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犹豫一下,想:可邵佑爸爸之前说过呀,不能给寒川爸爸提示。
季寒川把前面半句话加粗。
宁宁瞬时倒戈,告诉他:“也听没创意的,就是手脚。”
季寒川听了,不算意外。
一首歌,基本就是五分钟时间。从歌手第一首歌唱完,到八点半,大约要唱十二首,才能平安。如果有比较“团结协作”的玩家群体过来,一人出一只手脚,其实就能“轻松度过”。
不过也可能遇到害人流的玩家,直接把其他人推出去,好延长生存时间。
等到八点出头,门上到底出现了焦黑痕迹。这时候,玩家们再泼水上去,也是杯水车薪。
八点十分,那焦黑痕迹变成一个小洞。小洞边缘,火焰熊熊燃烧,水彻底无用。
随着火焰烧灼,那个洞口慢慢变大,露出守在外面的焦枯尸体。就和放在守在帐篷门口时一样,密密麻麻,从相机屏幕里望去,无穷无尽。
而在它们身后,方才那些帐篷,已经完完全全被烧毁,只剩下废墟。
季寒川摸了摸肚子,有点可惜刚刚那只烤全羊。至少东西的确能吃,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打包。
他胡乱想了会儿,旁边的完全却屏息静气,几乎要无法呼吸。他们无比忧虑、惊恐,看着那洞口越来越大,终于,到了焦枯尸体可以直接进入的时候……
这不大的空间内,忽然响起一阵歌声。
歌声壮丽,宛若带人去到真正草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首个里夹杂了一些电音。
正是方才女郎唱歌时,玩家们录下的音乐。
他们轮流播放。
就像是方才在帐篷里测试的结果一样,录音的作用有限,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但在一个录音失去作用、那焦黑尸体开始往前时,立刻就有下一个人跟上。
八点半越来越近,玩家们越来越紧张。他们心脏怦怦跳动,祈祷:可一定要消逝啊!
八点二十五,焦枯尸体踏入厕所,玩家们缩去里间……
八点二十七,镜头中,尸体越来越近。这时候,要同时播放两个录音,才能让它们止住脚步。
二十八、二十九……
第三个录音加入进来,所有玩家都能感受到这些尸体身上灼人的热度——哪怕他们依然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尸体。
八点半。
一个人从门口走进来。
他起先毫不在意地吹着口哨,解着裤子。之后,一抬头,看到了挤在一起、宛若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玩家们。
这人猛然哆嗦一下,往后退去,到了外间,像是在观察门口的标志到底是男是女。之后,又走进来,大骂:“变态啊!怎么一堆人挤在这儿!还让不让人好好上厕所了?!”
玩家们怔然看他。
热浪消失了。
原本被烧毁的厕所门也恢复原状。
相机里看,一切都是正常样子。
倒是那个进来上厕所的男人,看到了相机。他更跳脚,嘴巴里爆发出一连串脏话:“神经病,到厕所拍人,你他妈的怎么不拍自己啊!?”
玩家们默默相对。
他们假装没有看到那男人,从他旁边走出。
男人更恼怒,伸手,想要抓住人说个明白。他自然要选择一个软钉子,唐婉就是不二人选。不过刚一伸手,就有另一个人握住他手腕,笑眯眯说:“兄弟,别生气啊,我们这不是走错了吗。你看,来这地方玩儿,遇到一个分男女的厕所也不容易……”
男人脑子晕晕乎乎,主要是疼的。他眼泪都要彪出来了,连忙说:“对对对,不容易。”
玩家们离开了。
他们到外面,看到的是依然完好的帐篷。方才那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他们沉默地走回自己那一间,导游正站在里面,笑眯眯地看向他们,问:“怎么人都不在啊?”
唐建宏沉默一下,说:“去洗手间了。”
导游:“好的,那咱们晚饭结束,要回酒店了。”
唐婉大约是发烧太久,毕竟头晕,下意识问:“不是说还有篝火晚会?”
导游眨了下眼睛。
她看着诸人,红唇弯出一个弧度。晦暗的光照着她,而她说:“你们不是刚刚参加篝火晚会回来吗?”
第577章 司机
玩家们愣住。
他们花了点时间, 琢磨导游这句话的意思。低头看时间, 八点半, 没有错。
至少没有出现他们不知不觉被吞掉几个小时的状况。
玩家们苦笑。
短暂安静后,导游说:“把东西都收拾一下,不要落手机啊。之前说过了, 如果有东西丢在这里, 真的很难找回来……”她絮絮叨叨, 说着这些叮嘱。玩家们心神不宁, 没什么心思听。但习惯使然,还是检查了各种东西。
离开帐篷时,外面再度响起来嘹亮的歌声。唐婉浑身颤了一下, 她依然在高烧中。反倒是何秋,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开始觉得自己手臂上的伤也不是很疼。但在诡异的气氛里,季寒川看她一眼,往前,低声对导游说了何秋的状况问她这小镇哪怕没有医院,起码得有了诊疗所吧。
这倒是有。
导游仿佛终于发觉何秋的伤势,其他人也相继恍然:就说刚刚好像忘记了什么。
导游考虑一下,说:“这样吧,我们先送何女士去上药,耽误大家时间了……”
玩家们连忙摆摆手, 说没有, 不耽误。
导游就笑一下, 说:“你们的关系倒是很好。”
玩家们心里则想,待会儿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儿。
这是他们进入本场游戏的第二天。如果运气好,就是已经完成两个“景点项目”,胜利就在眼前。虽然有一点讨厌的事,从目前状况来看,玩家们已经知道,他们在结束这场之后,不会有休息时间,需要立刻投入下一个游戏。不过能活过今天、明天也有盼头,就是好事。
等给何秋上了药,回旅馆时,是九点多、快十点。玩家们还是按照昨晚的方式分房,相机再度被放在季寒川和唐建宏的房间。按照之前说好的状况,从这天下午六点左右,到明天中午十二点,相机该被唐建宏保管。但对季寒川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他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唐建宏躺在床上看电视。这里信号不好,只能收到几个台,都是些电视剧、动画片,连新闻都看不见。唐建宏犹豫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本地电视台举办的唱歌比赛。季寒川看了,想笑,说:“我还以为你短时间内不想再听到唱歌呢。”
唐建宏说:“那没有。”说着,一样去洗澡。可惜的是,等他三分钟解决战斗,出来的时候,电视上已经不再是比赛,而是长达一个小时的“本地神药”介绍。季寒川看着,昏昏欲睡,打了个呵欠。
唐建宏仿佛被烫到,整个人都要从床上跳起来,说:“别别别!你千万别给我传染。”
季寒川无奈,“好吧好吧。”
唐建宏说完,再瞅瞅季寒川,心里郁闷:如果他就这么睡了,那别说,我肯定要受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样缩进去打盹儿。但如果我去和其他被“标记”的玩家一起,说不定还能聊聊天、打打牌。
他想着想着,有些心动。唐建宏便道:“我还是去找他们几个吧。”
季寒川无所谓,说:“随便。”
这倒的确是一件“随便”的事。唐建宏三下两下收拾好自己,临走时提醒对方上闹铃,明天还是八点半上车。季寒川无所谓,像是又想打呵欠,但动作到一半,停了下来。唐建宏看着,不敢和他多说话,连忙溜溜球。
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季寒川和宁宁、邵佑。
季寒川“啧”了声,说;“总算能说话了——怎么说?难不成还是去找司机‘聊聊’?”
他靠在说着,干脆又拿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前台,要了点夜宵零嘴。话都说出去了,啤酒就算了,用可乐凑凑趣,加上一些三无食品。邵佑露出点不赞同的目光,季寒川便退让,只喝碳酸饮料。
季寒川分析:“不过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来,这两天,司机好像都没怎么说话。”
他往更深处考虑。
司机……是“没怎么说话”,还是压根没说话?
不,还是有些神态、动作的。昨天上午,早餐店门口,司机虽然一直耷拉着眼皮,但好歹始终待在车外、导游身边。
这么一想,季寒川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摸着下巴,考虑片刻,说:“我有一个想法。”
宁宁好奇,问:“什么?”
季寒川笑一笑,说:“再看看吧。”
话是这么说,但等第二天早晨,季寒川先行一步,收拾好东西、下楼。
他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可是迟迟没有人答复。季寒川心里冒出点不妙预感,觉得那些人恐怕仍然入睡、做梦……这是很麻烦的状况,不过季寒川前天没看战神像,也就是被排除在外。除非让他一样入梦,否则的话,恐怕没有办法帮忙。
想到这里,他眼珠转了转,给自己的计划表上再添加一行。
他吃完饭是在七点多。到停车场一看,司机已经在车上了,正玩儿手机。季寒川问:“师傅,能开下车厢吗?”理由很正当,要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