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吧。”
“哦。”
……
解完毒的黎青崖满血复活,但聂清玄依旧把他扣在青冥谷“住院观察”,呆了两天他就觉得自己快发霉长毛了,恨不得长翅膀飞回临崖当风。
在这里住着太不自在,看话本都像打游击。
之前小师叔还偶尔会过来,但这两天小师叔也不来了,他见到的活物除了飞鸟就是聂清玄,两个都是他害怕的。
这天早上,聂清玄好像离开了青冥谷。趁此机会,黎青崖拿着夜明珠,鬼鬼祟祟地窝在被子里,翻看自己藏的话本。
正看到精彩处,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摁到了自己被子上,吓得赶紧收起东西,掀开被子。
但来的不是聂清玄,而是谢君酌那张英气落拓的脸。
黎青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抱怨:“谢师兄!怎么是你?吓我一跳!”
谢君酌“嘿”地笑了:“你狗狗祟祟干什么亏心事呢?是不是在做手工?”
说着伸手就要来掀他的被子,检查他的裤子。
黎青崖急忙摁住腰带:“你别闹!你怎么过来的?”
青冥谷虽然也在太一仙宗内,但实际是聂清玄的隐居地,若无特殊允许,门内弟子不得踏入。
谢君酌被问题转移注意力,放过了黎青崖的裤头:“我师父特批的,说沧澜峰派个代表来看你。云去闲也想来,没抢过我。”
说着他在床头坐下:“其实我一个时辰前就来了,但没急着进来,先逛了一圈。”
青冥谷对黎青崖来说跟自家后院一样,没什么特殊的,但对其它弟子来说却是道尊隐居的圣地,谢君酌完全忍不住参观的,逛了老半天。
他向黎青崖抒发了自己观摩后的感慨,并夹杂了对聂清玄的一系列彩虹屁。
“上次我来青冥谷还是跟着我师父,九岁吧。当时看到道尊我差点没被——”
黎青崖明白了,谢君酌和云去闲两个人抢机会根本不是想来看他,他们图的是老东西。
他听不下去了,打断:“行了,打住!把东西给我你可以继续去参观。”
谢君酌不解:“什么东西?”
“探病你能空手来?别装了,肯定带了是不是?”
谢君酌不带点“违禁品”他还叫谢君酌吗?不出意外就是酒。黎青崖没酒瘾,也不是真的馋这口酒,主要是追求背着老东西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刺激。
谢君酌还在装:“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再不给,我师尊就回来了!”
谢君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八(帮他打八次掩护)。
黎青崖摆手,只肯给个三。
谢君酌比了个六。
黎青崖想了想给了个五。
谢君酌咬牙,拍掌,成交!
他悄咪咪地把一个酒坛子塞给黎青崖:“先说好,被抓住了不能说是我带给你的。”
“这个要算一次。”他不白帮谢君酌隐瞒。
谢君酌咬牙切齿:“卑鄙无耻的法修!”
黎青崖回嘴:“厚颜无耻的剑修!”来探病送点东西都要讨价还价。
得到探病允许的似乎不止谢君酌,后面陌织烟也来了。
和这位师姐,黎青崖可不敢闹,全程规规矩矩的。
陌织烟问候了一些他的情况,他有详有略地回了。
她略带愧疚地叹了句:“要是我当时和黎师弟一起回去就好了。”
黎青崖爽朗笑道:“我倒要庆幸陌师姐没和我一起回去,否则遭难的是两个人不说,多半还要花更多时间才能发现是墨宗把我们掳走的。”
陌织烟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内感念。
看着她,黎青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在血魔池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只是他现在不能告诉陌织烟慕容极的下落,毕竟一个从没听她说过过往的同门师弟知道慕容极的存在,也太奇怪了。
陌织烟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而她之后,黎青崖没再等来其他人。
傍晚时,他最后望了一眼门口,依旧空空荡荡,他收回目光,神情有些失望。
……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黎青崖隐约看见有个男人坐在床头,幽幽注视着他。
月光从窗楹中招进来,洒在背部,脸则陷在一片阴翳中,纵使这样黎青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大师兄?”
那人沉默许久,应了一声:
“嗯”
第30章
听到确是杜行舟的声音,黎青崖欣喜地从床上坐起来,笑弯了眼。
“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宗门时他便问过杜行舟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却是他在自己下山后不久被杜家叫了回去。
“才回来。”
夜色掩不住杜行舟一身风尘,他看着很疲惫。
他上下端详,确认黎青崖没事了才放下心来,一把将人揽进怀中,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一抱着便没了动静,等了一会儿,黎青崖疑惑唤道:“大师兄?”
差点睡过去的杜行舟惊醒,抬起头:“嗯?什么事?”
“大师兄多久没睡了?”
杜行舟抬手按了按眼睛,打了个哈欠:“三四天吧。”
其实有十来天了,从得知黎青崖失踪起他便急着回来,但杜家那边的事放不下,他只能加班加点处理完事情,又星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那回来该先好好休息才对。”
杜行舟:“总得先见你一面才能安心。”
黎青崖笑了:“我又不会长翅膀跑掉。”
他挪了一半床出来:“大师兄今晚就睡这里吧,也别来回跑了。”
从十五岁开始去传法堂上课而搬出青冥谷起,到元婴期独自开辟洞府,黎青崖一直和杜行舟住一起,两师兄弟没少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杜行舟没拒绝,脱了外衣躺到给他腾出来的位置上。躺好后一伸手,揽住黎青崖的腰,将他带到身边,靠在一起。
他将头放在师弟的肩头:“下次不要让师兄这般担心了,也不要再犯险去救任何人。”
没有人值得黎青崖舍身去救。
这句话与老东西说过的倒是异曲同工。
黎青崖心下一暖:“我知道了。”
杜行舟“嗯”了一声,屋子里安静下来。
睡了那么一会儿,黎青崖已经不困了,他有不少话想和杜行舟说,但想到大师兄已经很累了,便忍住没有开口,躺在床上盯着杜行舟的睡颜发呆。
他之前一直担心宴笙箫来太一仙宗后和大师兄产生什么纠葛,不过在得知大师兄这段时间都不在太一后,他放心多了。
忽然,杜行舟睁开朦胧的睡眼,对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将他揽进怀里,钳住他的手,夹住他的腿。一个法修将“擒拿术”使得炉火纯青。
——以黎青崖的睡姿,不这样做和他同床的人是不可能睡个好觉的。
这套动作杜行舟是在半梦半醒间做出来的,像是多年的本能,熟练得让人心疼。
摆好姿势后他在黎青崖肩头轻蹭两下,没了动静。
被束缚得无法动弹的黎青崖:习惯了,早就知道的。
十天十夜的不眠不休后杜行舟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甚至错过了他每天的起床时间。
第二天早上他醒的时候黎青崖已经不在了,另一边的床铺已经冷掉,看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他起身穿好外衣,扭头时看到聂清玄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表情深沉。他忙向聂清玄行礼:“师尊。”
“嗯。”聂清玄轻淡地应了一声,走了进来,“家里可还好?”
杜行舟恭谨地站着答话:“还好。一切都有兄长照应着,兄长托我向您带好。”
聂清玄感叹:“你兄长很能干,你也是。你们兄弟都很不错。”
“多谢师尊夸奖。”
“既然回来了,也不用急着管宗门那些事,多来陪陪你师弟。老头子陪着他,他总想往外面跑。这不,一大早就跑出去了。”聂清玄说到此处垂眼浅笑,神态颇为无奈。
杜行舟笑回道:“三师弟就是这样。年纪小、喜欢新鲜热闹,拘不住的。”他眉眼微弯,弧度里尽是温柔与纵容,语气宠溺得像是在说自家的宝贝孩子。
聂清玄不出声了,笑模样也减淡。他看着不太高兴,杜行舟摸不准。他们面前的聂清玄,总是深沉又不可捉摸的。
等了片刻。得不到其它吩咐的他试探着打算结束谈话:“那……弟子还有事务,先回问道峰了。”
“嗯。”
得到准许的杜行舟行礼告退。
他走后,独坐在房内的聂清玄梦呓般地低喃了一句:“看吧,和谁亲都不和你亲。”
……
这个时间的黎青崖已经溜出青冥谷,回了问道峰,有大师兄在房内,老东西不仔细探察,是不会发现他溜走的。
许久没回来,问道峰办事处竟还有封给他的信,放了大半个月了。
是书社给他寄了回复,说是收了他的稿子,实体销售额九一分成,稿酬每年度末通过明家的钱庄打到作者账户里。
如果他答应将第二部 在明氏快报上连载,并将之后的发行工作全权委托给明氏书社,他们还能提高分成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