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陪一年……七位数……足够你……”
竹月眉头一皱，付钱的手缓了下来。
“先生？先生？”服务员好脾气地提醒他。
“呃……先不买单了，这个再给我来一份。”竹月连忙回神，抱歉笑了一下，点着桌上的甜品说道。
“好的。”
竹月再看去，韩茉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寒着脸低声道：“林哥，你知道我进这个圈子的原因，但应该也知道我的性格，这种交易，我是不会碰的。”
“我得承认你的脸很出色，但是这个圈子，不是有张脸就够的。”那男人反而惬意起来，轻轻往后一靠，说道：“你这样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半点天赋的，想要在这里混出头，无异于白日做梦。你陪沈总一年，他替你还债，顺便捧你做天后，一箭双雕，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韩茉的脸色铁青。
“要我说，你想进这个圈子，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跟我这装什么清高呢？”那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摸向韩茉放在果汁杯上的手背。
韩茉一惊，竟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翻倒的果汁一下泼在了她身上大半。
葡萄色的果汁在白色的裙子上非常显眼，韩茉慌忙抽了餐巾纸在身上擦拭起来。
那男人顺势便走到了她身边，也抽了张纸巾，贴在她身边，伸手便探向她的裙边。
“或者说，你对沈总不满意……其实我也是可以的……”
竹月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抓住了那男人不老实的手腕，嗤笑一声说道：“您可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猪样吧，啧，说您猪都是侮辱了二师兄。”
他一把拉过那男人，力气奇大，那人被拽的踉跄两下，扶着一边的椅子才站稳。
“你、你是谁？”那男人恼火地站直问道。
“你没事吧？”竹月没理他，看向韩茉说道。
“谢谢，我没事。”女孩子脸和眼眶都通红通红的，狼狈地擦着裙摆低声说道。
“我问你话呢……”
“滚！”竹月终于正眼看向他了，那双清澈的湖水蓝瞳突兀地变成了暗红色，随着这声低喝，卷着无尽的寒意，那男人失神一瞬，接着转身就跑。
竹月看着那男人跑没影了，才转身看向韩茉。
女孩子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裙子上，她颓然地坐下，也不再试图擦干净那深紫色的污渍，只握着纸巾怔怔地不出声。
竹月叹口气，感到一丝头疼。
“那个……”他试图开口说些什么。
“谢谢你，我没事。”韩茉一擦脸颊，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叫韩茉，你呢？”
“竹月。”
“我……我想先回去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韩茉才站起身来，说道。
“诶那我送你吧。”竹月站起来礼貌性地回道。
“不必了，我在这打车就行，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韩茉温柔地笑了，摇摇头，接着眼神忽然一顿。
“你的帽子……？”
“嗯？怎么了？”竹月摸了摸帽檐，疑惑地看她。
“看起来很像我们设计系的……你也是A大设计系的吗？”她指了指上面的主图案，道，“那个主图是我们的系徽。”
竹月顿时尴尬又心虚，赶紧摆手道，“不不，是我一个朋友的，挺好看的，就借来戴几天……呃，你们这帽子，不会是独一无二的吧？”天知道陆千白的柜子里就这一顶帽子，竹月还以为就是个大众款，没想到是人家的系帽。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回忆，韩茉笑的十分温柔，道：“你看看里侧，帽檐里应该有签名。”
卧槽！
竹月迅速取下帽子，盯了一眼帽檐内侧，那里用银色的细线绣了三个整整齐齐的艺术字。
陆千白。
“……”竹月感到九分的心虚和一分的难以言喻的奇怪羞涩感。
这是什么鬼？陆千白为什么还要把名字印里面！
竹月瞬间崩溃！
韩茉笑眯眯地看他震惊着脸，才说道：“我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甜品，再见，竹月。”
她说着，便连着竹月的账单一起结了，出了甜品店。
竹月愣了好半晌，才把帽子重新戴回脑袋上，但一想到绣着“陆千白”三个字的东西就扣在自己脑袋上，却怎么也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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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竹月出了甜品店，却不准备回学校。
趁着眼下还没有变回狐型的征兆，赶紧去买两身衣服。
这个帽子就已经让竹月很头大了，再一想到每次和陆千白碰面的时候对方落在他身上那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就让竹月头皮发麻，心虚地仿佛下一秒就能掉马甲。
竹月直奔大商场而去。
不知道小舅在人世是干啥的，总之给竹月打了一大笔钱，足够他挥霍一阵子。
竹月飞快地拿了几身衣服，转道去付钱。
没想到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他这一转身，刚好和陆千白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是一愣。
竹月被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好半晌才平静下来，伸手摇了摇，尴尬一笑，打了个招呼，道：“这么巧啊。”他说着扫了一眼闭着门的试衣间和空着手站着的陆千白，试图调侃他道，“等女朋友啊？”
“……这是男装店。”陆千白无语地回答他。
“开个玩笑嘛。”竹月摸摸鼻子，朝试衣间说道，“谢梦鲸？”
“是我！竹月你也在啊，那太好了，你帮我挑挑，千白这家伙三棍子闷不出个屁来，问他等于白问，你给我参考参考。”谢梦鲸说着就出来了，道，“这身咋样？”
“不错不错，挺好的。”竹月打量了他一下，随后说道。
“……”谢梦鲸无语了一会儿，叹气道，“看来也不能指望你，你俩一个样，毫无建设性意见。”
竹月笑，随手从旁边拎了一件给他，道：“去试试。”
谢梦鲸狐疑看他，瞅了眼手上的衣服，才转身又进了试衣间。
剩下竹月和陆千白两人，竹月思考了一会儿，才状似无意地说道：“我听说，韩茉退学了？”
陆千白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唉，真是可惜了，韩茉可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竹月假装叹了口气，摇摇头。
“？”陆千白疑惑看他。
“我是说在追你这件事上，韩茉本身就很优秀，又和你一个班，近水楼台先得月。”竹月接着道。
这下陆千白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了。
“……我朋友，她喜欢你，不是我，你别这么看我……”竹月秒懂他的眼神，顿觉不妙，赶紧解释了一句。
“哦。”陆千白收回视线，点点头。
竹月看他一脸平静，顿时后悔地想捶地。
瞎鸡儿说啥呢真是，我怕不是个傻子。
竹月内心疯狂狐狸叫。
但是开头都说出来了，竹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我朋友她很喜欢你，一直托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千白看着镜子中的竹月，淡淡说道：“我没说过我喜欢女孩子。”
竹月：“……”
？？？
！！！
此时此刻，竹月就是一个大写的震惊二字。
他持续失语到谢梦鲸打开试衣间的门，并且美滋滋地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
这是什么样的打击？
当竹月以为自己作为一只公狐狸，无法完成以身相许这个报恩条件，只能当个牵线僚机的时候，当事人忽然说自己不喜欢女孩子？？？
意可思Q思密？！
陆千白你怎么能这个亚子？
“竹月？竹月？”谢梦鲸在石化的竹月面前挥挥手，担心地唤道。
“啊？啊没事、没事。”竹月回过神来，见陆千白冷淡地瞥过来一眼，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家伙喜欢男孩子啊，那我岂不是可以通过以身相许来报恩了？
但是我喜欢女孩子啊……这可怎么办？
竹月偷偷瞄了一眼低着头看手机的陆千白。
平心而论，陆千白的颜值放在个个颜值爆表的狐族也绝对算得上出众了。
眼下这个角度望过去，刀削一般的冷漠侧脸，草，竹月也想高声怒吼一声我可以！
然后陆千白瞥过来一个“哪里来的野鸡”的极冷漠眼神。
竹月顿时吓退了，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还、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谢梦鲸重新把身上的衣服换下，然后愉快地出来说道：“走吧，开单子结账……诶你俩怎么回事，好像怪怪的？”
陆千白低着头看手机不说话，竹月只好尴尬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走，咱们一起结账吧。”
谢梦鲸狐疑地来回看了他俩一会儿，不知为何，总觉得陆千白本来就冷的脸，好像更加冷漠了。
三人一起结了账出了商场，竹月搭陆千白的车回了学校，下了车才想起自己没地方去，又不好厚着脸皮跟着陆千白回寝室，只好找了个借口和他们分开。
没想到这一回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变成狐狸的迹象，竹月估计陆千白这么晚了也没见着狐狸肯定也急死了，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施了隐身术，准备找时机溜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