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 完结+番外 (萝卜蛋)
“表哥,你此前同我说的,可是真的?”
魂千挑眉:“什么?”
“你知道的,何须我再挑明。”贺九卿压低声音,“复活我二哥的事。”
“自然是真的,表哥何时骗过你!”魂千想了想,又狐疑道:“可是,你已经同华笙结为道侣,你舍得为了师风语,背弃你师尊么?”
贺九卿默然,一旦华笙重返华南,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盗取神器了。他知晓华笙愿意同他共赴黄泉,可又万万不肯放任楚卫逍遥法外。
再者,就以华笙的脾气,未必就舍得对他放手。既不能活着在一起,不如成全了师尊的一世英名,各自安好。远远看着也好。
须臾,他才又道:“表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华笙迅速厌恶我?”
魂千笑道:“你要他厌恶你,那还不简单。你破了他的虚鼎,盗取神器,从后背插他刀子,然后再告诉他,一直以来你都是骗他的,这不就行了?要不然……你同我做个戏,当着华笙的面好生亲热一番,我敢保证,他将你活剐了的可能性都有!”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他恨你做甚?”
贺九卿道:“我就随口问问。对了,表哥,舅舅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不过往后,你还是莫回魔界了,”魂千面色颇为复杂,犹豫片刻才道:“我父亲在宗谱上把姑母除名了,我也是才知道的。至于你……”
即便魂千没有继续说下去,贺九卿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估计那宗谱上压根就没他的名字,自然就没有除名这一说。
“……小九,我这么跟你说,并非是想断了你所有的念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生不逢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我们没法抉择自己的出身,往后可得把命牢牢攥在手里。”
魂千甚少这么推心置腹地同贺九卿说这些,两手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魔族一日不除,一日都是仙门的眼中钉。这点你也明白,开战是在所难免的。我父亲不希望十三年前的事再重演,同样,我也不希望你步了姑母的后尘。”
贺九卿道:“表哥,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魂千笑了笑,许久才道:“小九,你喜欢师风语这事,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若是喜欢上华笙,那我绝不能看着你陷下去。”
“表哥,连你也看出来我对华笙是真心实意的了?”贺九卿苦笑,想起先前楚卫的话,笑得越发涩然,“那我演技还挺好的。至始至终,我都是利用他,玩弄他而已。同我温柔体贴的二哥哥比起来,区区一个华笙又算得了什么?”
魂千笑道:“你若此话当真,那表哥还真是低估你了。可你若是违心之言,来日必定要死在华笙手里。听表哥一句劝,仙门无情。”
“……仙门无情,”贺九卿抬眼望天,故意让眼泪往回流,“这一次换我无情。”
☆、弃了我罢,不值得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整间客栈又深又黑,从大厅上前时,外头正电闪雷鸣, 看起来好像要下大雨了。
贺九卿抬腿步入房中, 屋里黑漆漆的, 伸手一摸被褥,入手冰凉。他独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掏,摸出了两颗圆溜溜的糖。
他很爱在华笙面前撒娇, 一直缠着他说自己嘴巴苦, 于是白日华笙出去时,总会在枕头底下留点糖。也不敢留多,生怕贺九卿吃坏了牙齿。毕竟寻常时候, 华笙都是亲眼看着的。
他攥着糖, 手心被硌得生疼, 已经快要拂晓了, 可是师尊还没有回来。
忽听二楼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贺九卿坐着没动, 抬起脸来,就看见华笙手里攥着芳华伞,伞面上湿漉漉的。
贺九卿问:“师尊, 外面下雨了么?”
华笙点头,随手将芳华伞支在了门口。如果要让旁人知道,鼎鼎有名的芳华伞居然被用来遮雨,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正在下, 为师出去有事,你竟醒了,怕打雷么?”
他踱步走至床边,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穿戴整齐的贺九卿,余光瞥见他靴底下的泥,蹙眉道:“你也出去过?”
贺九卿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师尊能出去,我自然也能出去,我又不是没长腿。”他语气不甚好,可也算不得十分恶劣,顶破天了也就是顶撞。
华笙向来不在意这种程度的顶撞,兀自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单手擒住他的下巴,左右小幅度地摇摆了一下,不悦道:“出去跟人打架了?脸上那么脏。”
“是啊,”贺九卿承认地也很爽快,“我表哥把梦桓抓了来,说要给我出气。我同他一合计,干脆就把人毒打了一顿。我想,大晚上的出门去,没几个人是干好事的,师尊应该也不例外罢?”
他说完,昂着头,目光死死盯紧华笙的脸,生怕漏掉任何一丝面部表情。可让他失望的是,华笙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神色,甚至连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没有。问心无愧,理所应当。
“知道了,”华笙倒是没说什么,贴着贺九卿坐下,问他,“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抱你睡。”
贺九卿摇头,心脏暗戳戳的疼:“不睡了,睡不着。想要师尊抱一抱。”
“好。”
华笙将人抱了过来,两手圈着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温热的呼吸缓缓拂过,如同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
“师尊,你知道么,你身上特别香,抱着我的时候特别温暖,”贺九卿故意惹华笙不痛快,“就和我二哥抱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胳膊上明显力道加重,华笙不冷不热的语调缓缓从头顶传来,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小九!”
贺九卿道:“师尊,你同我二哥都很喜欢穿白色,他温柔,你冷清。他没你这般风姿,你不如他温润。你和他相像的地方其实很多,都喜欢看书,喝茶,喜欢种花养草,就连喜欢的人都一样,没什么眼光。”
华笙明显呼吸加重,哑着声儿问:“你一定要这么气我么?”
“我没有气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贺九卿坦白道:“我要复活我二哥,所以我需要聚齐五大神器,帮我二哥逆天改命。只要他能重新回来,我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你想要神器,就是为了师风语?”华笙短促而又激烈的咳嗽一声,“五大神器皆在我手,你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就不怕为师一掌把你打死?”
“当然怕,但我又打不过师尊,连偷袭都难,所以只好如实相告,免得日后被师尊发现,届时才是无可收场了。”贺九卿攥紧拳头,他在赌,就是想看看华笙到底会不会告诉他实情。
许久,华笙都未曾开口,只是将人推回床上,站起身来,踱至窗边,外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半张脸都藏在阴暗中,也看不出来面上是什么情绪。
贺九卿等了很久,没等到雨停,也没等到华笙坦白。他了无趣味一般,缓缓站起身来,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糖往桌面上一放,缓了口气才道:“我想,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华笙总算是有了点反应,问道:“你想去哪里?”
贺九卿回:“不知道,也许是九奚山,也许是魔界,这怎么说得准。”
“不准去!”
“不准我去哪儿?九奚山?还是魔界?”贺九卿嗤笑一声,“师尊,你也讲点道理。魔界可是我家,为什么不让我回?魂天到底是我舅舅,舅甥之间哪有隔夜仇。再说了,他原不过就是气我同你在一起。”
华笙一把攥紧他的手腕,如同钢筋铁骨一般箍着,贺九卿觉得手腕生疼,他不能停下,一定要让师尊先弃了他才行。
仙道渺渺,就以华笙的资质,以后渡劫飞升,定然还会有大造化的。师尊的命盘是“杀徒证道”方可顺利飞升,那他就助他这一回,也未为不可。
全当作是对师尊的一点点偿还。日后师尊渡劫飞升,摒弃了七情六欲,应该就再也不会想起他了。
这一段孽缘不过就是沧海一粟,师尊的胸襟若是宽如大海,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一定要说这种话诛我的心么?贺九卿,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华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来,他单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冷笑:“想要神器?可以,你过来破我的虚鼎,只要你破了,五件都给你!”
贺九卿手心发紧:“果真?”
“果真!”
伸手一翻,一颗碧色的珠子便幻化而出,贺九卿攥着珠子,没动。
华笙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的防备,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半丝灵力都没有外泄,似乎算准了贺九卿没有那个胆子破他虚鼎。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贺九卿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可到底舍不得去破华笙的虚鼎。须臾,他才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什么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到了最后,我还是两者皆负了。我对不起二哥,也对不起你。弃了我罢,不值得。”
华笙道:“值不值得,只有我说了才算。”
语罢,他终究亲自把神器从虚鼎里取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放在了贺九卿的手心里,最后,才又笑道:“你若是敢拿神器做坏事,我定然活剐了你。至于青玄剑,你问它愿不愿意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