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说对不起。”南江也望着他笑,眼神温软, “我刚才还在想, 我认识你有好久了,可是一直忙, 一直忙,连和你一起出去看场电影都没有过。”
“也有的。”明夏微微抿了抿嘴唇, “一起在外面吃过饭。还有青丘。”
南江见明夏的视线在房间里扫来扫去,知道他在找青丘,“青丘被胡老喊走了。等下回来。”
明夏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 他又有些困了, 但心里还在想刚才南江说的话。
“南江, ”他轻声喊他的名字,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你看电影。”
南江应了一声,给他作补充, “还要买可乐和爆米花。”
“可乐不要无糖的。”明夏提条件,“无糖的不好喝。”
南江笑了,“你不是说要戒糖?”
“不戒了。”明夏说话多了就有些气短,可是看到南江坐在那里,又忍不住想再多说几句,“我还想吃烤鱼。”
“我知道老城区有一家烤肉馆不错。”南江想了想,说:“就在涂庆那个宠物店的后面。老板以前在市区开饭店,后来跟合伙人闹翻了,就回老城区自己开了个烤肉馆。他家的五花肉特别好吃。”
南江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提到了“肉”!
他胆战心惊的偷瞟明夏的脸,见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要吐,稍稍放心了一些。
“没事。”明夏猜到他在紧张什么,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我就是……会好的。”
南江俯身过来在他的额头轻轻摸了一把,“明夏,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胡老说可以给你放个假。”
明夏摇摇头。
他不想这样躺着,但他也不想动,更不想去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忽然就变成了一株植物,无欲无求的,只要每天晒晒太阳吹吹风就足够了。
南江没说话,但是明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错认的心疼。
“对不起。”明夏忽然对自己生出了一种深切的失望,“我这人挺差劲的。”
他对南江总有有一种霸占了好资源,却又没有珍惜的感觉。工作忙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没有用心也是真的。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不用再费心的去经营什么,安排什么。于是,一切都按照工作的流程来走,有没有时间单独相处都变的不那么重要了——反正随时都能看见他。
“对不起。”明夏又说:“我把得到的……看的太理所当然了。”
南江抓住了他的手,叹气,“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们都有错。”
最初的心动是真的。那样单纯的、清澈的吸引,就像水面上清澈耀眼的粼光。甚至到了现在,每每想起他,南江心里仍有种明亮温暖的感觉。
南江在这一刻,面对明夏的道歉,也在心里对自己做了一个反省。
他想他是太习惯于自己的工作了。习惯了遇到危险,习惯了受伤,习惯了出任务之前写好遗嘱,习惯了……随时失去什么。
于是,再珍爱的东西,他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也会提前做好随时会失去的心理准备。
这样的他,即使燃烧着,那火光也是冷的。
无法温暖别人。
是他把明夏拉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却没有保护好他。
“既然都有错,那就互相原谅吧。”明夏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可是他心里却觉得累了。或者在经历过了那些可怕的事之后,一下子变得沧桑了。
“再见,南江。”
南江眼底涌起潮意,又忍住了,“再见,明夏。”
他知道明夏要离开了。可能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也可能会很长。但这一次,他不能自私的拦着他了。
明夏睡了一觉醒来,时针刚刚走过了子夜的刻度。
床尾的小夜灯亮着,暖融融的微光里,小狐狸窝在他的枕头边,睡得鼻息沉沉。
明夏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动,青丘也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嘟囔一句,“明夏?”
明夏在它身上拍了两下,哄孩子似的。然后他下了床打算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他拉开床头柜,看见里面塞着一个很眼熟的双肩包。
明夏愣了一下,把双肩包取出来打开看。包里是几件换洗衣服,夹层的证件袋里是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还有他放在宿舍抽屉里的两张卡。
青丘哼唧哼唧的爬了过来,趴在床边看着他说:“这是南江让我交给你的。”
明夏摸了摸他的工作证,珍惜的收回了证件袋里。
青丘想起上一次他们俩出门之前,明夏也是这样收拾东西,顿时反应过来,“你要出门吗?”
明夏点点头,“天天躺在这里,好烦。”
青丘也不喜欢病房,同情的问他,“那我们去哪里?”
明夏听出它话里的意思,小东西理所当然的认定了明夏会带着它,它那个小脑瓜里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分开。
明夏捏了捏它的爪子,“我们去青丘山,行吗?”
青丘大吃一惊。
“真是奇怪,”明夏摸摸它的后背,自言自语,“南江问我想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我哪儿都不想去。可是刚才睡着了,却梦见回到了青丘山。到处都绿茵茵的,草地、竹林、兔子洞,还有飞奔在山路上的小狐狸。”
青丘被他的一席话勾起了思乡之意,“还有我家的桃花林和菜地。”
明夏附和,“还有山下的那条河。”
一人一狐越说越起劲儿,干脆趁着夜色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分部大院的门口有站岗的巡逻兵,明夏证件齐全,而且正好是不出任务的休息状态,因此做了一个登记,就给他们开了门。
大院门口是打不到车的,要到生活区才有。不过这段路并不远,夜晚的空气又实在新鲜,一人一狐决定走着过去。
明夏走出两步,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大门口和内部黑黢黢的宿舍楼。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发了一会儿呆,抱着小狐狸继续往前走。
在他身后,宿舍楼外的台阶上,南江点着了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烟雾腾起,在他的面前缭绕出一团凌乱又模糊的线条。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明夏身体虚弱,抱着小狐狸走了一段就累了。他们坐在马路牙子上歇了一会儿,在继续赶路和寻求外援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求助。
一刻钟之后,涂庆苦哈哈的开着他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过来英雄救美,随行的还有关在宠物箱里的美人。
“明鸣昨天训练累着了,我没让她起来。美人刚做了个小手术,粘人得很,看不见我就要嚎。”涂庆打着哈欠解释,“你这是要去哪儿?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大半夜的光线是不好,但明夏那张脸白的像纸似的,瞎子才看不出来。
明夏把自己的情况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些,又说要带着青丘到处去走一走,散散心。
涂庆立刻就察觉事情不对。但当着明夏的面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他身上证件带没带,钱够不够用,车票都预定了没有。又主动把美人的宠物箱借给他们。
小狐狸太显眼了,就这么出门的话,超市可能都进不去。
涂庆把这一人一狐送到了认识的租车行,砸开门,又逼着老板给他们挑了一辆性能靠谱的越野车,交了押金,办了手续,又把自己车里给明鸣准备的一些零食什么的搬到他的车上。这才打着哈欠把人送走了。
他看出明夏状态不对,并不适合长途跑车。但有车好歹方便,能随时停下来休息。要是去赶长途汽车,再跟别的旅客挤来挤去的折腾,他怕是更受不住了。
涂庆等那辆车的尾灯消失在马路拐弯处,摸出手机给南江打电话。不出意料,电话几乎立刻就打通了。
涂庆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他,“怎么回事?”
“明夏走了?”
“走了。”涂庆耐着性子说:“帮他租了个车。他说要出去走走。”
南江“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啊,”涂庆急了,“他是不是又受伤了?脸色那么差。”
南江也有些无奈,“涂庆,你现在不是二队的突击队员,就是老城区一个开店的普通老百姓。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捡能说的说呗。”
“ptsd。”南江说:“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
涂庆的呼吸一滞,“……意外?”
南江没吭声,更多的话,他是真不能说了。
“妈的。”涂庆骂道:“我好歹也算家属吧?”
南江反驳他,“你不会养了几年耗子,连纪律都忘干净了吧?你算哪门子家属?你老婆都不是明夏的直系亲属好吗?!”
涂庆气得要跳脚,“咱们好歹有点儿交情吧?”
南江很干脆的答道:“不够。”
涂庆,“……”
涂庆知道从南江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但他就是不甘心,要是不问清楚,明天一早明鸣问起来,他要怎么说?说明夏看着生病了,他还租了个车把人给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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