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泽已经一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从灶台上抱了下来:“你先下,我力气大些,看能不能拖这块木板把洞口挡一挡。”
言语间房顶的山魈已经像是催命鬼一样从房梁上跳下来了,室内空间狭小,山魈有些辗转腾挪困难施展不开,加上对火忌讳,稍微迟疑了一下,饶是如此,和这二人距离也只在一扑之间。
梁恩泽不再和孝严多说话,一抱一推,直接将他送进了水缸下的密道,他手中火把一扫一挥,将正扑上来的山魈吓的往后略退了一步,冲着洞下大喝了一声:“岳兄躲开些,接长槊!”
孝严刚落在洞底,想着左右不过是土地,料也摔不了多惨,哪成想这地下竟然全铺着的是青石,差点直接摔他一个骨断筋折,不过没工夫缓这口气,咬着牙当即跳起来,打算接后下来的梁恩泽一下。
结果“哐啷”一声,兵器先掉下来了。
梁恩泽灵活的恍若小豹子,紧接着孝严就半身落到了洞里,他一手握着火把,一手在洞口搭了一下,将木板反手一拉就在火光中将洞口掩住了。
待两个人在洞底跌做了一处,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方天地,可洞口窄小,扁毛畜生暂时也下不来,终究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梁恩泽举着火把,望了望孝严满头是血,又抬头看看洞口阴森森的有几人高,单手扶膝的缓缓站了起来:“岳兄,你没事吧?”
孝严听到洞顶山魈抓挠木板的声音,大大咧咧的骂着:“挠吧挠吧,看一会火烧起来把你全变成烤全羊。”
之后扭头看着梁恩泽鬓如刀裁、腰梁挺直,纵使沾染了尘世灰土,可还是那么脱俗,经常被他糊弄,可短短几日就救了他数次,尤其刚才那一抱一推,弄的他心里暖洋洋的开始感动,刚脱离了虎口就又开始撩闲:“恩泽,你还真是皮相骨相俱佳,这么折腾姿容不减。”
“…说人话,”梁恩泽直无奈的单手一拍额头,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还在这惦记什么姿色,他就当没听到,用火把四处照了照:“这地下,空间好像不小,这支撑用的柱子就用□□根。”
地下空旷,说话回音不小,孝严也严肃了起来,开始借着火把的光芒,观察这个八角形的地下室,对这些描摹的特殊的柱子凝神仔细观看:“恩泽,你看这些柱子排列成了镇魂图,是木头外边刷了黑漆,这些图案…上边画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恶龙?好像镇鬼的是打生桩。”
梁恩泽擎着火把在这地下室走了一圈,见全部是青石浇筑,空空荡荡的坚固异常,可能年深日久,翻着一股子臭霉味:“岳兄,这地下室是做什么的?”
孝严吊儿郎当的抽了抽鼻子笑笑:“闻到这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有?这可能是挨着一个储肉仓库。”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孝严开始绕着这八面墙和柱子弯曲了手指头轻轻敲,还趴在墙面上仔细听声音:“这后面还真是实土不是空的,这味道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孝严自小就跟在父亲后边断案,长大了自己断案,什么样的现场全出过,这味道提鼻子一闻,就带着一股大粽子味,还是被盐腌了之后陈年的。这陈年大粽子上必然是用盐和石灰裹起来了,要不味道不可能既冲到辣眼睛,又闹腾腾的恶心。
梁恩泽抬头望天,伸手指了指洞口已经被掀开了的木板子:“味道哪里来的不知道,山魈肯定是从洞口要来了。”
外边的房子估计已经烧起来了,火光从掀开的洞口照了进来,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山魈毛乎乎邪恶的大脑袋,孝严伸出抄起长槊:“恩泽,这地下室肯定有出口,要不味道传不到这里来,我们快点找一找,趁着畜生下来之前换个地方躲一躲。”
兴许是外边火越来越大,山魈也被困住没地方躲了,明显动作更加迅捷,两只弹簧脚一弹,可能是肚子太大,在洞口卡了一下子,孝严手持长槊凌空跃起敲过去:“狗东西,看爷爷把你弄死在这里当个活塞!”
可惜,山魈没被卡在这任人宰割,可能是外边山魈被火烧的也受不了了,使劲捅了这个山魈一下子,这个咚的一声就砸下来了,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几把匕首似的趾爪差点给孝严破了相。
孝严落了地,手持长槊一下子就退挡到了梁恩泽身前。
紧接着另外一个好像体型更小的山魈,被火燎的身上毛都糊了,带着一身烤肉味和火星子,也紧随其后的从洞口蹦了下来。
孝严这回笑不出来了:“恩泽,狭路相逢,谁能胜来着?”
梁恩泽没有兵器,微微错身在他身后:“好像勇者胜。”
孝严骂道:“这他娘的明显杂毛畜生是勇者啊。”
第32章 上帝之手
孝严心惊肉跳,骂道:“这他娘的明显杂毛畜生是勇者啊。”
山魈不给他们太长反应时间,两个畜生一左一右,弹簧脚只两三步就把他们送到孝严身前来,张着血盆大口裹挟着阵阵腥风就冲他们两个扑了过来。
孝严一根长槊左支右绌,地下室还有柱子,长兵器施展不开,梁恩泽仅一只火把没有武器,转瞬间两个人就被逼到了两根柱子和一面墙的夹角。
这简直是两条猎狗把兔子撵到了死角的样子,就快被人家叼在嘴里了。
远战变成了近战,山魈看到猎物唾手可得,直接就是一个猛虎扑食,孝严一直在梁恩泽身前,举起长槊,用长槊上的利刃天花盖顶往下砸——
山魈刚才挂了几处彩,鲜血淋漓,更填凶残,爪子挥的和车轮一样,举趾爪乱抓格挡,孝严觉得长槊突然极其沉重:“不好,长槊被爪子卡住了!”
山魈力大无穷,已经抓住了兵器就万万没有撒抓的意思,孝严也不敢将兵器撒手,赤手空拳的对付山魈,那简直就是送菜,正在这较力的时候,稍微小一些被烧秃了毛的山魈直接张口就咬向孝严的手臂。
习武之人,比山魈还是反应快一些,梁恩泽看到孝严要吃亏,抢步上前,基本是咬着牙一拳就打到了山魈的鼻子上。
这山魈的鼻子本来就是它们最弱的器官,只能到“嗷”的一声惨叫,“咔嚓”一声响,估计这鼻子是被打歪了。
本以为山魈会护疼躲避,哪成想畜生被打出了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猴拳就飞了过来,畜生分不清这鼻子是谁打的,一拳锤到了孝严的身上。
纵使孝严躲避的已经非常及时,可胸膛还是被着了边,饶是就受了杂毛畜生三分力,孝严依旧被打的飞了出去,像张画一样“啪”的被拍在了墙上,手上长槊也松了手。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全被震的移了位,眼前天旋地转,嗓子发腥估计是要歇菜,就这样了还有心思嚷嚷:“恩泽,你让它们先吃我吧,你快离开这。”
“这地方是全封闭的,你让我往哪跑?”梁恩泽双目如电,只一伸手就够到了长槊,他力气比孝严大不少,一脚踹向山魈的心口,趁着畜生怕疼躲避,晃一晃终于拿到了长槊,又格挡在了他和孝严身前。
孝严基本是贴着墙掉下来后,一步三晃的靠在了墙壁上,他打小在树林里混的多,对付野生动物比梁恩泽有经验,此时看到山魈一左一右的张牙舞爪觉得大事不好:“恩泽,他们是在互相配合,找你防守的空隙,一会目的就是要将你扑倒,千万小心!”
梁恩泽马步扎的倒稳,不过他和孝严全比扁毛畜生高不少,重心本就靠上。
孝严话音未落,两只山魈已经两个方向扑上来了,梁恩泽将长槊抡圆了,扫到了秃毛山魈的弹簧脚,这畜生倒地开始嗷嗷叫,紧接着找到了机会毫不迟疑的扫向另一个,那个畜生倒是机灵,充分发挥自己还是猴的优势,绕着柱子开始打转。
梁恩泽双眼眯了眯,借着地上火把的光芒,看到倒地的畜生还不老实,已经爬向了同样动作不灵便的孝严。
他心下一凉,觉得不好,瞅准了机会扫过去,先虚晃了一下面门,之后直冲这畜生的腹部要害,山魈不知道是虚招,胸腹门户大开,肚子上一下子被长槊捅了个正好,一受便是致命伤。
山魈此物,性情最为暴烈,低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血窟窿,当即大怒,疯了一样冲梁恩泽兜头砸下去,估计是想把他砸成一个屁股垫。
梁恩泽回槊横扫,畜生也不傻,直接缩脖子一低头,长槊带起的风声呼的一下子从它头上飞了过去,之后收势不减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柱子本来就是木头的,已经腐朽且年久失修,根本禁不住梁恩泽这千钧的力道,只听着咔咔直响,晃了几晃,冲着孝严的方向就倒了下来。
孝严强撑着刚起来,看到这柱子恶风不善的砸过来,实难躲避,幸亏梁恩泽腾出了一只手已经伸向他。
梁恩泽的手,极为修长,即带着世家公子哥的细腻,还带着武夫的力度,孝严拉着这一只侧身堪堪躲开柱子,还有工夫臭贫:“上帝之手!”
两只山魈,均已重伤,而今困兽犹斗,竟然拖着身下的血条子,抱起柱子,使出了猛虎硬爬山的蛮力,开始向他们两个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