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到底是什么火?”角落里有说话声。
实习生侧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边的视觉盲区站着两个人。
陈岭从前也见过江域玩儿火,但没有这次火烧得猛烈,他实在好奇,掰着男人的手心看了又看,什么端倪也没有。
江域:“幽冥之火,地狱之火,取自火山地狱。”
陈岭心服口服,地狱的火也敢拿出来随便玩儿,老祖宗好威武啊。
江域看他一脸崇拜,心情不错,有令人胸腔发胀的满足感。
声音不觉间变得温柔,他说:“等将来时机成熟再拿出来给你玩。”
陈岭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场就体验一番,“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
江域忽地严肃,语调轻缓郑重:“等我们成亲的时候。”
陈岭:“……”
对不起,打扰了。
第74章 纸玫瑰19
“你们……”实习生惊愕地发语。
想要杀他的豪宅主人、吐的满脸是血的道士、地上非同寻常的尸体, 还有眼前这两个言辞暧昧,谈论内容十分古怪的男人……今天所经历的种种,全部糅合在一起后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诡谲。
江域早早就注意到了他,并不当回事, 如今被突然打扰, 冷眼扫过去。
视线由实习生的脸,一路滑向他手上的摄像机。
“你拍了什么?”江域嘴唇弯着, 语气亲和, 眼底寒若冰霜。
实习生这才想起拍完尸体后, 自己手里的摄像机一直开着,他紧张的把摄像头关掉,藏到自己背后。
“我什么也没拍到。”他开始往后退, 随即拔腿就跑。
江域一抬手,阴气横空而出,阻拦在实习生的脚下, 直接将人给狠狠绊了一跤。
追下来的阿贵差点被他撞倒,侧身靠在墙上, 惊险的躲开。
他立刻捡起地上的摄像机, 摆弄两下,发现摔坏了。
地下室里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人面容冷峻,明明站在台阶下方, 却让他有种高高在上的, 被压迫的紧张感。
江域:“把内存卡给我。”
陈岭看了眼阿贵,眉头微蹙:“你已经晦气缠身,再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会有血光之灾。”
阿贵认出陈岭是回魂夜那晚,在他之前进入林家的年轻人之一,但最让人惊诧的是陈岭说话的声音,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没有丝毫犹豫,阿贵立刻把内存卡递交给江域。
摔在楼梯上的人立刻爬起来,伸手要抢,嘴里还嚷嚷道:“阿贵哥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堂哥要的!”
阿贵没有搭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岭:“大师,我知道你能抓鬼驱邪,你帮帮我,不,你得救救我。”
陈岭困惑。
阿贵这才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之前是零一八栏目组的摄像师……”想到栏目组对眼前两人冒然的行为,他惭愧地埋下头。
用力攥了攥拳头,等到那股羞愧感过去,他继续说:“林家回魂夜的视频是我偷拍的,我想对你们说声抱歉,当然,我也会当面去向林家道歉的。”
陈岭脸色很差,听到这儿后稍微好转一点,“你说。”
阿贵松了口气,“回魂夜那天拍摄结束,回家途中我撞了两次鬼,尤其是第一次,险些淹死在河里。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冒犯逝者被怪罪了。”
“我,我希望大师能帮我破解一下,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连番的撞鬼经历让他终身难忘,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哆嗦。
可这霉头是他自己找来的,怪不了谁,阿贵认命似的说:“……毕竟是我咎由自取。”
陈岭看在他抢下内存卡,主动交给自己的份儿上,动了恻隐之心,“你以后还敢拍吗?”
“哪敢啊。”阿贵苦笑,要是能安稳活下去,他往后初一十五一定要去庙里观里虔心烧香。
陈岭把背包从江域身上取下来,自己翻出一张驱邪符,递过去,“拿着吧。”
阿贵一愣,赶紧去掏钱包。
陈岭在他拿出钞票前说:“不要钱。”
阿贵讷讷道:“这怎么行,要不我给你封个小红包吧,只是现在手边没有红包,得出去买。”
“不用。”陈岭说,“我有话问你,这张符就当是交换。”
阿贵心里感激,诚恳地连说几句谢谢。
陈岭摆摆手道:“除了回魂夜,商场卫生间,你撞鬼经历的录音,以及今天这张内存卡里的东西,零一八还有没有其他视频?”
阿贵想了想,说:“在回魂夜之前,栏目组还几番周折打探到了黎放,就是第二个自杀者的自杀地点,蹲了一晚上,但是什么也没拍到。”
“啧,胆子真够大的。”陈岭佩服,要不是跟师父学习术法,这种事情就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干。
陈岭:“你们栏目组什么态度?”
“负责人姓姚,是栏目组的创办人和投资人。”说起负责人,阿贵嗤之以鼻。
他抬手指了指已经转身往楼上走,正拿着手机打算向负责人打小报告的实习生,说:“他是一路跟踪你们过来的,你们在卫生间里的视频也是他拍的。姚总的态度很明确,想要挖掘更多的东西作为噱头,好增加商业流量。”
“网上说,零一八致力于用科学解释迷信。”陈岭疑惑道,“可你们拍摄到的东西,似乎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姚总具体想要怎么部署,我也不太清楚,但总归离不了一个钱字。而且,我撞鬼后就劝过他了,他不听,还偷偷录音!”这件事让阿贵刺激很大。
“执迷不悟。”陈岭原本打算,如果有心悔过还能一救,可既然对方觉得金钱比道义更重要,那就把一切交给命运吧。
命运若是放他一条生路,是老天宽宏,命运若是要给他一条死路,也是他该遭的报应。
该问的已经问了,陈岭把捏在手里的内存卡放进包里,回头看向江域:“走吧,还得回去让李鸿羽找人来善后。”
大师都走了,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更何况,那地下室阴森森的,刚刚他无意间瞥到,里面的地上似乎还躺着一具尸体。
阿贵打了个寒颤,紧跟上陈岭两人的步伐。
陈岭回到楼上,发现王先生双手被反捆在后,躺在地上,王太太已经不见踪迹。
略一思索,他转身上楼,找到主卧室,从王太太梳妆台摆放的梳子上,拽下一根头发,用卫生纸包住。
等他再下楼,那名实习生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他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衣服乱糟糟的,还蘸着一点在楼梯上蹭到的邪道的血。
“内存卡在你身上?”他直接问道,态度有些轻慢,“我堂哥说了,你把内存卡还给我们,他会给予你一些金钱补偿。”
陈岭:“不给,不商量。”
实习生的话被堵死了,还要再说什么,青年已经越过他走向客厅。
被人当面忽视的感觉如同被扇了个耳光,不疼,但受到的屈辱是一样的。
实习生追上去,手伸出去要抓陈岭的胳膊,却被另一只充满力量的手,给截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沿着手臂骨骼蔓延,起初咬牙忍了一阵后,他低声痛喊一句,求饶道:“大哥我错了,疼,疼,你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江域松开手,将陈岭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用身体将他和实习生彻底隔挡开。
陈岭垂眸看了眼压在自己肩上的手,笑了下,转瞬就绷起嘴唇,警告地看着实习生:“我说了,没得谈。另外,你最好是和你的堂哥保持距离。”
实习生愣了下,突然打了个颤,大概是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生出的怯意,等人走后,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陈岭和江域走到王家别墅门口,给李鸿羽去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人就从江家的别墅里出来了。
走近的李鸿羽,一眼就看见陈岭脖子上的掐痕,“怎么回事?”
“没什么。”陈岭其实有点后怕,王开越的魂魄突然冒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江域出手,他可能真的会被掐死。
避开这个话题不谈,陈岭问:“你通知特调部了吗?尸体还在地下室,那个邪道跑了,但也活不了多久。另外王先生还在别墅里,王太太不知所踪。不过,我找到一根她的头发。”
别小看一根小小的头发,再配上王太太的生辰八字,轻松就能把她定位。
李鸿羽将裹着头发的纸团收起来,问起事情的经过。
陈岭知道他要写案情报告,撇去内存卡的事情没说,其他的都说得很详细。
李鸿羽用手机把音录了下来,给胖师兄发了过去,让他用文字形式写下来,再递交给上级领导。
“死人了,有人出车祸了!”惊呼声从外面传来。
陈岭眼皮子跳了下,心里猜测会不会是邪道出了事。
与李鸿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一起朝别墅区的大门方向跑去。
跑之前还不忘把肩上挂着的背包丢给江域,让他先帮自己拿回江家,顺便报个平安。
一辆红色超跑停在马路边,而相距不远的马路中央,邪道遍体鳞伤,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