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的只是被当作笑话和物件,更何况周辅深这个自私自利的傻逼就是连说谎糊弄人都不肯,倒是江燃自己,这些年应付了不少“你哥和我掉水里你先救谁”“我怎么知道你说不要是真的不要还是欲拒还迎”“你怎么又不高兴了”类似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回忆起这些,江燃想周辅深也不是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至少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像民意调查一样,调查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觉,而一旦发现这个数值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就会变得非常难搞,具体表现为平时阴阳怪气,床上行为失序,这种状态会一直到江燃的表现让他满意为止。
所以周辅深在发布会上的表现也许并不完全是在演戏,说不准是真受了打击——优越感受到了打击。
“唉……”江燃叹口气:“哥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真出什么事了呢?”
“他一近三十的人能出什么事?!”江烽拍案而起,一时激动得有点控制不住音量:“燃燃我跟你讲他这就是心理战,知道‘煤气灯操纵’吗?他这就是步步蚕食,是精神暴力!你信以为真你就输了!以后就得像不能翻身的咸鱼一样被他压得死死的!”
“……我怎么就咸鱼了我。”江燃满脸莫名其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道:“其实我也是想,见个面好歹能把这戒指还给他,算是个态度,毕竟周辅深再怎么说也要脸,不可能这样还好意思往上凑。”
不能不说要他做出这个决断很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个刚接受完周辅深糖衣炮弹的当口,江燃觉得自己能保持理智已经是条汉子了,但江烽却用看失足青年的眼神沉痛的看着他:“你还没把这个洗脑装置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周辅深:江烽居然觉得我给江燃下了蛊。
经纪人:大舅哥还挺有编剧才能的。
周辅深: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就好了。
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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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影帝的自闭往事
江燃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唉声叹气了一阵,然后像丧尸一样慢吞吞地从风暴肚子里爬起身,捡起之前被扔在一旁的手机,边划开锁屏边说道:“可我又不是家里有矿,哪能学人家分手就往大海里扔戒指……先留着吧,等我以后要是吃空老本穷困潦倒了,再把它变卖了买哈根达斯吃。”
“都说了别老吃冰淇淋。”江烽习惯性地念叨着:“你忘了你去年有回一次吃了两大盒,结果急性胃肠炎被送医的事了。”
“这他妈的能怪我吗!”
毫无预兆地狠狠一锤地,宛若平地惊雷,江燃画风急转直下,一改平日的佛系温和,整个人就跟攒满怒气值的超级赛亚人般狂吼道:“还不是因为周辅深!自从有天他发现我沉了两斤后防我就跟防贼一样,天天盯着我!两星期才让吃一口!一口啊!他还恨不得用星球杯里送的那种勺子给我挖!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后来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累死累活让他睡沉了,摸到冰箱那就想过把瘾,谁知道太久没吃凉的胃承受不住了!钻回被窝里打哆嗦的时候刚好被周辅深逮个正着,他还好意思说对我很失望?!他娘的讲道理要不是当时我疼得直不起腰来,现在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江烽:“…………”
犹如被暴风雨劈头盖脸砸了一通,江烽半天没敢吱声,心想周辅深这些年有的时候可能也挺不容易的,因为他这个弟弟虽然发脾气的时候少之又少,可一旦发作,必然恐怖如斯,震慑力绝非凡人所能驾驭。
好在江燃爆点来的快去得也快,吼完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才要干什么,于是赶紧又摆弄起手机来。
江烽松了口气,又看着他的动作,皱眉问道:“你拿手机干嘛?”
“给周辅深打电话,他不就等着这个呢吗?”江燃这会儿又恢复了寻常的温吞,低头捧着手机,乌黑柔软的发丝乱七八糟地垂在额前,露出的一小截面庞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雪白无比,像极了一个阴沉又神经纤细的社恐青年。
他坐在地上盘着腿,弓着腰手指快速而熟练的在屏幕上按了几个数字,还没等全输入完,下面就直接弹出了一个名为“恶龙守卫”的联系人。
默默深吸一口气,江燃刚要按下去拨号键,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甚至还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江燃来不及收回的手指就按了接听。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江燃拿着手机就像拿着个撞针掉地的手榴弹,和江烽面面相觑了一下,江烽示意他问下看看,江燃才咽了咽口水,缓缓把耳朵凑过去,试探着出声道:“喂……?”
那头似乎出了声,江烽眼看着江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知道对方不是周辅深,通话只有短短几十秒,期间江燃一直在说‘嗯、好、我知道’这些词,最后以一句‘我明天会到’为结尾,然后就缓缓放下了手机。
“谁啊?”江烽问道。
江燃呼出一口气:“是周辅深他爸。”
江烽大惊:“他有爸?当初你们张罗结婚的时候也不见他家里人,这些年逢年过节也都是在咱家这边过,我还以为他是孤儿。”
“不是……”江燃顿了顿,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他爸妈都健在,只是离异了,而且结婚这个事……虽然当时是闹了点不愉快,但他父母最后还是妥协了,后来也是想要出席婚礼的,但试探了好几回,周辅深都没给台阶下,说不想来就不来没有三催五请的,他还觉得被婚姻破裂的人祝福不吉利呢,唉……我真应该在那时候就看出他不是个一般人。”
信息量太大,江烽一时有点难消化,只道:“所以他爸明天要见你?要我跟着吗?”
“不用了。”江燃想了想,还是道:“周辅深他爸身份还挺特殊的,咱俩都去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江烽闻言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睛,道:“他爸是服刑人员?”
“…………”脑海里窜出周辅深他爸身穿囚衣的画面,江燃手猛地抖了一下,然后仰起脸道:“……哥你知道大盛集团吗?”
“知道啊。”江烽拎起床上的游戏头盔道:“你这游戏不就他们家的?不过我听说大盛早前也是做传统产业的,后来看到互联网这块发展有前景就搞起了游戏,现在一个《余烬》也算是把公司给撑起来了……怎么?他爸是大盛高层?”
“算是吧。”江燃道:“他爸是大盛集团董事长。”
“…………”
“…………”
身形静止了片刻,江烽从兜里掏出烟盒磕了几下,夹出一支点上火叼起来,走到窗边,俯瞰着城市的夜景,徐徐吐出一口烟圈,半晌才回过头来,深沉道:“哥提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你看行不行。”
江燃看着他。
“你和周辅深现在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江燃:“你也被洗脑装置控制了吗?”
“不对不对……”江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狠搓了几把脸,把满脑子哗啦哗啦的铜钱声甩出去,纳闷地对江燃道:“要是周辅深家这么有钱的话,他还当什么演员啊?他不会是私生子啥的吧?”
“他要是私生子他爸还能这么上赶着吗?”江燃道:“正相反,周辅深是他们老周家四代单传,至于为什么当演员,我猜可能是家风比较开放吧。”
最后一句纯属胡扯。
江燃听庄灵灵说过,周辅深小时候有严重的自闭倾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谁都不亲,十岁了叫过的爸妈两字都屈指可数,可你要说他理解或表达能力有什么障碍,倒也不是,人家每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语文作文写得那叫一个文采飞扬,闲暇课外照顾个鸡蛋、写信投诉老师教育水平不过关啥的也都不耽误,但就是不爱说话不搭理人。
为了这个毛病,他爸那些年可没少操心,四处求医问药,生怕家里皇位没人继承,可惜都没什么用,心理医生说这样的孩子需要家人的陪伴和引导,但周辅深父母都是大忙人,对儿子投入不了感情就只能投入钱,最后就请了专业的心理辅导,成天就这么在彻底自闭的边缘吊着。
直到有一次碰上小学为国际文化节排练话剧《小王子》,他爸从保姆那知道儿子读过这本书,就寻思死马当活马医,当即便向学校管理层提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暗箱操作让周辅深当了话剧主角,把原来应该演小王子的小孩挤去演了大树。
这人选一确定,据说当时负责指导话剧的老师都绝望了,干脆就撒手不管,等着在文化节上欣赏翻车现场,看关系户是咋丢人丢到国外的。
可谁也没料到周辅深那天犹如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灵魂附体,演出效果出奇得好,甚至一战成名,现场视频火遍各大社交平台,达成让饭圈女孩大喊‘啊啊啊啊儿子妈妈爱你’的成就,从此连自闭都不药而愈了,见人彬彬有礼的,毕业前还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了演讲,给他爸高兴得捐出去两座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