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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役 (城北说书客)


  而如今这里只剩下了颓圮。
  百年前,北莽的蛮人在数年的冰封千里后绝迹城外,于是良弓藏、走狗烹。
  没人再在意曾经这昔年的雄关。
  曾经的立马山川,曾经的尸埋荒草。
  “少主还记得赤松之战吗?”刍吾突然问。
  “恩。”子尘在马上点了点头。
  那场后世的人谈了一遍又一遍的战役便发生在居庸关外。
  那年是皇轩且尘涉马江湖后的第五年。
  北莽突袭,边军失守。
  数万百姓在北莽蛮兵的残暴中沦为鼎中肉。
  十余万人流离失所,丧妻离子。
  北陵路上尽是腐肉骸骨。
  于是那个卸任下江湖的皇轩且尘独上长安请兵三十万。
  断臂的将军带着三十万铁骑立誓要斩尽北莽。
  而当所有人以为那个风流了半辈子的少年郎终究要败于北莽时,却有数万江湖客为那个少年郎而来。
  三十万铁骑,半个江湖,一场赤松之战。
  有青衣饮酒的剑客破甲三千,有一身红衣坐在战车轩梁之上的女子。
  曾经皇轩且尘救下了江湖,如今半个江湖为他而来。
  那些江湖侠客曾经为了一碗酒拔剑,为了一句话行游千里。
  他们不管什么家国,反正乱世里人本便是要糊里糊涂地死的。可皇轩且尘却告诉他们或许人可以不这么死。
  于是他们来了。
  ……
  皇轩家便由此而立。
  所谓皇轩,一半是江湖,一半是铁骑。
  一半是风流纵达,一半是肃杀镇守。
  可撑着江湖的,撑着百万雄师的,终归也都是一个“义”。
  “少主,这里不是他乡,八百年前这可就是我们的战场了。”刍吾在狰狞的面具后笑了一声,他坐于高头大马上看着那漫漫风沙中的居庸关,恍惚间像是看见当年的雄关屹立。
  所有的人都说皇轩且尘风流。
  可那个断臂的将军骨子里其实是条野狗。
  而如今的少年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居庸关。
  我皇轩,回来了。
  03
  少年握着手上的剑踏过铺着重石的前廊。
  “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守在帐外的士兵拦下了皇轩家众人。
  “告诉贪狼将军,我叫皇轩烬,江南皇轩家的皇轩烬。”
  帐内有如巨熊一样的男人在行兵图前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色轻甲而入的少年。
  “烬少主?”男人脸上有一条横亘眉眼的伤疤。
  “是。”子尘点头。
  “这北地风霜如刀侵,可不是烬少主这种江南少爷该来的地方。”贪狼将军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湿热毛巾,擦了擦刚拿过炭笔的手。
  “我想知道,皇轩家为什么会被调令在这里。”子尘看着男人问。
  “那就要问少主你自己做了什么了。”贪狼将军嗤笑了一声说:“你们愿意来,我还不愿带一帮少爷兵呢。”
  “我是问,长庚帝为什么要把皇轩家调令在这里。北莽如今不过只剩一些流民,根本没有要让皇轩家镇守此处的必要。”子尘问。
  “圣意岂敢妄猜。”
  “报!!!”门外突然传来斥候的传报声。
  “何事?”贪狼将军将毛巾扔入身旁的铜盆中。
  “将军!斥候李东慈回来了。”门外的一名士兵近乎颤抖着说。
  “恩,还有呢。”
  “他……带回了皇轩家斥候蛊雕的断臂。”
  李东慈近乎失疯一样跌入帐中,士兵将被鲜血染红的披风放在案上,而后退下。
  子尘掀开披风。
  是蛊雕的断臂。
  手臂上的护腕刻着皇轩家的逆双剑纹章。
  “是野兽撕咬的痕迹。”贪狼将军说。
  “草原上有什么野兽吗?”子尘问。
  “有狼。”贪狼将军说:“以往这个时候野狼袭击牧民的事也很常见。”
  “不可能是狼,皇轩家的战士不可能死于野狼口中。”
  “是怪物……怪物!”一直像是失疯一样的李东慈忽然喊道,“我看到了,那是怪物。”
  “它长什么样子。”子尘马上问。
  “没有毛,通体都是黑色的……”李东慈近乎崩溃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看到了……六只眼睛,在它的背上。”
  除了那个发疯的男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李东慈,你看清了吗?”贪狼将军问。
  “我只看了一眼,那一定是怪物,怪物……”
  “长城外,还有人吗?”子尘问。
  “今年关外少雪,有很多牧民在关外牧羊。”贪狼将军低着头看着那截断臂说。
  两个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一样突然说:“快,关外!”
  ……
  数百边军从城门中策马而出,风吹过大片的荒草。
  04
  “三天之后,我们会启程去往芬布尔之地。”伊莎贝尔端起酒杯回头对布伦希尔德说。
  “陛下,你没有必要亲自去。”布伦希尔德说。
  “可维希佩尔已经去了,”伊莎贝尔说:“而且他还被任命为了战时独裁官。”
  “那又如何。”
  “小德,你懂战时独裁官的意思吗?”伊莎贝尔问。
  布伦希尔德摇了摇头。
  “亚瑟与伐纳是不同的。每当伐纳进入战争,枢密院的那些长老恨不得整日待在红厅,对前线发号施令,每天从红厅发出的文书简直要比情报都要多。”
  “而亚瑟一旦进入战争,元老院就将关闭,所有的决策都将由独裁官一人来决断。”
  “除非独裁官犯下叛国之罪,否则无论独裁官做出了什么决定都必须要等战争结束之后才能由元老院进行审判。”
  “而如果独裁官取得的胜利足以让他通过凯旋门,那么,无论他在战中犯下了什么过错,都可以被赦免。”
  “因为那样的国度,本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啊。”伊莎贝尔喝着杯中的果酒说。
  英灵殿、圣殿骑士、诸神的黄昏。
  血尽黄昏,战仍不止。
  永远为了最后的战役而准备着的勇士。
  所有的一切皆为战争而存在。
  “连我都有点羡慕维希佩尔了。”伊莎贝尔说:“枢密院的人快要把我烦死了。和他们相比,元老院的贵族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既然亚瑟不过是一群疯子,你又何必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布伦希尔德说。
  “因为维希佩尔不是个疯子。和元老院的人不同,他清楚什么是手段,什么是目的。”伊莎贝尔说:“之于他,战争是手段,权力是手段……就连杀戮,也可以是手段。”
  “有的时候他清醒的让我觉得,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疯子。”
  “那他要得到什么?尼伯龙根之戒吗?”布伦希尔德问。
  “或许吧。”伊莎贝尔说:“但我总觉得,他所追求的,是更为恐怖的事情。”
  “恐怖?”布伦希尔德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伊莎贝尔会用恐怖来形容。
  “你知道比神明更高的存在吗?”伊莎贝尔突然说。
  “恩?”布伦希尔德有些不太懂伊莎贝尔在说什么。
  伊莎贝尔也没太在意布伦希尔德的疑惑,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起伏的树莓。
  “是秩序。”
  “比神明更高的的是秩序。”伊莎贝尔看向窗外,科林斯不散的雾气中像是有巨大的鲸类跃起,“而维希佩尔和我一样,都在妄图以凡人之身朝觐秩序……”
  “什么?”布伦希尔德感觉她已经越发难以理解伊莎贝尔所说的话,她甚至不敢说出“秩序”这两个字,像是一旦说出,就会惊扰到什么一样……那亘古而强大的存在。
  “越过神明,直接去寻找藏身于死者之国中的秩序。”伊莎贝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些东西被她藏了太久。
  “你知道阿方索为什么要改信其他的神吗?”她转过身看着伊莎贝尔。
  “阿方索十三世?”
  “没错。”伊莎贝尔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无论是亚瑟的诸神,还是伐纳的诸神,都已经背弃了我们……”
  女孩轻声地说着,像是被母亲抛弃了的孩子,孤独地站在荒原中。
  “如果伐纳的历史上,有一个人是最接近秩序的,那就是阿方索了,据说在一次死伤无数的战争中,他得见了死者之国的边缘。”伊莎贝尔缓缓说,像是在复述那些鲜血枯骨,“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仅是一瞥,便让他此生不愿再信奉诸神。”
  我们终究……不过是诸神的弃子。
  05
  北域,芬布尔之地,在这无尽的白色中,你仿佛能听到山川的低语。
  它们的低语在浩荡的雪中化作轰鸣。
  像是巨大的空间中,一滴水落下。
  这里曾经是诸神与冰霜巨人的战场,那些庞然的巨物与漫长的三个冬天一同前来。
  在白色的荒芜中,维希佩尔抬起头。
  大战在即,荒雪屠城。
  他却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他走的时候,那个少年还在睡着。
  现在呢,他的少年又在做些什么。
  “下令,在此驻军。”维希佩尔说。
  06
  漠北,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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