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改成的杀阵,极其猛烈,招招绝杀,它极其迅猛地吸纳着周边灵气,对内则暴烈屠戮。
虽然破解起来会比困阵容易,但根本不等他们破解完,它便早已抽干周围的灵气,自行溃散了……
所以,如今之计,便是他们不插手,只等灵力枯竭后,阵法自行崩坏。
陆望予这一招着实阴狠。
无论是困阵还是杀阵,只要布下了阵法,便是绊住了瑶阁的步伐……
修真界所有人都指望瑶阁,指望殷远山破解阵法。
所以,无论他究竟能不能破,这阵需不需要破,他都不能离开,瑶阁更不能第一时刻继续追剿陆望予……
人命重要,还是陆望予重要?
天下千千万万双眼睛都在盯着,哪怕就是装,他们也要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慈悲样子。
而阵法界公认的大拿,竟然对一个无名小辈布下的阵法无可奈何。这要是传出去,便是在他与瑶阁的脸上,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陆望予手中一定有藏书楼的典籍。
殷远山的目光变得幽深阴狠。
就算他身上没有,就是动用搜魂邪术,他也要将这些阵法完完整整地扒出来!
他要拿陆望予的命,雪今日之耻!
第49章 琳琅碎(九)
陆望予御剑而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
如今,他也已是强弩之末,背后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就像是被活活剐了一层皮下来,火烧般地灼痛,牵动着神经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但他不能倒下,全靠一口气撑着。
浮云都只是他们通往苍山的第一个坎,苍山脚下必然有更多的守卫。
那才是最终的决战地点。
他们如今的状态,根本不能再与任何人交锋,只能先找一个地方休养片刻,再想办法突破苍山的封锁。
通往苍山的路只有一条,但周围的嶙峋荒山、悬崖峭壁却是多不胜数的。
陆望予的目光锁定了一处偏僻贫瘠的隐蔽山林,他御剑直冲而下。
止戈剑直直掠地而过,陆望予扶着卫执约踉跄着落了下来。
这个动作又牵动了背后的伤口,他浑身肌肉霎时紧绷了一瞬,一滴冷汗从额边落下。
陆望予咬紧牙根,将到了喉头的闷哼,生生咽了下去。
止戈在地上极速刹停了一段,它轻巧地打了个旋,重新欢欢喜喜地扑回主人身旁。
陆望予轻轻挥手收起了止戈,他扶着执约小心地向着前方走去。
他跟着师门走南闯北那么些年,风餐露宿的时候也不少,自然能根据山势地脉判断出,哪里可能会有落脚之处。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一个被密林层层掩盖的隐蔽洞穴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尽管卫执约面色苍白如纸,脚步也虚浮着,但他的思绪却依然清明。
他艰难地抬起眼,看了面前这个藏身之处一眼,轻轻舒了口气,心中的大石总算能稍微落下了。
他们拨开遮掩洞口的簇簇藤蔓,进入了洞穴。洞中许久未见阳光,是异常的阴冷潮湿,
陆望予观洞口处遮盖严实的绿植便知,此处应该没有大型的猛兽,只是毒虫鼠蚁之类,还要多加小心。
太过湿冷了,怕是对伤口不利。
他匆匆取出斗篷铺在地上,让执约先打坐疗伤,再取出乾坤袋中驱赶毒虫飞蚁的香。
等到小心地点上了香,见轻烟袅袅升起后,陆望予皱紧的眉头才微微舒展。
他抬头担心地询问道:“执约,你现在感觉怎样?”
他伸手去碰了碰执约的额头,上面全是冰凉的冷汗。
指腹轻轻摩挲了片刻,他手中动作极其温柔,心里却越发不安。
卫执约乖乖地接受着师兄的安抚。
就像是无意中偷吃到了蜜糖的孩童,他弯着眼笑了笑,回道:“师兄,我没事……和瑶玲一样,我慢慢地就能缓过来。”
卫执约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与冷汗浸透,一阵冷风掠过,寒意便像是要渗入骨血一般,他冷得打了个寒颤。
陆望予感受到了他微微的颤栗,他的眉宇依旧深锁。
他揉了揉执约的脑袋,嘱咐道:“我现在去寻些干柴,顺便在外面布置一个隐蔽阵法。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别怕,我不会走远的,师兄就在你旁边。”
卫执约点了点头,眸中是全然的信任。
他带着笑意,目送师兄离开后,脸色却一瞬间苍白了下来,气息也在极速地衰弱。
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感觉阴冷的寒气正蔓延进他的骨髓深处,而他全身地血脉,也正在被刀子寸寸割裂。
斩月剑意入体,却与瑶玲完全不一样。
瑶玲是控制的手段,所以只要远离,的确能慢慢恢复。
可斩月剑,它是出鞘可斩月的圣器,其剑意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卫执约接下的那一剑,绝对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轻松,那样无大碍。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踉跄着向洞内走了两步,眼前却一阵阵发黑,脚下像是灌铅了一般,再也迈不出第三步。
一个趔蹶,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殷红的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他的忍耐与伪装,已经到了极限。
他跪倒在地上,默默忍受着剑意在体内肆意横走的极致痛苦,冷汗与鲜血,一滴滴地砸在地面上。
地上有一颗棱角分明,晶莹剔透的沙砾。
卫执约试图将目光锁定在其他的事物上,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扛过这一波又一波涌来的痛苦浪潮。
他的视线微转,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衣袖上,那半边的衣袖已全被鲜血染红。
那是师兄背上的血,是他被搀着时,沾上的师兄的血。
他又想起了师兄替他扛下的那一鞭子,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师兄伤得重不重,他的伤口还没处理,是不是还在渗血……
刚刚,他本应让师兄先处理好伤口再出去的。
可那时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挺不住了,哪怕师兄再多待一秒,他都会露馅,他的伪装便会彻底粉碎。
所以,他只能假装不在意,假装忘记了师兄挨的那一鞭。
他只能自私地让师兄带伤出门,以掩盖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
体内纵横肆虐的剑意,终于慢慢地平歇了下去,卫执约断续着轻轻喘息。
他缓了好一会儿,颤抖着伸出手,拢过旁边的砂石泥土,将地上的血迹匆匆遮掩过去。
师兄身上还有伤,他绝不能再让师兄担心。
陆望予抱着干柴回来时,卫执约正阖目疗伤。
沙沙的脚步惊动了闭着眼的人,卫执约睁开眼睛,眸中清亮。
“师兄,你回来了。”
陆望予放下柴,俯身又摸了摸执约的额头。还有点凉,但的确在慢慢地恢复正常,他松了一口气。
卫执约闻到了师兄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味,心头一紧。
他表面却丝毫不显,缓声道:“师兄,我来帮你包扎伤口吧……”
陆望予小心地避开了执约伸出的手,他垂眸,笑着推辞:“可是现在都傍晚了,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再包扎也不迟。”
陆望予心中明白,那伤口看起来必然是极为凄惨的……能瞒一时就一时,至少,要等执约安安分分吃完饭再说。
见执约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澄澈的眸子似乎已经看透了他背后的心思。
他却丝毫没有退让,只是眼神带笑地回望过去,看起来十分温和。
但眼前的人却知道,他的师兄究竟有多固执。
卫执约不再坚持,他只能速战速决。他注视着师兄,轻声回答道:“好,我们吃完饭就上药。”
夜幕终于沉沉降临,荒山的洞窟中,燃起了暖黄色的火光。
陆望予赤着上身,他背后的伤口从肩胛一直斜拉到腰侧,虽然不深,但是过长,所以难以包扎。
卫执约仔细地给他上好药,然后在旁边整了整火堆。
等他添好柴,将火燃得旺了,才得空回去照看陆望予。
男人的脸庞一半笼在暖光中,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正闭着眼小憩,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火光的映射下,落下一片阴影,恰好掩住了他眼下略微的青黑。
这段时间师兄太累了。
不仅是身体上四处奔波的疲惫,还有心理上无休止的紧迫感与压力。
卫执约终于有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了。
自从明白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心意后,他总是不敢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那人身上。
因为眼睛是最大的叛徒。
有太多的感情,总以为能默默埋藏在心底,却总是会不自觉地被眼睛出卖得一干二净。
比如说恨。
再比如说爱。
刚刚上药时,陆望予疼得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卫执约小心地凑前,想为他擦拭干净,却又怕惊扰他难得的休息。
他拿着手帕,听着浅浅的呼吸声,一时间踌躇不前。
突然,睫毛微微颤动着,陆望予微微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没有往日那般飞扬的神采,倒像是蕴了江南的烟雨,朦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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