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卿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嘴唇动了动有些泛白,显然是又想起了之前任北说过的讨厌他的话。
“如果你又在想关于我说了讨厌你的那些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讨厌你,至少现在已经一点都不讨厌你。”任北严肃无比。
这件事他希望慕知卿能记在心里,而不是每次都要让他再说一遍。
“嗯。”慕知卿点头,他点得很用力。
只是同时,慕知卿也有些疑惑,“那你是怎么知道你说过讨厌我的那些话?”
任北讶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知卿。
“就是知道了,可能是张助手说漏了嘴……”任北哈哈傻笑。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变成猫之后的任北。
除了任北,就只有张助手知道。
慕知卿不信,“张耀不会随便乱说。”
“你就那么相信他?”任北有点吃醋。
慕知卿点头,“嗯。”
任北无语。
那瞬间他都真的有点吃起醋来,张助手和慕知卿两人关系是挺好。
“他说漏嘴了。”任北一口咬定。
慕知卿狐疑地打量任北,还是不信。
“先不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任北转移话题。
那天晚上之后,任北就一直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尽办法,最终也没能弄清楚。
“你知道多少?”慕知卿不答反问。
任北回忆了一下,整理顺序,旋即道:“我就记得我在吃东西,然后就没了记忆,后来我问了包子他们,包子说我追着你要跟你一起唱歌,还要脱你裤子……”
听到脱裤子几个字,慕知卿眼神闪躲,变得有些不自在。
“难道是真的?”任北拔高声音,他真的丧心病狂到,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扒慕知卿裤子?
慕知卿点点头。
任北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感慨自己居然能如此丧心病狂。
那时候的他可一点都不喜欢慕知卿,甚至谈得上是憎恶至极,面对一个憎恶至极的人,他居然也下得了手……
他该不会真的想要把慕知卿的裤子脱下来,然后再勒死他吧?
任北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任北扶额,他都有些无法面对自己。
“你吃了点心,点心里面有酒,事后张耀查出来的。”慕知卿解释。
要不是知道任北是喝醉了才耍酒疯,张耀杀人的心都有了。
“点心?”任北仔细回忆,他隐约记得,年会那天的自助餐都是他喜欢的,所以他吃了很多。
“那天的菜和点心,都是我让人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布置的。”慕知卿说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眼神有些闪躲,有些不自在。
“难怪。”任北当时还奇怪,怎么都是他喜欢的。
“点心你曾经在直播间说过,喜欢吃,但外面吃不到,只有那个酒店才有,你曾经拍戏住那里的时候吃过……”慕知卿解释。
任北听得心情有些复杂,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提他拍戏的事情,那肯定是他刚开始做直播时无意说的话。
慕知卿听见了,上了心,然后特意选择了那个酒店……
“你醉了,难受,躺在沙发里。你朋友没有注意到,我见你难受就过去问你怎么了。”
“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了,你抬手拍打到我手里的杯子,酒撒在了我身上。”
“你好像很紧张,就说要帮我拿去洗,衣服还好,裤子……”后面的话慕知卿没说出来,任北却猜到。
喝醉了的他,肯定是一根筋到底,说什么都要让慕知卿把裤子脱了给他回去洗。
任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那时候的他真的是特别讨厌慕知卿,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欠着慕知卿的。
要真让他欠着慕知卿,那还不如让他死了舒服。
再加上喝醉了,所以追着慕知卿要脱他裤子什么的,他真的干得出来。
任北无地自容,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干更蠢的事。他甚至连自己是不是干了更蠢的事,都已经猜想过了。
“然后呢?”任北问。
“张曜听见动静过来阻止,你却不放手。你朋友也注意到,都过来劝你放手,但你就不。”
“后来注意到这边的人慢慢多起来,张耀就说让你去唱歌,转移注意力。”
“你就拉着我要去唱歌,给我赔礼道歉。”顿了顿,慕知卿又道,“还要合唱。”
任北双手捂着额头,已经抬不起脸来,“那唱了吗?”
慕知卿摇摇头,一脸认真,“那首歌我不会。”
重点是这个吗?
“然后呢?”任北不想再讨论这事,他尴尬的脚趾甲都快抠地。
“后来张耀带我们去休息室,其他人继续。再后来,你睡着了。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
“深夜酒会结束的时候,你醒了。你难受,吐了好久。”
“我让张耀送你回去,你拒绝,我坚持,你就生气了,说不用我好心,你自己能回去。”
“说着,你就要自己离开,我跟着你进了电梯。”
任北想起来,之前他找酒店老板要监控的时候,确实看见他跟慕知卿在电梯的场景。
那时候,他先进了电梯,随后慕知卿才进来。
然后他就记得,他突然走到慕知卿身边,跟慕知卿说了几句话,慕知卿一张脸当时就变了色。
那时候他还感慨,他从来没见慕知卿那样变脸。
慕知卿这人平时冷冰冰的,天塌了都不见得会变脸,没想到他还挺有本事。
“进电梯之前,你就没跟我说什么其它?”任北打断。
慕知卿应该是在进电梯之前就跟他表白了,进了电梯之后他就跟慕知卿说了讨厌他那些话,所以慕知卿才变脸。
离开电梯,到了停车场后,慕知卿就犯病了。
所以才有了照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慕知卿嘴唇动了动,想了想,却摇头。
他不准备把表白的事情说出来。
“我之前去找过酒店的经理,他给我看了电梯的监控。”任北道。
有些事,他不希望慕知卿埋在心里。
慕知卿没想到任北会这样做,他想了想后才重新说道:“你醒了之后一直吐,很难受,我一直想去照顾你,你生气,就让我滚。”
“你说我假惺惺,我解释,就……”
“告白了?”任北接。
慕知卿诧异,任北怎么知道?
“继续。”任北提醒。
“后来你就离开了休息室,要自己回家,我不放心就跟着你进了电梯。”
“电梯里,你说讨厌我觉得恶心,让我去死。”慕知卿勾起嘴角,笑了笑,脸色却惨白。
即使他已经知道,任北现在并不讨厌他,曾经刻骨铭心的那种痛楚,也依旧让他无法轻易平复。
“后来出了电梯,张耀过来,他说他去开车,我就让你跟我走,让张耀送你回去。”
“那时已经凌晨一两点,路上不安全,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自己回家,但让张耀送你回去。”
“你拒绝,但你喝醉了,醉得厉害……”
“后来你被带上了车,车上,你一直不愿意看我,甚至觉得恶心,我没忍住就犯病了,张耀只能先带我回家。”
任北抿着嘴,胸口闷得难受。
那时候的他确实讨厌慕知卿,而慕知卿又在那个关口跟他告白……
“照片怎么回事?”任北问。
如果慕知卿是到车上才犯病,怎么会留下照片?
“出了电梯我就开始不舒服,只是那时候还能忍。我想让张耀先送你回去,所以一直跟着你。你要自己回去,到处走。”
任北喉间发苦。
慕知卿停顿的片刻,又继续说道:“回到家时,我情况已经很严重,所以张耀就把你扔在了沙发上,去照顾我了。”
“再后来,早上我再醒来时,你就不见了。”慕知卿看向任北。
之前任北说去过他家,慕知卿就觉得奇怪。
那时候的任北天不亮就不见了,说不定是半夜睡醒就走了,他怎么会知道他二楼多媒体室的情况?
所以任北说的去过,肯定不是指那次。
“那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任北觉得,他可能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伤?”慕知卿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束缚带留下的,我病得厉害的时候有自残倾向,要绑起来。”
话音落下,他害怕任北误会似的,又赶紧解释,“那是很严重时才会,现在已经不会了。”
慕知卿的意思,是想说他现在已经不会,他现在已经好很多,让任北不用害怕介意。
任北听着,却更加难受。
如果慕知卿只在病得最严重时才会那样,那岂不是说他那一席话,直接就让慕知卿回到了最严重的时候?
所以那天早上他醒来时,才会看见被束缚着,身上都是伤痕的慕知卿。
当时慕知卿身上的伤几乎遍布全身,青青紫紫,就像打了一场拳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