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霄皱了皱眉，本来觉得被众人用这么惊讶的目光盯着有些烦，但是转头看到观唐看他的眼神里不仅有惊讶还带着一些崇拜，瞬间就不烦了，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没什么，就是随便学了点。”
如果顾闻霄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基本上已经快翘上天了。
果然，在他这句话说完，观唐看着他的眼神更崇拜了，没办法，观唐自己是个语言白痴，别说英语了，就连中文都学不好，老是分不清各种词性，写的文章也是一塌糊涂，唯有一笔字还算不错，不过如果想到他家里有一位书法系的教授的话，似乎连这一笔字都不值一提了。
所以，在他看来，会这么多国语言的顾闻霄简直就是个天才。
“所以你们就不用担心语言问题了，”陆宁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元旦节后新上单就会来，春季赛一月中旬就要开始了，等你们回来，训练会排得很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
不过训练满也是假期结束后的事了，元旦假期一开始，有出行打算的人就火速从基地消失了。
等观唐睡了个懒觉从楼上下来，基地上下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他自己……还有在训练室单排的顾闻霄。
他推开训练室的门，顾闻霄一局对局刚结束，屏幕上显示出了MVP的字样，观唐懒洋洋地走到他身后，靠在他的椅背上：“E神，都放假了还训练啊？”
训练室的椅子是人体工程学椅，椅背是网格的，被观唐这么一靠，顾闻霄的背上甚至都能感受到从观唐身上传来的温度，他浑身一僵，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地清了清嗓子：“咳，习惯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顾闻霄转过身，看着观唐问道：“你不是要回家吗？”
“回啊，我家挺近的，从基地出发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吧。”
顾闻霄干巴巴地应了一句：“哦。”心里有些失落，还以为他不走了呢。
观唐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紧张，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试探性地问道：“所以，E神你要去我家玩一下吗？”
！！！
顾闻霄没想到观唐居然会邀请他回家，一下子呆在了原地，而观唐还在劝说着他。
“你看，昨天教练他们也说了，元旦回来训练排得就很紧凑了，就剩那么三天可以轻松的时间，你要是在基地里打排位，那不是浪费了吗？”
观唐看着顾闻霄不为所动，心里有些急。
但顾闻霄其实并不是不为所动，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从来就是这么幅冷漠寡言少语的样子，从小就不得长辈的喜欢，如果他跟着观唐回家，他父母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吧？更何况……他对观唐抱有的想法本来就不单纯，怎么敢去见他父母呢？
见顾闻霄根本不回应自己，着急的观唐干脆伸手抱住了顾闻霄的胳膊，语气像是在撒娇：“哎呀，E神，回我家一起去过元旦嘛，而且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看一下我妈的甜品店吗？这次刚好可以去啊……”
观唐接下来说了些什么，顾闻霄已经不知道了，他的全部心神都投注到了那条被观唐抱着的胳膊上。
观唐大约是不怎么锻炼的，胳膊上的肉软乎乎的，他的体温似乎比自己的要高一些，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两人只隔着薄薄布料的相贴处传来，让顾闻霄熨帖不已。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带着点柠檬的清新还有点奶味的甜香，就像观唐给人的感觉一样……
顾闻霄有些醺醺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了些什么，直到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了陪观唐回家过元旦。
“……”懂了，美人计。
顾闻霄很想反悔，但是看到观唐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闭了嘴，实在不行去一趟就回来吧，反正观唐也说了，他家离基地并不远。
终于劝说顾闻霄和他一起回家，观唐心里很开心，不然他一个人待在基地肯定很无聊。
“那我们就走吧，快去穿外套。”抱过顾闻霄胳膊的观唐更加肆无忌惮，把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还把他往外推。
“等等，电脑还没关……”
“我来关，我来关，你快回房间去换衣服！”观唐把他推到门边，催促道。
到了门外，顾闻霄微微回头，看到观唐已经一溜烟地回了他的位子上，正在帮他关电脑，收拾外设，不由轻轻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的观唐和顾闻霄出现在基地大门外。
看着顾闻霄利落的锁大门的动作，观唐有些郁闷：“E神，你穿这么正式干嘛？还衬衫西裤的……”
顾闻霄将基地大门的钥匙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直起了身，他今天穿的是和观唐一样的短款羽绒服，不过观唐穿的是白色的，顾闻霄穿的则是黑色的。
高的人穿短款总是会显得人更高，尤其顾闻霄，长了1米85的个子不算，还有一双大长腿，配上挺括的西裤，更显得身材优越。
观唐看了看顾闻霄的穿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羽绒服，浅蓝色的牛仔裤，再配上一双雪地靴……小学生本人了。[手动再见.jpg]
“见长辈总是要穿得正式一些的。”顾闻霄简短地解释道。
观唐瘪了瘪嘴，嘟囔道：“可是你这么穿不是显得我很幼稚吗？这么冷的天穿皮鞋，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我跟你说，家长们都是喜欢我这种穿得厚实暖和的，你穿这么少肯定要被说，”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要不E神你去换套衣服？”
顾闻霄在一旁忍着笑看他“表演”，假装什么都没听懂地逗他：“那正好啊，有我的衬托刚好让你家人表扬一下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观唐：“……倒也不必如此舍己为人。”
“没事，大家是队友，帮帮你也是应该的。”顾闻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到这个时候，观唐才回过味儿来：“哦！E神你在逗我是吧！”
看着观唐气鼓鼓地像只塞满了松子的小松鼠，顾闻霄终于憋不住了：“哈哈，你才听出来吗？”
观唐已经很久没见过顾闻霄笑了，印象里上一次还是他们一起在H市逛小吃街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是晚上，灯光不太好，观唐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今天不一样，阳光明媚，洒落在顾闻霄的身上，像是给他的笑容上蒙上了一层闪耀的金光，有一种独属于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阳光意气。
直到这时，观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其实顾闻霄比他还小三岁，才刚成年没多久，那个被大家称作E神，在很多时候给予他支撑的人，如果没来打职业的话，可能才刚刚步入大学校园，青葱的时光才刚刚开始。
然而顾闻霄平时表现得太成熟了，以至于大家下意识地都忘记了他的年龄。
观唐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想法，但实际上他只是怔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算了算了，我好歹也是当哥哥的人，就不跟你计较了。”
顾闻霄抿了抿唇，揶揄道：“现在又不是你叫我闻霄哥哥的时候了？”
观唐：“……”当哥哥的要忍。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观唐和顾闻霄先是打车去观唐妈妈开的甜品店附近吃午饭。
甜品店开在大学城，附近吃饭的地方也多是学生光顾的。
知道顾闻霄喜欢吃辣，观唐特意选了一家附近广受好评的本地风格的餐厅。
这家餐厅装修颇为古风，大约是因为元旦放假生意少，老板正悠闲地靠在前台看着视频。
观唐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老板你好，两位。”
老板听到声音，将视频按了暂停，抬头看到两人出色的长相略微愣了一下，很快笑着说道：“放假带弟弟来大学参观的吧？”
嗯，这句话是对着顾闻霄说的。
观唐：“……”[笑着活下去.jpg]
老板将他们带到里间的一张四人小方桌上，就很快离开了。
观唐看着顾闻霄明显憋笑的表情，有些郁闷：“要笑就笑，别把自己憋坏了。”
顾闻霄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将笑意掩饰了过去，抬头正色道：“我没笑……弟弟。”
“过分了啊，E神，”观唐一边给两人拆塑封好的餐具，一边抗议，“我比你大三岁呢，不叫哥哥就算了，还叫弟弟……这像话吗？”
顾闻霄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表情十分无辜：“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那个老板说的。”
观唐忍不住磨了磨牙：“那他一定是个高度近视，今天还忘了戴眼镜的那种。”
顾闻霄接过观唐递过来的餐具，桌上放着一壶免费赠送的大麦茶，他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然后推到观唐面前：“喝点水。”
他们坐的位置刚好靠近窗边，往外看去，是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还有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
“一会儿吃完要不要顺便去旁边的大学逛逛？”观唐喝了一口水才想起来把自己的空杯子换给顾闻霄。
“都可以，随你。”
观唐双手手肘撑着桌面，用手托着脸，其实观唐的脸很小，但是这么一挤，两颊也显出一些肉肉来，看上去应该很好捏，他说道：“E神，你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