恶扬善的超级英雄的。
未来的超级英雄是爸爸温暖的小棉裤。
所以圣诞老人啊,他不需要什么礼物。
他看到爸爸把新买的乐高模型藏在衣柜里了,比起圣诞老人的礼物,他更想要爸爸的礼物。
所以如果你真的存在……
就请把他的那一份礼物也给吴小雅,让她过个幸福的圣诞节吧。
孩子眼里的光彩明亮,仿佛极北之地变幻的极光,倒映在从无人靠近的冰湖里。
……
“要喝吗?”倒完了一袋礼物,鲁道夫拉着雪橇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班西坐下来拿出一个保温杯倒了一杯热咖啡,引来了边上时律的注目。
怎么又是咖啡。
立志推翻班西咖啡杯的时娇娇有点爪子痒痒,对咖啡混合提神药剂的可怕存在敬谢不敏。
“不是之前那种。”班西对自己调配出来的意式浓缩配提神药剂的可怕味道很有自知之明,把杯子往时律那边凑了凑,“你尝尝看,是甜的。”
平时他一直都是冰美式,时律习惯了没什么反应,最多把自己的水杯远离他的咖啡杯。但班西最近咖啡加提神药剂灌得有点凶,导致时律闻到咖啡味脸色就不怎么对劲。
班西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挽回时律对咖啡的可怕印象,不然茶水间里那些他从原产地提前一年预订的咖啡豆实在有些可怜。
毕竟被他拿来兑提神药剂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好在班西除了会用提神药剂勾兑意式浓缩,其他咖啡饮料也做得很不错。
杯子里的咖啡闻起来甜甜的,一点点的坚果味道混着牛奶的香气,咖啡的酸苦被冲淡成提升风味的醇厚芬芳,在保温杯里暖了半个晚上。
时律第一次见到班西手上出现这种更像饮料的饮品,加上在雪橇上坐着冷风吹着也的确相当无聊,就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
带着厚厚奶味和榛果香气的甜,如同蜂蜜般暖洋洋地往身体里注入一股甜得要命的热气,咖啡的那点苦味喝下了肚才反应迟钝地在舌根一蹭,比起酸苦更多的是咖啡厚重的香。
班西看时律咕嘟两口喝了一杯,笑着举起保温杯:“再来点?”
时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阴沉沉的叫不慎回头的鲁道夫一哆嗦,差点带着雪橇撞楼上,不由对面不改色又给时律倒了杯咖啡的班西心生敬意。
难怪人家是巫师呢。
以及,他也想喝甜甜的榛果拿铁。
可他要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前跑遍标注在班西辖区的数百个能量节点,根本没有停下来喝一口热咖啡的机会。
嘤QAQ。
有一说一,鲁道夫这比班西还要高两个头壮三圈的体型,突然抽噎一声的效果比起可怜更具有惊悚效果。
此时时钟已经逐渐向着十二点挪动,雪橇里的礼物袋也只剩下最后几个,榛果拿铁并不具备太好的提神效果,班西小小打了个呵欠靠在礼物袋上走神。
礼物袋里装着的都是雪花和光,靠上去软绵绵轻飘飘,班西裹在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里,眼神飘忽地随着礼物袋里飘散的雪和光,落在其下的万家灯火之中。
眼睛又换了。
时律眯了眯眼,班西的眼睛又变成了他第一次见到的灰绿色,朦朦胧胧的颜色像山林里的清晨,漫山遍野的翠色隔着一层薄雾,一层湿漉漉黛青色的纱。
让他记忆深处有什么轻轻触动,闪过山麓流水的模糊残影,摇晃着在脑海深处一闪而逝。
“这是什么做的?”他鬼使神差地开口,指尖碰了一下班西的眼尾。
“嗯……?”班西又打了个呵欠,拖着倦怠的尾音,“是葡萄石。”
一种介于半透明和透明之间质感的宝石,也被叫做好望角祖母绿,比较常见的是绿色不过也有罕见的黄色,能量场平和并且对于第六感的适应性非常好,在很多能量平衡和占卜的仪式里会被用到。
“喏,就是这个。”班西把大衣的袖子往上扯了扯,露出里面西装的袖扣,浅浅的灰绿色自然清透,非常像是剥掉了外皮的青色葡萄,散发着温柔且亲民的光泽。
时律在店里看到过这种样子的葡萄石,价格算不上特别贵,尤其相比起班西那些一看就贵得让人不敢查价格的宝石收藏,葡萄石的价格叫他差点就剁手买了个手串回来戴。
风中传来节日的声音,土地接纳着节日里每个人的喜怒哀乐,于是能量随之涌动出起伏的波涛,时律不由自主地想要随之微笑,心情轻快得如同被看不见的气泡承托着碰不着地。
他忍不住缓和下脸色,窝在了班西旁边的礼物袋上,盘算着回去咬咬牙,把那串葡萄石手串买下来。
谁会不喜欢节日呢。
即使深夜还要强打精神在街上巡逻的警察,也会在看到圣诞树下接吻的小情侣时变个道,不打扰人家卿卿我我。
“啧啧啧。”坐在李平副驾驶的年轻人发出单身狗的声音,“没眼看,没眼看啊。”
李平瞥了他一眼,“个么你也找一个呀。”
这个是今年刚毕业的新人,分配到他们所里当巡逻警,按规矩认了他当师傅。警察的工作远不止学校里教会的那些,通常两人一组师傅带着新人,慢慢地让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成长起来。
李平挺喜欢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说着已经开始回忆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能给人介绍。
“算了算了。”他徒弟赶忙连连摆手,打消师傅给自己做媒的念头。
你看他们这说两句话的功夫就有新警情进来,一听地址还是前两天处理过家暴的那一家,这谈恋爱结婚实在太费心费力,他一刚毕业的大好青年,还是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无限的为人民服务的事业中去。
“我记得这家是……”
“啊,我儿子同学家。”李平看到这地址也头大,今天自家儿子还跟人家小姑娘同台表演,多好的日子偏要这么尴尬地见面,他叹了口气,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把人带回去批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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