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痞子鬼缩着脖子,蹲在地上,快速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鼻涕泡。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不就是哭得丑了一点吗,丑难道没有存在世界上的价值吗?
她的目光落在江沚身上,唇角微微扬了扬:“现在没事了,下来吧。”
江沚本来搂得很紧,现在才想起来刚刚情急之下不小心抱了崔晚舟。
她刚刚捶完那个鬼,手上还有焦味,估计还把脏东西抹在崔晚舟身上了,她回头心虚地瞄了一眼崔晚舟的衣服,幸好衣服是黑色的,不然是白色的,肯定特别容易看到两个脏手印。
江沚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希望崔晚舟没有发现她的脏手印,也不要找她算账,然后扣她的工资。
万一被崔晚舟穿小鞋扣了工资,她也只能认栽,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穷苦的小社畜呢。
得罪了上司,还想不被扣钱,做什么美梦呢。
江沚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如同树袋熊一般从崔晚舟身上滑落下来,甚至都忘记了一旁的小痞子鬼。
小痞子鬼:......我也是需要存在感的。
崔晚舟的表情也有一点奇怪,刚刚明明捶鬼的时候那么凶,现在待在她旁边反而像个小怂猫,连爪子都收起来了,还有点失魂落魄。
她虚扶了一把江沚,对小痞子鬼道:“把你的头放好,喊一下周围认识的鬼过来把树给搬走。”
小痞子鬼不敢再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把头安在脖子上,他还没喊,周围方圆百里的鬼都自动赶了过来拜见崔判官,然后众鬼合力一起把树给搬走了。
崔判官要领着小痞子鬼回一趟地府,只能江沚一个人独自坐班车回去。
江沚不敢独自坐班车,又不能直接挽留崔晚舟,只好直勾勾地盯着崔晚舟,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这样的江沚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咪,有点可怜兮兮的,又要装着很乖巧懂事的样子,她的心底蓦地一软,抿起唇角:“临时想起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再坐一段路的班车。”
江沚湛蓝色的眸子里糅合了阳光,不由自主地绽放了笑容。
崔晚舟眸光微闪,避开江沚脸上明媚的笑容,迈开长腿,率先走在了江沚的前面。
江沚心里轻松起来,很快追上崔晚舟的步伐,两人一起又上了车。
客运汽车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江沚的家门口,临下车,江沚突然想起来自己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要想办法在对方没发现之前给处理好了。
江沚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道:“崔判官,我家就在这边了,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崔晚舟思考了一会儿,就和江沚一起下了车。
小痞子鬼跟在后面,还惦记着江沚的暴打之仇,碎碎念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沚停下脚步,转身,鼓起腮帮子凶巴巴道:“你是不是还想被打?”
小痞子鬼怂怂地看了一眼崔晚舟,闭紧了嘴巴,他才不怕她的铁拳,就是怕被崔晚舟弄得灰飞烟灭了。
第6章
江沚拧开钥匙,两人一起进了房间,小痞子鬼被留在门外蹲墙角。
她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趴在桌子身子已经凉凉的□□,刚跑过去,魂魄就像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吸住了一样,很快进入了身体里。
江沚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酸疼的脖子,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热水壶,热情招待道:“崔判官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烧点水。
崔晚舟微微颔首,环顾房子的四周,房子不是很大,装修风格也是日式简装,每一处不经意间都透露着温馨,随处可见的各种毛绒小玩偶,主人也很会享受生活,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花草草,一个小竹艺茶几,旁边还有一把配套的竹制躺椅看起来格外闲适。
崔晚舟走过去倚在躺椅上,顺手搭上一旁果绿色的小毯子。
江沚端水回来,客厅里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愣了一下,勾着头,又往阳台上眺望一眼,才发现崔晚舟已经躺在了躺椅上睡着了。
啧,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第一次来把她心爱的小毯子都给霸占上了。
江沚放轻脚步,把水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崔晚舟的脸上。
崔晚舟纤长挺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打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呼吸绵长轻缓,美得像一幅画卷一样。
她正看得入神,不知何时画中人已经醒来,睁开眼睛和她对视。
江沚慌乱地移开目光,眼神定焦了半天,才想起她刚刚是要请崔晚舟喝茶来着。
她一阵手忙脚乱,从茶几下面找出一套没用过的茶具拆开,声音带着些许心虚:"我没有正经学过泡茶,可能会有点泡得不好。"
崔晚舟未置一词,静静看着江沚整理茶具。
江沚拿出了一袋枸杞,又找出了一袋红枣,解释道:“红枣枸杞茶很养生的,正好拿来泡茶。”
崔晚舟眸子里染上一丝笑意,目光偶然捕捉到一个角落,伸出了手。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鹦鹉扇动着稚嫩的翅膀,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从吊兰里面钻了出来,快速扑腾两下,一头冲进了崔晚舟的手心里。
蓬松的绒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柔软的毛线团,金黄色的脸蛋迎着晨曦的暖阳,渡上了一层暖色,鲜艳的橘红色的腮红使它看起来格外精神,元气十足,一副吃饱喝足出来玩耍的撒欢样子。
它还用淡粉色的小爪子在崔晚舟的手心里蹦了两下,小黑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看了一眼崔晚舟,没有再继续乱动了。
“啾~”小鹦鹉乖巧地叫了一声,稚嫩又有些清脆。
江沚看到小鹦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噫,小胖平时不是睡到中午吗,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崔晚舟摸了摸小鹦鹉身上的绒毛,小鹦鹉还往崔晚舟的手指下蹭蹭,态度格外亲昵:“这是你养的玄凤?”
江沚脸上挂上一丝笑意,伸手戳了戳小鹦鹉脸上的腮红道:“也不能算是养,理论上来说是我捡的,那天我下班回家就看到它的脚受了伤,在马路边挺可怜的,就把它带回家了,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它长大了,就可以把它放生了。”
小鹦鹉被江沚一戳,没了对崔晚舟的好态度,稚嫩的小喙象征性地啄了一下她的手指头,以示警告。
小鹦鹉啄得不疼还有点痒,江沚收回手,佯装怒意,嗔道:“啧,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崔晚舟端起一杯茶,递给江沚:“喝茶吧,快凉了。”
江沚接过茶,轻轻啜饮了一口,余光落在崔晚舟身上的黑色风衣上,眼睛睫毛快速眨了两下,放下茶杯,转身去了屋内。
没有一会儿,烤箱里就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江沚摆好盘,端上茶几,牵起唇角道 :“崔判官,来尝一下我新做的曲奇饼干。”
她见崔晚舟不动,就捏起一块曲奇饼干,喂到她的嘴边,弯腰,眉眼弯弯道:“试试看嘛。”
崔晚舟的目光早就闻到香味,在曲奇饼干上徘徊不止一次,此时也有几分心动,顺势咬了一口,两口吃完了一整块小饼干。
江沚的眼睫眨了两下,开心道:“那我再帮你拿一块。”
她又要喂到崔晚舟的嘴边,这次手没拿稳,一不小心掉在了崔晚舟的衣服上。
“太不好意思了,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江沚的表情愧疚极了,又很自责,帮着崔晚舟拍拍身上的饼干屑。
江沚的手不小心摸到崔晚舟的腰,发现崔晚舟的腰好像比她还要细,而且还很柔软,她低头又瞄了一眼崔晚舟的上身,除了腰,别的地方被白衬衣勾勒出的线条都很完美,身材比例很好。
崔晚舟也感受到了江沚的目光,立刻撤开了一段距离,拒绝道:“不用。”
江沚的脸莫名有点烫:“需要的,我去拿一件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吧。”
她手忙脚乱地拿到外衣,就赶紧跑进了卧室。
江沚关上门,揉了揉自己的脸,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
不就是帮崔晚舟脱个外衣,不小心摸到人家的腰了,崔晚舟都没有脸红,她自己一个人在那瞎脸红什么。
她捏紧了手里的衣服,走到卫生间,把衣服放在洗衣液里。
大功告成!
她拍了拍手,暗自感叹自己的机智,投喂了崔晚舟,这下崔晚舟吃人嘴软,总不会因为衣服来扣她工资吧 。
江沚转身又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一件只水过一遍,还没穿过的风衣,迈着轻松的小步伐走去阳台。
她一眼就看到小茶几上原本盛着小山般的曲奇饼干的盘子,现在已经空了,甚至连饼干渣都没有剩下。
江沚放慢脚步,又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垃圾桶。
垃圾桶也没有,难道这么快就吃完了?
她的目光定格在崔晚舟的嘴巴上,崔晚舟的嘴唇很薄,又有些冷俏,不说话时总有种冷淡严肃的意味。
此刻崔晚舟抬眸看着她,表情带着一丝困惑。
江沚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终究不太死心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桌子上的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