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城隍[聊斋] (人迹板桥霜)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人迹板桥霜
- 入库:04.10
“你是说他这是为情所苦?我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女子呀?他还如此年幼,又懂什么呢?”张睿想不明白,皇甫公子虽然没有说年纪,但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这虽然在古代已经适婚,可他在观念上却一直难以转弯,觉得这就像看初中的孩子们早恋一般——虽然年纪大了,很多人开始怀念早恋之美。
“你没有看出来?不是远在天边,近在……”孔生用一种你知我知的语气,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哪里有什么人?难道……”张睿实在不忍心做次猜想,虽然他的心曾经被腐国大侦探和他的医生污染过。可是,原谅他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了……
“月奴,月奴,难道我有哪里不好吗?为何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呢?你说我幼稚不稳重,我改,我跟太公学。你说我和你没有交流的话题,我努力学诗词歌赋,你看我现在,能够听懂你的湘妃了呢……月奴,月奴……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皇甫公子侧身倚靠在临窗的小榻上,靠着两个鹅毛软枕。他原本被书童安置好,规规矩矩地裹着毛毯睡着了,安静得像个水晶天使一般可爱。只是,此刻他却突然弹坐起来,将毛毯卷作一团,神情痛苦不堪地呻吟。
竟然是……月奴?
张睿无法形容内心的冲击。这小孩不仅早恋,还是个姐弟恋。想想月奴,虽然每次见面,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孤傲,却不得不承认,在琴道上有天赋和功力。而皇甫公子,虽然他相貌和年纪占了巨大的优势,可是不论从精神还是从经验上来看,都可能和月奴没有什么交集和契合。
这样两个人,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你早就猜到了?”
“很明显不是吗?我虽然对姑娘的琴艺敬服,却素来不沉迷于此,有或者没有这琴音相伴,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孔生含笑将手搭在火笼子边的架子上,晕黄的跳动的火光,让他看起来意外的有烟火气。
“皇甫公子一直是个细致入微,贴心周全的人。他若是知道我不甚爱这琵琶,应当就想之前发现我不爱丝棉一样,替我寻来土布、鸭绒和丝绸,你瞧,我对这些没有要求也就谈不上选择和喜爱了。即便我假装,他也能一眼看穿。所以如今他还在打听,听说有一些毛织物很好用,费心地替我往西域去寻觅呢。这样一件小事,他都如此上心,劳心劳力,为何却在月奴的事情上犯了迷糊?分明就是借我做了筏子,找个机会亲近姑娘罢了。”
孔生说起皇甫公子的性格,语气都是赞叹。有这样一个事事为你考虑到,不计付出的朋友,真是荣幸呢。说起皇甫公子对月奴的感情,他也直来直往,一点不遮掩,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种感情有哪里不对。
“可是……”张睿是个老派的人,虽然有时候时人觉得他行事出格,却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那样,那样的教育成为他性格的基石之后,并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但是抛开这些来看,张睿真的观念十分保守,只是努力恪守着尊重他人的自由这样一个信条,才让他不那么干涉他人的生活,也幸运地举止不令人生厌。
“可是什么呢?若是郎情妾意,在一起就是。若是落花流水,这样一遭也能早早看破。若是依旧痴迷,那也没有什么。松溪,你就是想太多,计较太多……”
张睿知道,孔生的话在他心头敲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让一些东西放肆地想要冲出来,只是他的理智尽力在克制。因为他知道,圆滑又世故地知道,他选择的方式最适合他,最安全又最稳妥,没有质疑,也将没有伤害。
好在他一贯坚持的信条没有动摇,皇甫公子喜欢谁,孔生不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就好。好在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妻儿,张睿这样想着。
第三十三章 娇娜
张睿虽然时常和孔生在单府相聚,却并不夜宿此处。他有时披星戴月回家住白日再进城,有时随意找一个闲置的寺庙或者道观下榻,有时兴致来了,到云溪看看老小和尚和依旧在那边借宿的朱举人等,并没有定数。
辞别了主人家出门,张睿虽然对皇甫公子的感情之事有些存疑,却并不挂心——太公和孔生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又都对公子关爱无比,自然不会任由结局不可收拾。
今夜漆黑的空中挂着一弯柳叶刀,莹莹光辉照亮君山县的街头巷尾。张睿出门的时候就说了,要在外头待几日,因此并没有计划出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更鼓响起来,更夫挑着纸糊的小灯,悠长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开。
君山县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店铺,甚至是每一个犄角旮旯,张睿都非常熟悉。毕竟他自从就学以后,待得最长久的地方就是这君山县城了。
沿着又些微波澜的河水,张睿缓步又坚定地走在案堤边,他知道这条水路的下游处,有一个早已经荒了的古刹。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恢宏大气,却因为砖瓦和建筑造型古朴,又依山傍水,显得有几分不同起来。
果然,走过一座七孔桥,又经过一处杂货铺子林立的街巷,远远就能看到两个大红的灯笼,左边写着“招财进宝”、右边写着“客似云来”。这时候,像这样开门迎客的店铺实在少有。张睿走过去时,看到一个青衣小童趴在半人高的柜台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压着登记的簿子——这里正是一处不算繁华的客栈——孔圣曾经就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张睿从客栈边的一条羊肠道上穿过去,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两侧是大块的青石垒成的高高的墙壁,月色一点都洒不进来。走到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侧门,上面的漆都剥落了,只有些许残留的漆斑上可以看到彩绘的莲花之类的纹样。
寺庙不大,只有一尊镀金佛像,走有两个耳房,前后两块长满杂草的平地和一个破了半个口子的大水缸。张睿没有太多行李,于是简单收拾出了东边耳房住进去。即便如此,也不过多了几件衣服和两三本书籍,还有一盏古朴的油灯——张睿从佛堂拿过去的。
操控着真气发出一个火球术,又让它听话地不随意跳跃,这是一个高深的操控术了,张睿却很快就能掌握其中的分寸。他用火球术点燃油灯,掀起衣服坐在架子床上,不知是垂眸沉思还是睡着了。
“可以看见了吗?”一个细微的声音悉悉簌簌地从耳廓中传出来。
什么东西?张睿眼皮掀了掀,却感觉那眼皮犹如沉铅,纹丝不动,于是只能听那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嘀嘀咕咕。
他今日饮了些美酒,他虽然素来号称千杯不醉,却不知是不是单府的酒更美更醇,叫张睿这个老酒鬼都犯了迷糊,起先还好,后劲来了就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
“这个傻蛋?难道听不见我说话?”耳朵里的小东西奇怪道:“我明明看他有些修为的,难道是我弄错了?”
张睿却在酒劲的驱动下,睡得越来越沉,见见连呼吸也没有了,哪里还会记得这点小小的动静。
第二天的时候,张睿是到下午才清醒的,只是整个脑子仿佛有东西在轰鸣,思维有些断断续续。
张睿想着皇甫公子应该清醒了,于是简单清洗了一番,换了件衣服,就来到单府探望。
依旧是从侧门进去,有一个健仆守在这里,他是这里的守门人。张睿从前见过他,于是跟他打招呼。他身边却有两个衣着光鲜许多的少女,一个穿粉红桃花开衫,一个着水绿色披帛,她们坐在圆圆的小桌边上肆意的打量张睿。
除了牡丹小姑娘爱哭的眼睛,张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接受到这么**裸地注视,有些手脚无措了。
那两个少女不知是什么来头,见张睿羞恼,反而更加露骨,目光让张睿感觉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唐僧肉。
“来了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突然之间,见看到两个漂亮的女子从云中穿出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模样的少女,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位穿黄色比甲的少女。
“哎哟,娇娜和松姑总算来了,太公和孔先生已经在月宫等候多时了。”粉红色桃花衣裳的少女赶忙站起来,走向两个漂亮女子。
“娇娜来了,太公总该放心了。公子的病有救了。”水绿色披帛的少女也笑着说道,亦步亦趋地抚着娇小些的少女往里头走。
张睿此时,倒是被忽视了个彻底。等一行六人走远,张睿才抓了健仆问道:“苍柏大哥,那两个女子是什么人?太公为何着急见她们?守在门口的又是谁呀?”
健仆就叫苍柏,这里的小厮们大多以树为名,丫环们一般都叫得娇媚些。苍柏虽然是健仆,却不是五大三粗的肌肉汉子,而是身材颀长高大,五官深邃硬挺,很是帅气的一个小哥。
“你昨夜走的时候不知道,小公子半夜发了疯,迷迷糊糊地叫着什么名字,却一直不睁眼。原先太公也觉得没有妨碍,可能是醉酒的导致的。然而今天早上,孔先生去找小公子读书,却发现他面色被烤得通红,脸上汗如珍珠那么大颗,听说还长了个大瘤子。我也是道听途说,没听真切。”苍柏非常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