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的正是龟相送的“房中秘宝”,敖印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道:“这个不是吃的,是擦在身上。”
“有什么用?”小胖鸟的求知欲简直非同一般。
见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渴盼,敖印只得实话实说,“床笫之间,可作助兴。”
白啾这几天钻研双修宝典,领悟力有了非凡长进,因聪明的道:“用了这个就不会痛吗?”
“大致如此。”敖印说道。尽管只是理论上的,毕竟他也没实践过。
白啾倒是很快就做了决定,“那咱们现在就来试一试吧。”
“现在?”敖印讶道,“你不怕疼了?”
“这叫以毒攻毒。”白啾说道,抱着他的脖子便啃上去。
敖印不意他这样多情且主动,倒真是意外之喜,这下不用他煞费苦心引导,小胖鸟倒是自发自觉的黏上他了——兴许白啾看上的只是他的肉-体,不过能用肉-体吸引也算种本事,别人想办还办不到呢。
有了油膏的滋润,这番果然顺畅许多,白啾虽然依旧嘴里嚷嚷,眼中反而沁出些水色,可见是假疼而非真疼,敖印于是放心大胆的加以施为。
两人胡天胡地了一下午,待得雨散云收时,天都快黑了。
白啾惬意地屈起一足躺在敖印怀里,此时反倒睡意全无,大约是余兴未消,但身子却着着实实的累了,连带着腹中亦饥饿起来。
他想吃东西。
敖印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满是餍-足后的宠溺,“我去让人送饭食上来。”
白啾却靠着他的肩膀撒娇,“我要吃醉仙楼的水晶包子。”
刚来的时候带他吃过一回,自那之后他便念念不忘,只不好意思再度转去。这会子仗着自己身不能动,便理直气壮的使唤起人来——白啾是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的胃的,何况他自认为受了一番辛苦,要几个包子做补偿并不过分吧?
敖印拿他没奈何,若不答应,只怕他吵闹个没完: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虽不知那醉仙楼关门不曾,敖印还是决定先去看一遭,他起身为小胖鸟盖好被褥,“安心候着,我回来之前就别出去了。”
小胖鸟此时扮起了乖巧,十足温驯的点了点头。
敖印暗自好笑,兀自披上披风离开客房,白啾则翻了个身,想舒舒服服小睡一会儿。
忽听门外传来细微叩门声,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白啾不耐烦起身,只睁着眼问道:“谁啊?”
那人没说话,半晌,才听到一声幽幽的回应,“是我。”
白啾不认得这个声音,且敖印走了有一会儿了,按说不会半途折返,难不成是店小二?不对,他白天见到的几个仆从分明一个个中气十足,嗓门儿大得很,跟号丧似的,哪会像这样有气无力。
该不会是鬼吧?白啾想起志怪小说上看过的那些骇人异事,不禁毛骨悚然。
他虽然是妖怪,可从未与厉鬼罗刹之类打过交道,心里其实怕得很呢。
第25章 旧友
鬼与妖不同,妖是有实体的,而鬼却有形无质,真打起来,还不定谁输谁赢——白啾这辈子就没认真打过一次架,昆仑上那些原住民虽然瞧不起他,却也甚少来招惹他,除了小时候常被那条恶龙按在地上摩擦外,白啾作为妖怪的这几百年倒是一直顺风顺水的,就连东海那些海怪水妖也不敢主动找他的麻烦,现在白啾当然已明白,那都是由于三殿下的缘故。
这会子三殿下却不在。
白啾决定捂上被子装睡,他有点怂,想着那鬼怪许是来探路的,听不到动静,兴许就该自行离去了吧?
那敲门声却连绵不绝,跟有人拉风箱一般,毛刺刺的听着格外不舒服。
白啾终是忍不住,披上衣裤,一个箭步冲到门后,又将敖印送他的避水珠悄悄握在手里,这珠子据说不光能避水,还能辟邪,万一那厉鬼真想啃噬他的血肉,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白啾紧张的拉开门闩,就看到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小少年立在门口,比他还稍稍矮点,模样十分稚气青涩。
他害羞的捏着衣角,“白啾,是我。”
白啾努力辨认了片刻,方才从他粗粗硬硬的头发辨认出他是昆仑上的故旧,不禁诧道:“你竟成人了?”
*
敖印面色沉沉拎着包子上楼,就听到房里欢声笑语不算——他去的时候那醉仙楼正要打烊,敖印好说歹说才劝动那厨子晚些回家,先做完这笔生意再说,为此还多出了一锭金子。
付出这样多的心力,敖印觉得自己为了讨好小胖鸟真是牺牲巨大,不过,这屋里的又是谁人?
他心怀疑虑破门而出,就看到白啾和另外一个少年挤在床上,两人笑闹成一团,腻腻歪歪的不成样子。敖印当即便捏紧拳头,目光阴鸷的盯着眼前这对“奸夫淫夫”。
白啾半点没有被捉奸的意识,看到他手里的水晶包子便眼前一亮,三脚两步溜下床来,接过他手中的竹编笼,欢喜道:“买回来了?”
敖印此刻当然不想同他讨论包子,只声音冰冷的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白啾微微仰头,诧异的看向他,却在接触到敖印的视线后恍然大悟,因笑盈盈的指着床头那人道:“殿下你误会了,这个是我在昆仑上认识的小刺猬,他叫阿黑。”
白啾原忖度着以阿黑的进度,再有一百年也未必能修成人形,但许是他从龙宫寄去的蟠桃发挥了效用,阿黑居然这么快就突破关隘了,白啾自然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欢喜。
那生得朴实憨然的小少年亦识趣的上前,向敖印施了一礼,“殿下您好。”
敖印不无醋意的问向身侧,“你跟他认识很久了吗?”
虽说依常理算,敖印跟白啾结识应该更早些,但中间毕竟隔了数百年,这么一对比,敖印-心里难免有些翻江倒海。
小胖鸟掰着指头数了数,认真道:“不算很长,也就一百五六十年吧。”
敖印听到前半句正自欢喜,可到了后半截,脸色却不由得垮下来:这还不叫长?等于他离开的那段日子里,白啾都在和一只又脏又臭的刺猬黏在一起,他怎么忍下来的?
阿黑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做人的直觉却比白啾强出许多,他隐隐感知到敖印对自己的敌意,因小声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睡觉了,小白,咱们改天再聚吧。”
白啾殷切的留客,“你住哪儿呀?不然就待我房里好了。”
敖印听得眼角直抽抽,这是将他视若无物么?到底是两个人度蜜月还是三个人度蜜月呀?
好在那刺猬精倒是个知情识趣的,见状并不敢多留,只道:“我另外有住处,不用担心。”便一溜烟的从窗口窜出去。
敖印轻哼一声,算这家伙还算聪明,否则,定要将他身上的尖刺一根根拔下来才甘心。
白啾并不知道身边人此刻正转着多么恐怖的念头,只抱怨道:“你把人都吓跑了,我本来还想跟他多聊一会儿的。”
他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敖印周遭散发出的腾腾杀气——他毕竟是龙身,但凡境界低一点的妖怪见了他都得俯首帖耳,白啾那是习惯成自然,倘若初次见面,一定也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敖印极不情愿的收敛了气势,“有什么可聊的?你跟我都没许多话说。”
白啾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总算看出些许不对来,弱弱问道:“你生气了?”
敖印不言。
这是真生气了,不同于白啾那种撒泼似的大吵大闹,敖印闹起情绪总是闷声不响,有时候甚至瞧不出来。不过白啾好歹跟他相处了这些日子,渐渐也摸索出一些窍门来,他便踮起脚尖,将敖印紧拧的眉毛打开,又亲了亲他的嘴角,温柔道:“殿下别怄气好不好?要是我哪里惹您不痛快,您只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努力改正的。”
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但先道歉总没错,这是白啾探寻出的经验之谈。
龙太子最经不起哄,每逢白啾主动向他示弱,他便先软化了,遂强硬的扣住他的腰身,用劲吻了一番,这才松开他肩膀问道:“那黑小子何时过来找你的,怎么我竟不知?”
白啾听他这样贬低自己的朋友,不禁提出抗议,“他才不黑!”
好吧他是有点黑,不过白啾也想不到小刺猬化成人形会是这副模样,虽然五官亦不错,就是那身肤色嘛……活脱脱像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两三个月似的,简直是只烤刺猬。
见他光顾着走神,敖印醋劲又发了,使力在他脸颊拧了一把,威胁道:“认真回答孤的问话。”
白啾幽怨的瞅他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收回来,揉了揉肉乎乎的脸蛋开始诉说阿黑的来历。原来阿黑在半个月前才正巧化成人形,原想将这个消息尽快分享给他,可到了东海边上一问才知,三殿下夫夫俩已经远行去长安了,阿黑这才循着两人离去的路径追上来——他法力虽不深厚,嗅觉却是极灵敏的。
白啾感叹道:“其实他对人间也挺向往的,之前我说要去京城,阿黑还托我给他带些土仪,这下他亲自前来,反倒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