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必须赌一把。
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电梯顶部装有监控,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他只好将绑在背后的双手紧贴墙壁,制造视觉盲区,一面小心地抽动着藏在暗处的手。
负责监视的两人也并未时刻盯着。尤其是那个男人,大概心里火气烧得厉害,目光一触即梁丘言就变得凶狠异常,而后嫌恶地滑过。
层数缓慢上升。
当确认高分子线完全扣紧之后,梁丘言趁两人分神,使出全身力量猛地一拽,绳索立刻就被整齐地一分为二。但由于切口极窄,它仍能在表面上维持原样。
“到了”。
梁丘言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得足够镇定,但在大门敞开的那一刹那,他浑身血液又止不住呼啸起来。他甚至感觉正有什么活物在激愤地冲撞着肋骨,想要立刻冲破牢笼。
他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艰涩地张了张嘴,但吐不出一个音节。
本不该是这样的。
易解本应永远保有笑容,话语间散发着无敌的青春魅力。他生来就是为了印证那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潇洒烂漫、四海为家,何人何事都不该限制他的脚步。
可如今D城成了易解的囚笼。
确切来说,是梁丘言成了他的囚笼。
梁丘言笑得有些无奈。他觉得这家伙就是一纯种傻缺。康庄大道不走,偏要一头扎在荆棘丛里唱歌。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也鬼使神差地着了这个小傻缺的道,更他妈傻缺。
“我来了,”梁丘言坦然向易解的位置靠近,对着站了满屋的打手道:“放了他。”
谁料打手中缓步走出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来,将他截住,道:
“哎,别急嘛,狮子。初次见面,没有自我介绍怎么行?”
“我叫‘蝎尾’,久仰您的大名。”
他笑着伸出一只手。像是才发现梁丘言被绑住似的,“蝎尾”面色和善:“哦,你看,我都忘记您不方便握手了!真抱歉。”
梁丘言斜睨了他一眼。
这男人虽说发色花白,但指节和嘴角处并没有明显的皱纹,尤其还带着墨镜,让人一时猜不出年龄。只是见他举止和语气都谄媚得极尽自然,想来一定是个溜须拍马的好手。
“呵,担不起。”梁丘言冷声道:“能让‘陷阱’的高层之一使用敬称,岂不是折煞我么?”
“蝎尾”早听惯了这种语气,不以为意。何况早就得知今天要收拾的这位是个出了名的罗刹,火气一点就爆,需要相当谨慎。
他笑了笑:“您误会了,我当然是真心的。而且,您愿意只身一人来参与这场交易,正应了‘重情重义’的名声,实在令人佩服!”然后又是一阵天花乱坠。
要救的人就在眼前,梁丘言实在懒得和这个说客周旋,骂了句:
“别废话,我什么名声关你屁事?今天我按道上的规矩来交换人质,你们也该遵守预定,立刻把人放了!”
见巴掌不仅拍在马蹄子上,还被狠踢了一脚,“蝎尾”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但说到底,他们到目前为止仍然稳操胜券。寒暄只是打个幌子,这个黄毛小子还不知道重头戏在后面呢。
想到此处,“蝎尾”变了变脸色,面容狰狞起来。
“哎哟,我说‘狮子’,”他拍着梁丘言的肩膀:“你还不明白么?‘陷阱’历来拿钱收命,要是想杀你,我们大可以直接给你个痛快的......”
梁丘言眉头微蹙。
“但这次的订单可不一样。那位买家,可是想亲手要你的命呢~”“蝎尾”笑得极为狡黠:
“他很快就到。”
谁?!梁丘言脑子里转得飞快,心想怪不得那两人一路上说要“带活的”,原来今天动手杀他的人根本不是面前这帮打手!把他引到这里,实际上就是为了完成一场恶劣的杀戮游戏?!
但梁丘言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既然要杀他的人是买家,那么眼下这些人暂时不会对他怎样,或许......
他缓缓靠近座椅,却陡然变了脸色——
这不是易解!
躺在座椅上的,仅仅是一个套着仿真面具的人偶。尽管相似,但一眼便能看出这具身体并无生命迹象。他被耍了!
可他一开始为什么没有看出来?!是因为视频的光线太暗,还是因为画面太模糊,亦或是他那时已经被先入为主的焦虑冲昏了神志?!真正的易解究竟在哪里?!
“陷阱”......好一个“陷阱”。
“连老子都敢骗......”梁丘言将这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一看过,爆喝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们真他妈有种!!”
梁丘言几乎听见了怒火从胸膛喷薄而出的爆裂声。他额角青筋暴起,就连双臂上的肌肉纹理也开始缓慢地搏动。
他被彻底激怒了。
见梁丘言情绪激变,那群打手便慌忙要上前按住他,谁料梁丘言手上的绳索应声落地,抬手就将打头的两个人像拎小鸡一般扔了出去。
打手如潮水般前仆后继,场面一片混乱。
“蝎尾”努力保持镇定。他虽清楚梁丘言不可能一次解决这么多对手,但在一旁仍看得心惊肉跳。这个男人战斗起来的样子,根本不像面容那样亲和,而是像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不知疼痛、不知退缩,拳腿狂啸着碾碎对手的身心防线。
他从未与“狮子”正面交手,却可以想见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绝望。
他抹了把冷汗,看向手表。
快了。
“枪!”
忽然,就听混乱中传出一阵枪响和狂呼:“他有枪!!”
几块玻璃轰然碎裂。
“蝎尾”大惊,只见不知何时脱下鞋子的梁丘言双手持枪,围上来的打手们便如同保龄球瓶般应声倒地。
“快制住他!快!!”“蝎尾”刚刚向人群抛出电棍,身上就挨了枪子,一时血流如注。
他疼痛到无以复加,意识很快陷入了混沌。半梦半醒间,他听见电流声伴随着一声怒不可遏的长啸响起,而后便是一片死寂。
剩余的零星几人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梁丘言。
他即便暂时被电棍麻痹了肢体,仍然无人敢上前接近。
太可怕了。
“陨落”到底是如何培养出这个凶神的?!
然而寂静并未持续太久。就听房间的门被大力撞开,又一队人马闯进室内。
梁丘言艰难地喘息着。他视野有些模糊,想来是力量消耗过多,又结实地挨了几电棍,神志不清。
妈的,一群孬种。他啐了一口。
他的头发忽然被狠狠揪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而扭曲的面孔。
“梁丘言——!!”
“......我当是谁呢,”梁丘言嫌恶地抹开喷到脸上的唾沫星,看了看和黎头上的绷带,咧嘴笑道:“这不是我孙子么!”
“狗娘养的,”和黎气急败坏,抬手就在梁丘言脸上摔了一耳光:“别他妈的跟老子嘴硬!半年不见,又涨能耐了?!”
梁丘言冷笑:“还是你厉害。千里迢迢从温柔乡里跑来D城索我的命,还他妈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不是个男人?怎么,上回拳头没吃够,这回上赶着来讨了?你他妈能不能要点b脸?!”
“砰”!
一声枪响,梁丘言的腿根上便多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汨汨而下。
和黎面容狰狞地将梁丘言扯近:“还横不横?啊?!”
梁丘言一声不吭,面色却逐渐泛白。
“明面上干不过我,就他妈玩阴的?”和黎的声音因为怨愤几乎完全走了样,听上去竟像个倒嗓的泼妇:“真没想到......你和支家的那个野种勾搭上,就是为了报复我吧?!”
“合同上处处给和氏使绊子,现在还想搞垮我自己的产业?!”他双目猩红,将手指狠狠戳在梁丘言腿上的弹洞里,搅弄着:
“疼不疼?你有多疼,我他妈看报表的时候心就有多疼!”
梁丘言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几乎要疼得昏厥过去。他听见血液从皮肉间挤出的声响。
他不知道什么支家人,什么野种,如今也已没有精力细问。他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哑着嗓子笑道:“哈,没本事的东西......这叫报应。你以前......嗯......以前整过多少人,现在......通通都要还......”
又是一耳光。
“要不是你放他跑了,老子现在一并收拾你们!!”和黎吼叫着。
梁丘言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放......放谁?”
“还装?!”
和黎钳住他的下颌:“小贱人,卖.屁.股还卖出感情来了?!前阵子支谢那老家伙到处找他前妻生的儿子,都他妈闹上新闻了!”
“你是说......易......易解?”
梁丘言眼前黑白交替。易解是支谢前妻的孩子?......支谢,他是秩翼的总裁......所以易解......他......
“砰”。
又一声枪响。
不知是否是因为神经被麻痹,梁丘言只感觉眼前绽开一片浓稠的狂花,身上却没有痛感,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54章 恒星爆炸
三十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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