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 完结+番外 (萝卜蛋)
“平日里让你勤勉些,你就是不肯听。现在体力不支罢了,若是以后在外遇见了邪祟,你要怎么办。”
贺九卿眯着眼睛,哼哼唧唧道:“师尊啊,我现在就觉得罢,你可比那些邪祟厉害多了。真的,你还别不信。遇见邪祟,我三五张符咒贴过去,必然能打得他们灰飞烟灭。可跟师尊在一处,再多的符咒都没用啊!”
“行了,别贫嘴了,起来罢!”
贺九卿卷着被子侧过身子,面对着墙面:“起不来,腿断了,反正就起不来。”
华笙略一思忖,伸手从床里面扯出一件小衣,仔细替贺九卿将身上的污迹擦拭干净。随后才像是对待小孩子那样,一件件地把衣服往他身上套,边套边淡淡道:“行了,你自己想要的,不满足你,你闹。满足你了,你也闹。我就很疑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小性子?我宠的么?”
贺九卿终于享受了一把宛如皇帝般的待遇,闻言,哼哼两声:“我拆你书房!”
华笙蹙眉:“你拆我书房,我打断你腿!”
“你打断我腿,那还不是你养?这很不合算啊!”
华笙道:“以前不也是我一个人养?你小时候有多面目可憎,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面目可憎???你是在说我?怎么可能!”贺九卿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惊道:“我这种模样也叫面目可憎?那其他生得不如我的人叫什么丑八怪?师尊,你这审美标准也太高了,一定会被人抓去群殴的。”
华笙偏头痛似的,单手扶额,很久才低声道:“时辰不早了,睡一会儿罢,过了午时就没空让你睡了。”
贺九卿爽快地应了声好,躺平,头枕在华笙的大腿上,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华笙:“……”他在考虑要不要一脚将人踹下去,忽听贺九卿道:“我其实挺喜欢跟师尊出来玩的。在华南太闷了,师尊总是不搭理我。我记得,小时候师尊对我还挺好来着,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都让弟子满山疯找,现在就大不如从前了。但我又不敢多说什么的。”
“嘴上说不敢,不是照样说出来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华笙语气很淡,“小九要记得长大。”
“我就是想永远当师尊身边的孩子。”贺九卿翻了个身,小猫儿似的蹭了蹭,“我知道师尊永远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所以,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华笙默然,没说什么。许久才低声回了一句:“哪有人可以永远长不大,说什么傻话。”
“可能罢。”原文中的小九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死的时候还没有弱冠,一捧黄土,满腔鲜血,死在了那一年的秘境里。
谈话戛然而止,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华笙抬手收回结界,就听外面人道:“客官,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子时,鬼门大开,人鬼莫辨,客官可不要出去。”
贺九卿一听,敢情他们方才玩了有三个时辰,当即老腰更酸了。却听华笙应了一声,挥袖将烛火熄灭,这才对他使了个眼色,从窗口一跃而出。
这里可是二楼,师尊放着楼梯不走,居然还学人跳窗,简直岂有此理!贺九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两腿还发软,跳窗的时候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结果被华笙瞥见,还煞有其事地说:“待回了华南,每日蹲两个时辰马步罢。”
吓得贺九卿差点没一头摔地上。大街上空荡荡的,夜色无边,天上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微风一吹,纸钱在半空中扬起飞旋,显得格外鬼气凛然。
远远就见一道陈旧的铜门缓缓打开,从里面爬出无数张牙舞爪的恶灵,一个个仿佛才从地狱里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乌青色的獠牙外翻着,眼珠子半吊着,露出森然的眼眶。
贺九卿一阵恶心,随手掏出一叠黄符扬空一撒。结果这些恶灵应当已经吞噬过生人的血肉,这些黄符对他们用处不大。仅仅能阻碍行进的速度而已。
忽然,头顶一道亮光火速闪过,快到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抵达身前,华笙手里攥着一柄长剑,浑身剑气萦绕,剑身灵气流窜。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流窜的光芒映在华笙深不可测的眸色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是青玄剑!
此剑一出,天地都为之变色,周围百里的亡灵迅速逃窜,生怕逃得稍微慢点,立马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贺九卿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双膝一软,径直跪倒在地。身边的落华剑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似乎也在畏惧青玄剑。
他有点难受地捶了捶胸口,试图将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尽数吞下去。可却失策了,胸口一阵翻涌,一股子甜腥迅速涌上喉咙,直接透过齿缝涌了出来!
又是这种感觉!每次一提起青玄剑就是这种感觉!贺九卿暗恼,他分明是穿书,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可现如今却像是主人公似的,亲身经历着这些事情。
华笙浑身剑气萦绕,扬起飞旋,在半空中随手挽出几道剑花,尽数将冲上来的亡灵逼退。反手一剑便在地上砍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贺九卿艰难万状地抬起头来,盯着半空中的华笙一言不发。暗夜里生生熬红了眼睛。忽然,他一把攥紧落华剑,捂紧胸口,踉踉跄跄地往前狂奔。头都不转一下,拼命地跑,离华笙越远越好,穿过铜门,脚下一空,整个人从长阶上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脑袋磕在了台阶上,元神差点没被撞出来,隐隐就听身后华笙高声唤他:“小九!你快回来!”
随后就是铜门合上的巨响,再多的也听不清了。
待再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贺九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象征性地唤了几句师尊,回音传播的很远。但没人理他,师尊不在。
他活动活动腿,活动活动胳膊,感觉四肢都还在,也没有断胳膊断腿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瞬间将眼前照亮。
这里像是山洞,里面巨石嶙峋的,石壁上不知道刻了什么东西。贺九卿往前走了几步,经过一方血池,差点没恶心地当场吐出来,尤其是看见里面还漂浮着白骨,更是一阵毛骨悚然。
手指缓缓抚过壁画,贺九卿若有所思。
这壁画也不知是何人所画,应该有不少年头了,有些都被磨平了,看不真切。但是中间的壁画还能依稀辨认出来。
一个小圈就是人头,四根火柴棒就是四肢。手里攥着的小木棒就是剑。从左至右,贺九卿依次看了过去,第一副画是一个小孩子躺在地上,然后一个大人牵起了他的手。第二副一直到第五副应该都是生活场景。
有吃饭,睡觉,写字还有种花,全部都是两个人。而那个小孩也越长越大。一直到了第六副,小孩已经长很大了,有一日寻了个神秘之地,跪在一团黑影面前,似乎在立誓。之后,所有的壁画中,小孩的眉心都有一道漆黑色疤痕,宛如第三只眼睛一般,分外恐怖。
贺九卿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盯着那团黑影看。结果没曾想,下面还有隐藏的壁画。他伸手抚开灰尘,就见黑影逐渐显现出一只恶魔,手里攥着一团东西。之后将东西彻底抛进了地狱。
再多的,也看不清了。他再回头去看那孩子的未来,可惊奇的发现方才所有看过的壁画全部都消失殆尽,像是幻觉一般,墙面空空如也。
贺九卿大惊失色,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心惊肉跳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处的疤痕,脑中像是有电流窜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如果,假设,这壁画上的小人是他自己,大人就是华笙。也就是说,“贺九卿”被华笙带走之后,渐渐的爱上了他,后来不知道为何同魔鬼做了交易,作为代价,魔鬼从他身上抽走了什么东西,之下抛进了地狱!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九卿脑仁都疼,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乱糟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再回过来神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宅子出现在他眼前。
推开大门,抬腿走了进去。就见宅子里面种满了花,鲜花怒放的地方,有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荡着秋千,膝头还抱着个小孩子,身后有个男子在推着秋千,微风一吹,花瓣飞扬,青丝舞动,衣衫摇曳。
贺九卿微微看得痴了,往前又行了一步,直到看见那女子抱着孩子转过脸来,面向着他,灿然一笑,百花失色。
眼眶里有热流缓缓涌了出来,他唇瓣不住地哆嗦着,牙根酸涩,许久,才微不可闻地唤了一声:“阿……娘。”
微风一吹,三个人的身影如同风化一般,渐渐散成千万片,随风散了。贺九卿伸手挽留,可指尖微凉,什么都没能抓住。
他伸手一摸脸颊,摸到了满手的冰凉。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带着花香的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忽然,耳边一热,有一只手自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肢,另外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上。华笙素来清冷的声音,从后面缓缓传来:“不要看,这些都是幻象,莫要被这个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