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早就止了哭:“所以,杭城的那个就是其中一只对吗?而你怀疑冰湖的疫情也是一只‘小鬼’造成的?”
“予人病痛者,我若如同杭城那般简单粗暴将其消灭,感染者可能就……”
晏离皱着眉昂起头:“眼下,异能者比普通人病程更快,是不是代表轻易不能用符咒法器?”
杜何没有否认:“所以,我才会说我一人去最合适。”
“你去一样也不能用……”
“没有符咒法器,我还可以用其他。”
“什么其……”晏离猛然想起杭城山上寻‘老巢’时杜何的行为,“你想用禁……”
“嘘……”杜何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打断了晏离的话,“本就是风慎的三灵,旁人感觉不到,我若静心,是可以感觉到的,禁……那什么也算与他们同宗同源了,不二之选。”
晏离紧盯着杜何的眼睛:“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在你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何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才光顾着说情话,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跟你一起去。”
果然……
“他们能在我刚进A队的时候就留下我画符的草稿,可见算得够长久,说明我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们非算计不可的东西,既然躲不掉,那便不躲,你在还能保护我,万一是调虎离山,你入了冰湖,我留在辽城反而被算计了怎么办?”
杜何被晏离说的这种可能吓得一个激灵,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是最佳方案!”
一锤定音!
晏离仿佛从没这般强势过,说此话时眼眸里仿若闪着星星,有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兴奋。
杜何心里默默地替自己叹气:完球,这以后的家庭地位,基调已定啊!
“既然如此,睡醒了就把这些事跟他们三……”晏离话头一顿,“张之跃说,A队……还要如实说吗?”
杜何揉了揉晏离的头顶:“队里都是好人。”
晏离眼神一暗,杜何说,都是好人。
却没说,队里没有。
第40章 第四十章
几人这一逗留就逗留了一周,也不知是不是灾祸出天气异,这才十月中旬,辽城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几个人聚在酒店的餐厅里,捧着热咖啡,望着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落雪,心绪不宁。
杜何并未隐瞒罗辉说的事情,也大概说了自己的打算,只是隐去了禁术一事,只说自己有办法。毕竟是帝启天师,在异能者心中简直就是自带光环,他说有办法,根本不会让人怀疑。
眼见着杜何撕开第五包糖想要往杯里倒,晏离忍不住道:“喝不惯我给你换个其他喝的吧。“
“那单子上一堆喝的,也就咖啡我看着名字能知道是啥玩意儿,偏偏还喝不惯。我这种人果然只适合吃着路边摊喝着冰可乐,逼格太高的东西欣赏不来。”杜何说着果断把糖撒了进去:“冲着这么贵,就着糖干了得了。”
罗辉让他们在辽城等消息,结果再无消息,打电话过去,也都是一句“过会儿”再说便匆匆挂掉,几个人住在这五星级的酒店里,只觉得越住心越慌,杜何寻了一圈没找上能弄到通行证的熟人,想着郭大爷老家就在隔壁市,索性跑了趟郭大爷的老家,拿回了自己那个很有年代感的木箱子。
箱子到的当天,苗临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结果,没有金子,没有法器,有一堆早已经放烂了的符,散发着“年代”的味道,还有几本边儿都变成了锯齿的不知年代的书。
杜何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自己也是沉默了一阵。说起来这箱子上一次从他手里交给郭家人还是一百多年前,他也是真记不得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了,但怎么也没想到,真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苗临当时幸灾乐祸地看着杜何:“所以,这就是你的聘礼?也就这个黄花梨的箱子还能值钱,不过,跟咱小离离的资产比起来还是有点磕碜啊。”
杜何一伸手就捏上了苗临的双下巴,两个人瞬间跟大男孩似的“扭打”在一起,一个仗着个子高夹着另一个的脑袋,一个仗着底盘稳一直用腿去绊对方。王更从来不参与,姚丽姝也当乐子瞅,只有晏离小心地拿出那些符纸跟旧书,可能郭家人从拿到箱子就没开过,书受了潮,很多纸张已经粘在了一块儿,如果想分开就难免会撕坏,晏离无视了闹成一团的两人,心疼道:“我问问人,看能不能修复吧。”
所以,此时即便是王更都捧着一杯热咖啡的情况下,唯独晏离一个人对着一本旧书,手头摊着各种用具,小心翼翼地修复着,时不时瞅一眼手机上父母生前的同事发来的教程。若不是杜何一包又一包撕糖包的动作在余光里都无法忽视,不然都听不到他出声。
苗临撑着下巴趴在桌上:“哎,我们的小离离啊,怎么就能被杜副队这只禽兽收了呢?几本旧书都能当宝贝似地修着,好树无人问,孬木争来栖啊!”
杜何正准备摸第六个糖包,闻言一挑眉:“没被揍够?”
苗临顿觉脑门一紧,仿佛昨天被杜何胳膊箍头的劲儿还没过去,默默地往后缩了半寸,忙岔开话题道:“方世玉不是说过会儿就到吗?这个过会儿都过一个多小时了!”
姚丽姝又去续了杯咖啡:“说起来,你都没介绍过你这老同学是做什么的。”
晏离闻言也忍不住抬起头:“是啊,我们在这儿都住一周了,房费不便宜的,也不能真让你同学掏。”说着还很有意味地瞥了杜何一眼。杜何这次倒是没反驳,偶尔占个无伤大雅的小便宜还至于让人讨厌,这种把别人当冤大头的行为就真的不妥了。
“安心住着吧,超过出差标准的我掏。”
杜何这句话连王更都惊到了:“你?”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了?”
三人同情地看了一眼晏离,显然都认为这充大尾巴狼的杜何,最后坑的是晏离的钱袋子,晏离看了一眼杜何,他其实也不知道杜何有钱没钱,看他抠也是真抠,花也是真花,索性不去管了,反正两人谁掏都一样。
“我这老同学,是最可爱的人。”苗临一副与有荣焉的语气。
“啧啧啧,长腿高个儿的人民子弟兵啊!”姚丽姝抬了抬眉,“军装肯定贼帅气吧?”
苗临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肤浅!光知道帅,想世玉刚入伍时也是真惨,鹤立鸡群懂吗?鞋子鞋子没他的码,最大号的军服裤子到他那儿都成七分的,统一的床是一米九的根本躺不下,虽然跑跳什么的训练占优势,可什么匍匐前进之类的说起来那是一把辛酸泪啊。”
杜何点了点头:“太高太矮当兵条件都不算好,那他为何要当兵?”
“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熊孩子的时候嘛,我记得是我们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大冬天的背着大人跑冰上学什么忍着,结果踩到薄冰的地方掉了进去,两半大孩子直接给慌不行了,幸好两个路过的兵哥哥,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救了我俩,从那时候起他就立志要入伍,即使后来身高体检已经不算好了,也坚持要入。”
晏离听得肃然起敬:“虽然当兵大多有钱拿没地儿花,是有积蓄,可也经不起我们这样霍霍。”
原本眉飞色舞的苗临却皱了眉:“方世玉可能不是普通兵,他的补贴好像很多,有一年我听说他休假特意回辽城找他玩儿,发现他身上那么长一刀口子,感觉那与其说是休假,倒不如说养伤更合适。”
姚丽姝挺惊讶苗临这样的包打听竟然有不知道的事儿:“你没问过吗?”
“嘿,哥们间,能说肯定早说了,既然没说那就指不定是涉密不能说,问了做什么。”
正说着,他们嘴里的兵哥哥晃着脑袋上的雪,迈着大长腿从餐厅门口进来了,进了室内也没脱外套:“雪下得路上已经积老厚了,清雪车正在赶工呢,我这一路跟龟爬的速度似的,本来还想着你们人齐了带你们在辽城转转,这天气也转不成了。”
“不碍事,反正也不是过来旅游的。”
“我来就是说一声,酒店你们继续住,房费我都给续上了,不过最近可能没空过来陪诸位朋友了,那边在招募志愿者,我得过去帮忙。”
“什么志愿者?”
“物资运送的志愿者啊,这雪下得太大了,冰湖那边生活物资医疗物资更加跟不上了,上头调了物资过来,运送物资的人手不够,正在招志愿者呢。”
杜何与晏离一个对视,想了那么多办法都不行,现在办法直接砸他们眼眉前了:“招志愿者有要求吗?”
“青壮年,身体健康,男性,能雪天驾车。”
“不是都封城了吗?能让人进?”
“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人不进去东西怎么进去,万幸只是人跟车进去,直接奔指定舱库,东西卸下就随车返回,以辽城到冰湖的距离,大半天就够来回了,全程做好防护措施问题不大。”
杜何一拍手:“那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晏离赶忙举手。
王更双手抱胸点了点头:“呆腻了,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