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被起哄。起哄的人一多,连兆青这胆小有谨慎的性子都会做出不符合自己平日性格模式的异样反馈。
兆青说出那句话时也许想到了什么也许没有,或者他只是把追求者陈阳偷偷进入教室趴在最后一排偶尔睡觉、偶尔盯着他的画面和现在的男朋友陈阳重合在一起。
跟兆青他一起跑步的陈阳、送他回家的陈阳、载他去医院的陈阳、陪伴他度过葬礼的陈阳、温柔的陈阳、生气的陈阳…那是他的陈阳。
陈阳看着兆青那难掩笑意的表情,知道兆青在想自己。
兆青则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观赏者,他只是觉得感谢,不管这里的美国是个什么样体制的社会,他这一刻异常感谢此处能让出柜变得如此容易,他们有机会理所当然的享受爱情,这是他两辈子作为同./性恋者最幸福的时刻。
兆青认为这个宣告的举动是必要的,不在此刻也必然在某时。虽然他早已和父母说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其他人的看法对他来讲也不是特别的重要。
但兆青很感谢陈阳能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男朋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勇敢的表达。在别人一直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应该给陈阳正名。他兆青是有男朋友的人。
陈阳跟着悸动他的心像要跳出胸膛,他无法描述此刻的感觉,那像是被全世界糖果砸中的心情。
陈阳低头看到兆皙骨骼分明白皙的手仍圈压在他的手腕上,他突然意识到颠沛流离的三十多年似乎有了归途。他曾鄙视那个选择强硬送他回归体制社会做最后一道保险栓的亲哥,而现在心里满是感激。
陈阳看着兆青还按着他自己的胸口,似乎害怕有谁跟过来一样探头探脑的从办公室门往外看。在他的眼里兆青像是个机敏又脆弱的小鹿,一举一动灵狭又可爱。
刚才陈阳回警局复命时也受到了很热情的关照,在那几个大嘴巴的广而告之下全警局也都知道他已经得偿所愿抱得美人。
连陈阳的局长都过来夸张的做感谢词,感谢兆青终于愿意收了陈阳,省的陈阳作为一个单身男青年天天在警局里散发欲求不满的黑气。虽然陈阳还没有能和兆青滚个床单,依旧欲壑难填。
兆青觉得没有人继续注意他时松了口气顺推着门把手要关门,陈阳的手搭在门框上一用力,两个人就借势一起把门关上了。
兆青又被亲了,陈阳的吻落下将他亲的很懵,在这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中他得到的吻比有生之年还要多。
陈阳把警员帽随手放在旁边的椅背角上挂着,他把兆青困在门他的手臂之间,不消半刻兆青又被亲的迷迷糊糊。
陈阳浅尝辄止吮了一下兆青的唇珠算是收尾,低声问:“下午是不是没课?男朋友来接你下班。”
兆青习惯性的赧然,他把搭在陈阳劲腰上的手收回来插进卫衣前面的兜里,反问:“你下班了?那,抓到犯人了吗?”
“嗯,抓到了,是到处流窜的惯犯。咱们家里除了能被翻到的现金和一些做好的食物之外没有少什么,不过窗子和门上的玻璃碎了几块得重新修。”
“那就好,没有其他人员伤亡了吧?”
“没有,那人只行窃,周围死人的案子不是他做的。雨一直不停建筑队不好预约,我用木板把坏掉的地方先封了。你…要不要先去我那住?回头天晴了我去建材市场买玻璃,咱们自己修?”
“住,住你那里?”兆青从没住过别人的家,上大学的时候只有快考试的时候住宿舍大部分时候都是走读。
“怎么了?住男朋友家有什么问题吗?”陈阳更喜欢男朋友这个词儿了,因为刚从兆青口中被宣告。
“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个了,”兆青眯着一只眼赧囧之极随意的看向别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兆青连呼吸都停止了,他立时使劲推了一下陈阳把自己从陈阳怀里抽离出来。
陈阳也跟着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别人。
“我一直在这儿做教案,外面天气看起来真的很不错,雨…下的一如往常…”红发碧眼的青年编不下去了干脆站起来,“我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对,是的,我准备出去吃点东西,我并不在这里噢。”他语气平和但拖沓的长音代表着他调笑。
兆青看到垃圾桶里明显是新放入的外卖垃圾,“你还是别吃太多了。”他转身向陈阳介绍:“阿阳。这是阿迈特,我曾经的学长现在的同事。”
陈阳伸手:“你好,我是男…”
阿迈特打断了陈阳的自我介绍,“男朋友嘛,知道的。你是陈阳对吗?”说着他伸出手和陈阳握了一下,
“你知道他?”兆青惊讶。
阿迈特:“当然知道,西雅图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我姐姐是艾米丽,一直孜孜不倦为他们警局抓到移送法院的犯人提供无偿的辩护。”
“我认为这完全没有任何必要。”陈阳对这个行为嗤之以鼻。
“所有人都享有得到辩护的权利。”阿迈特。
陈阳耸了耸肩,犯罪就是犯罪,就他而言没有必要浪费社会力量为罪犯寻找说辞,虽然他的经历放在正常社会中分分钟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罪犯,但人在兵荒马乱的战场能选择的生活并不多。
陈阳奉行的是强悍的实力不需要任何来自社会的辩护和自我的说辞,他只会选择用硬实力对抗所谓的判决。如果他在乎的人被抓也不需要辩护,需要的只是劫狱。
阿迈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兆青的肩膀,“早就知道你和他有瓜葛,你还骗我没有。你欠我一顿饭,知道吗?小兆青。”说完便非常识相的离开了办公室。
陈阳皱着眉把手放在阿迈特拍过的地方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又顺着帮兆青整理了一下掉落的刘海,结果弄下来更多。
兆青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脸上也漾起微笑。阿迈特是他少数比较说得来的朋友,他身边关联重要的人都已知道了陈阳的存在和至于他兆青来讲独一无二的身份。
兆青的表情太过招人喜欢,陈阳捡到宝的心情还在持续他拉上兆青的手,“男朋友带你去吃西班牙菜?”
“不要吧,不要一直吃外面的东西,你家能开火吗?还有什么食材?”兆青想着晚上吃什么顺便牵着陈阳走到自己办公桌的位置拿起水杯缓解口干。
余光看到陈阳一直看着自己,兆青问:“喝水吗?”
陈阳顺势接过水杯在兆青唇接触的位置喝干了里面的剩余的水,说:“可我没有带家里钥匙,回警局取?”
“我带了啊,”兆青从卫衣兜里拿出来一个信封,他把信封打开往外倒一把钥匙落在桌上叮当作响,兆青拿起来挂在食指上摇了摇。
陈阳心头一软,兆青夜半出门来寻他,连手机都忘了带却带着陈阳自己公寓的钥匙和他的卡,那一刻在兆青心里得把这当成了多重要的馈赠。
亲密动作太多可能会吓坏兆青,但陈阳就是难以自控。
兆青又被掐着下巴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快被吸进陈阳嘴里了,在脸颊肉麻木之前他推开陈阳抗议着:“陈阳,你不要总亲我!”他说着拿起个纸袋子放了几本书和材料进去,
“我要是能忍住真的会忍的!”陈阳笑说着把兆青的外套和资料袋拎在手里,推着兆青往外走,“走吧,回家。”
开车,回家,爬楼,7楼。
兆青拄着膝盖呼哧带喘的:“好高,”
“你天天跑的那些步都跑哪儿去了?”陈阳半拉拽着将兆青拖进了家门,“你歇一会儿洗个澡,休息差不多我再陪你回去拿东西。”
“现在警局还会分配的房子吗?这么大啊?你们不是应该住在宿舍里?”兆青看着面前的一室一厅半,格局有些怪但空间不算小。
“买的,你男朋友存款够,”陈阳说着掐了掐兆青的脸蛋儿,他们像是越过不熟的恋人走向彼此的生活。
兆青想起转到他账户里的那些钱,数额也不是多到荒唐,不过也是目前社会中三十出头很难攒出来的数目,比康纳夫妇给他留下的还要多。
兆青:“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当…兵,对,当兵是个非常赚钱的职业,福利待遇非常不错…呵呵。”陈阳十分顺手的给兆青脱着外套挂在一边儿,又推着兆青让兆青坐在鞋柜旁的凳子上。
兆青看陈阳要给他脱鞋赶紧弯下腰,“我自己来!”
“还有我哥,他和那几个在国外有还算赚钱的营生,定期都会给我一些钱让我用我的名义在这里置产。”
陈阳说话间兆青忍不住仔细打量着陈阳的居住空间,陈阳的家里有着标准单身汉的氛围,脱鞋也只有一双。
陈阳将拖鞋让给兆青穿,自己光脚踩在地板上接着说,“别人都是养儿防老,我哥那老东西倒好…带着‘儿女’在外面打拼,非要我踏踏实实的给他做后路。”
“那你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兆青。
陈阳听到兆青的话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必须无条件成为他哥最信任的人,他和他哥是真正的血亲,一起在血色中打拼活下来的亲兄弟。
思及至此陈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