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站在玻璃罩上,听着薛彦君笑着说:“还真有人信。世上哪有妖怪神仙。明明就是为了企业文化和城市旅游硬生生瞎编的。”
不好意思,在下就信。所以,这个故事有一部分可能是真的。
最起码梧桐木是真的。
白枫低头,玻璃罩里面恒温恒湿,控制的极好。他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让薛子羡把这根木头那回去给他用了,毕竟是上古神木,让他拿来修炼,多好。
这地儿估计也就他一个能变成人的妖精了,物尽其用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闻到了梧桐木上有自己很熟悉的味道。想到可能有其他的精怪用这根木头修炼过,他就有点兴奋。
别看白枫似乎没心没肺,但其实挺寂寞的,如果能找到个同类,他就不孤单了。
又闻了闻,真的,味道太熟悉了。
白枫歪着脑袋,试图从自己小小的鸟脑里找出这个味道熟悉谁,为什么这般熟悉。可是,始终没想出来。
既然想不起来,那,这个气味的主人,只可能是,宿敌?
“那个,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白枫看向薛彦君,想这人也有二十了,怎么看上去却没薛子羡脑子好使。跟一只鸟说话,还指望鸟能听他的,做梦呢。
“我就是,太压抑了。”薛俊彦坐在地上,靠着架子,“我和我哥以前被绑架过。”
“!!!”不早说!早说我就早点听了啊。可惜没水果,哎。听八卦怎么能少了吃的。
薛俊彦不管不顾接着说:“那年我8岁,我哥12岁。家里给我们装过定位,但那些人绑到我们就把我们的鞋子和手表都给扔了。。”
“啾。”继续。
“一开始我们还能扛,觉得家里人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反正我觉得我哥挺厉害的,就算找不到我们,我哥也能想到办法逃出去。”
白枫想了想薛子羡那副临危不乱什么事似乎都难不倒他的样子,尤其是坐着轮椅还要自己洗澡。在心里点点头,非常同意薛彦君说的。
“但显然那些人有备而来。”薛彦君说,“我们被关了三天,每天只有一点点水,这三天其实不算难熬,但也没那么好过。从第四天开始,他们给我们送饭,但只有一份,量非常少。”
白枫黑漆漆的小眼睛闪了闪,盯着薛彦君。
“我太饿了,但我知道我哥也是一样的,我提议分着吃。哪怕不能吃饱,但只要吃一口,也能熬下去。”薛彦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目光开始游离,“我哥就吃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就 ,那么一小口……他把饭让给我吃……之后的几天,也是一样。我说我不吃了,让他吃,他说不行。”
白枫对血缘这件事没有任何概念,他从破壳后就是独自一鸟,蹭过很多鸟的窝,为了一口吃的,那些鸟之间凶残的事情多到没眼看。
生存是本能,对于动物的本能,白枫无权干涉。
人类是不一样的。
白枫第一次觉得,听这种事会紧张。或许是因为故事的主角之一正在自己眼前,而另一个是他的金主薛子羡的缘故。
“我哥到后来几天眼见着就没力气了,我那会儿才开始怕,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还没找到我们,不应该啊。我家这么有钱,有人脉,有地位,怎么能让我们在绑匪手里那么多天。”
薛彦君的语气开始不对劲,眼神也不再是刚才的清澈柔软。
后面的发展一定很精彩,白枫急地直伸爪子。
“一定是认识我们的人,或者是那些亲戚,肯定的。”薛彦君苦笑道,“那些人就那样,巴不得我们死。不对,他们巴不得我哥死。我哥可聪明了,学习好,爷爷最喜欢他。爷爷说以后梧桐集团会交给他,所以,他们想我哥死。”
薛彦君勾起嘴角:“我也不笨。他们想要我哥的命,我偏不。”他叹气道,“我年纪小,没什么用,但我可以不吃东西,都留给他吃。有天看着我们的人只有一个,那人在屋外打电话,我哥已经饿的虚脱了,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后来我们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去,有人来抓我哥,要打他。我替他挡了。”
后面一点不太连贯,省略了一些事,不过不影响白枫继续听。反正他知道薛子羡现在活着,薛彦君也活着。
但薛彦君直接给他来了一个猛的。
“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找人绑我们的,居然是我爸。”薛彦君闭上眼,委委屈屈地都快哭出来,“我现在都二十多了,再不说一说,我要憋疯了。”
白枫实在忍不住,开口道:“虽然你不能说话,但是你能打字啊,你怎么不报警呢?”
薛彦君一屁股坐地上,像看鬼一样看着眼前漂亮的小橘鸟。
作者有话要说: 白枫:哈哈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薛彦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薛子羡:给弟弟加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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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木在人在
白枫看到他吓成那样,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忍忍的。他是鸟,不说话也没什么,怎么就突然忍不住了?不过这个弟弟,明显没有哥哥承受力强。
想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薛子羡一点都不怕的。
白枫用翅膀戳了戳小脸煞白的薛彦君:“你,不会乱喊吧。”
薛彦君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大力的摇头,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那种。
“呐,你不乱喊,我也不去乱说,”白枫跳到他腿上,用翅膀拍了拍他的手,单方面宣布达成协议。
好半天,薛彦君才抖着嘴唇小声问:“我哥,知道吗?”
白枫点点头:“那当然,那可是我老板,我金主。”
“哦,”薛彦君突然有些失落。自己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小鸟会说话的。不过很快他就高兴了起来,“我要是让我哥回来住,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你说话了。”
白枫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麻烦:“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哥呢?”
“不行。”薛彦君忍了十几年,一直装聋做哑当个可怜的宝宝,因为自己的疏忽,对着自己哥哥养的小宠吐露心声,谁知小宠不但会说人话,还听得懂。“那件事后,我哥被爷爷单独教导重点保护。我刚开始那会儿知道自己耳朵听不见了,醒来的时候想叫我哥,但我也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聋子是说不了话的,索性后来也不说了。他们为了我学手语,”他自嘲的笑道,“可怜我自己也要学。助听器配了很多,一个个的换。后来我哥甚至还投资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就为了能研发一个我能用的助听器。我知道他是觉得对不起我,虽然我也不希望他回来住,他跟爸爸天天见面,我很担心哪天……”
“你确定是你们的爸爸?楼下那个男人?”白枫问。
“肯定是啊。”
“你之前说你是听见的,“鸟类将自己的崽赶出巢穴,本意是为了让小鸟尽快学会飞翔,出去捕食,但它们绝对不会故意把自己的孩子摔死,只有鸠占鹊巢的鸟才会把别的鸟下的蛋吃掉,或者推出去摔烂,“你确定你们是亲生的吧……那是你们的亲爸爸。”
薛彦君点头:“是亲生的。”他说,“爷爷把集团留给我哥,而不是留给我爸,我爸意见很大,但爷爷坚持我哥的能力比我爸爸强,我爸后来提出在我哥成年之前,他来代管,但爷爷还是没同意。爷爷给爸爸只留了一些固定资产和集团的股份,但这个股份配比只够爸爸在开董事会的时候提自己的意见,但对公司的决策并没有决定权。”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白枫这段时间跟着薛子羡进进出出,又是吃了高价大樱桃又是睡24k的黄金笼子,有些东西光听也听懂了。他自然知道他老板有钱,很厉害,不厉害也不能给他办身份证落户口对不对?既然这么大一个集团,那想必,即便是一点点的分红,那也是很多很多钱。就算集团真的归他们爸爸,但爸爸以后,不还是要给自己两个儿子吗?现在只是一下子到了最后一步,为什么就不行,为什么就接受不了?
当然,白枫也不排除,薛俊彦挑拨的可能。
他的老板,跟自己的爹闹起来了,那最后得利的,不就是眼前这个装聋作哑的娃了吗?
装哑装聋十几年,如果不是自己想到得到什么必须得到的东西,能有这么大毅力?
就像他,明明天降奇才,天赋异禀,却为了一个破身份证,沦为薛子羡的保镖……
“其实你不该跟我说话。”白枫说,“我会怀疑你。”
薛彦君看着白枫。
白枫飞到玻璃罩上:“你打不过我,如果你死在这里,他们只会以为是意外,毕竟我只是只鸟。”
薛彦君站了起来,手抬起来,放在了玻璃罩上:“那我只能把玻璃罩打碎了。”
白枫笑道:“反正不是我干的。我可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