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城隍[聊斋] (人迹板桥霜)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人迹板桥霜
- 入库:04.10
张睿不敢自专,毕竟对方可是天庭来的大仙人呢。于是他求助地望向大汉。
“哈哈,你也有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胸有成竹呢。”大汉爽朗地大笑起来。
张睿惊奇,他说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我吗?不过他知道那是赞美,便自然地接受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药石之术实在不是我的强项。还望大哥能指点一二。”
“这你可问错人咯,我素来是个粗人,这医理可是个细致活,我是不会的。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杜仲君子了。他是草本精怪修炼成仙的,对怎么治病救人最在行。”
大汉瞧着的可不正好就是那位一直说娇娜的方法不可行的冷面文士,原来他竟然是精怪出身?
“竟如此厉害吗?”松姑细细品味了一番大汉的话,竟然掀起长袍衣摆,直愣愣地跪倒在杜仲君子跟前,腰杆挺得笔直:“阿松有眼不识泰山,以燕雀之心度鸿鹄之意,实在荒谬地很,仙人见笑了。还请仙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等的冒犯。”
“你这是做什么?即便要救人,也不该你来。”见杜仲不为所动,松姑果真就要磕头叩拜,张睿赶忙扶住她。
说实话,让张睿跪拜,真是挑战了他的三观,毕竟在过去,他从来就没有叩拜过什么。于他而言,那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可是松姑这样一个弱女子都能毫不犹豫,他难道能够看着松姑这般举动而丝毫不为所动吗?
“争什么,难道刚才言语得罪我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吗?”杜仲轻飘飘地说道,言下之意竟然是两人都要给他行跪拜之礼?
“好了,别和他们来玩笑了。若是星君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大胡子见气氛实在尴尬,不由得出言打破。
“就你是好人呢。”杜仲虽然酸了他一句,却还是听他的劝告。“你们别在这里碍事了,你,让那个狐女停下来。”他指着松姑吩咐道。
松姑得令,一点不耽搁,就上前唤娇娜。娇娜听她说话,手上的动作和探寻的内息都不停止,依旧工作着。
“我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可事发突然,危急万分,由不得我选择……仙人,你果然可以救治孔先生?”
“你多说一句话,就浪费他一分心力,若是再说下去,说不好他就要心力枯竭,魂归太虚了。”杜仲走过去,蹲在孔生边上,细细打量他。
“是我的过错,仙人快请。”娇娜闻言,输出的内息在孔生身上顿了一秒,一股鲜血就从孔生嘴角流了出来。
孔生咳嗽一声,竟然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正巧和将内丹吞下的娇娜视线碰在一起,迷迷糊糊的,他朝她扬起一抹笑意。
娇娜本就有些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捡起的镯子又掉了回去。不知为何,以往总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的,听他再多的表白也心如止水,可如今他脸色惨白、浑身狼狈地躺在地上,一个微笑却叫她小鹿乱撞,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脸庞。
“别再这里思春了。你痴笑下去,就要做寡妇了。”杜仲只是用尖酸的语言刺痛她,却不会上前将她拂开。
娇娜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蛋,滚烫一片,她赶忙站起身子,把位置让给杜仲,却也不离开,在孔生边上关切地守着他。
杜仲的手从孔生身上划过,隔着一尺来高的距离,张睿却能看见空气如水浪一样,荡起的波纹。难道他就是这样,通过空气的传导,做到不触碰孔生,却能够弄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吗?
杜仲此时仿佛一个绘画大师,孔生就是他的画布,他远远的凝视着,想着该如何规划格局,如何安置景色。他能够感知孔生体内隐藏在皮肉血脉下的暴虐灵力,能够看到孔生被娇娜修复,却又开始破裂渗血的五脏,还有孔生身上那从地底吸收而来的,没有消散开去的白色灵力……
看到这一小团躲起来的白色气体,杜仲锐利的眸子顿了,视线锁住它,勾起一抹冷冰冰的微笑:“就是你了。”
他的真气是浓郁的富有生机的碧绿色,那浓郁的绿色钻入孔生体内,循环一圈之后,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地把隐藏的紫色雷电之力都驱赶出来,然后将它们包围在绿色光圈之中,一点都没有放过。
“镯子。”他伸出手,递向娇娜。松姑见娇娜不知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忙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诶,叫你呢。”
“什么?”娇娜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松姑。
“镯子。仙人治病要用到你的镯子。”松姑敲了敲她脑袋,真是一直都长不大呀,这种时候竟然走神了。
“啊,这里,给您。”娇娜娇憨一笑,慌忙将镯子褪下来放在杜仲掌心。
杜仲两只手指捏起这只精巧的金镯子,打量了好半晌,最后啧啧两声,意味不明。
他把镯子扣在孔生的肚皮上,仿佛随意放置的地方,却正好把被绿光包围的雷电之力束在中间。他念了一句娇娜念过的法诀,那镯子果然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向内收紧,他把绿色的灵力一点点抽出来,就只看到被镯子紧紧扣住的紫色肿块。
“刀。”他再次伸手。娇娜早有准备,那柄匕首造就攥在手里,见他伸手,就把匕首递过去。这把匕首还是个熟悉的物件,娇娜给皇甫公子治疗伤口的时候,用的不正是这把匕首嘛?
杜仲借着她的手劲儿,直接把刀从刀鞘里头**,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日光的初升朝阳的照耀下,流动着鲜红的颜色。
接下来的举动,就可以预料到了。杜仲如娇娜一般,用匕首将那团肿块沿着手镯割掉,那肿块飞到松姑早就准备好的白瓷盘中,没多会就凝固了。
最艰难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杜仲招招手,对娇娜说:“接下来的事你来做吧,千万记得止血以后把他体内的那团天地之气激发了,否则他若是痴傻了,你们可不要找我。”
“天地之气?”娇娜迟疑,她之前没看到什么天地之气呀。
“哪那么多废话,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杜仲不耐烦了,他指着松姑说:“狐女,别收拾那没用的东西了,快给我找点干净的烈酒来。”
知道他脾气不好的松姑也不问他做什么了,她对家当熟悉得很,一点都不忙乱,就从太公的私房里找到一坛烈酒。
杜仲掀开瓶塞子,浓郁的酒香仿佛被突然唤醒了,张睿隔得不近,却也好像要醉了一般。
“我的月香!”太公被酒香一冲,就知道只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美酒,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单拿出一点兑酒,就足够迷倒一桌子人呐。松姑怎么这么实心眼儿,仙人分明是要洗手,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酒……
果然,杜仲又吩咐松姑拿了瓷盆过来,将这月香刷刷倒入瓷盆,一下就去了半坛子。
这酒香浓郁,乘着微风散便了松涛峰。年纪大有修为的还好,能够站得住,没什么修为定力的小狐狸就惨了,一个个练起了迷踪步和形意拳,醉醺醺的东倒西歪起来。
太公和皇甫公子再没有精力心疼美酒了,那群没了心智和意识的小狐狸,还得有人来防备着,别让它们不小心掉入了深渊……
杜仲果然只是洗手,他把白皙修长的手沉浸到酒液中,从指尖到手腕,反复搓洗,直到白嫩的手掌变得通红,才让松姑换了清水来,如此又过了三四遍,自己掏出帕子将水珠擦干,抹上药膏。
这护肤手段细致得,比起现代的男星们不遑多让呀。
“松溪,看起来他们那边没什么大事了,你现在可有时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两句?”大汉走过来,拉了拉张睿的衣袖问道。
娇娜那边已经将孔生的创口止血了,正在如杜仲嘱咐的那般,用内息带动孔生体内的气息循环运作。
“自然可以。诶,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您见多识广,请您为我解答一下。”张睿一眼扫过白瓷盘里的紫色晶体,凝固以后,竟然慢慢透明了。
“哦,你是想问那个呀。”大汉顺着张睿的视线,就看到那颗冰雪般剔透的珠子。“这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怎么说?”
“你看,它切下来的时候是紫色的,如今变成了白色,是因为它外表裹上了一层压制它的东西。我看娇娜姑娘那金镯和匕首,只怕有些来历。”大汉说起法器宝物,难免眼神放光。
“那若是它再变成白色,又是什么说法呢?”张睿想起了他那只最爱捧着一块心形血色石的小狐狸。
“若是那样嘛,那就是这肿块消散的时候到了。”大汉笑着说道:“那样不是正好,省得让这股子力量发散出去,伤及无辜。”
“是呀。”张睿嗫嚅着,难道皇甫公子的那颗小心脏就要消散了吗?张睿自然之道那不论对皇甫公子还是对月奴,都是好事一桩,可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还是笼罩了住他的心神。
“走着走着,眼见着天色大亮,他们就要回去复命了。咱们抓紧时间。”大汉推搡着张睿找了个离众人远一点的地方,另一个金甲大汉也跟着走过来。
看这架势,张睿哪里还不明白。罢了,该来的躲不过,就这么直面惨淡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