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副业是花艺,梁丘言那天受到蛇目菊的启发,后来又接连在阳台上添了好几盆植物。由于主人的精心照料,这些小生灵得以蓬勃生长。
梁丘猜得不错。
说实话,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从前天开始给自己注射抑制剂。药效顺利地发挥了出来,可尖端医学并不能妨碍人体在本能面前屈服。这个人每天和他近在咫尺,就连说句话都是生理层面的严重挑衅。
而梁丘言身为一个Beta,将永远无法体会发/情期中欲/念焚身的痛苦。更可恶的是,他仍然对自己的行为毫无自知。
“哦,”梁丘言猜测易解不会回答,又想起俞梓还在等他取东西,于是打算折返回去:“小易,小俞还在厨房等我,我先......”
他发现易解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怎么了?”
梁丘言见状,也不去管什么做饭了,立刻跑回易解身边。
想想如果换作自己,被问及这么隐私的问题,感到被冒犯也是难免的。易解大概以为他把发/情期的Omega看做累赘,想伺机甩掉这个包袱,这才觉得委屈吧。
易解趁机抱住他,闷声道:
“很久没有闻过哥身上的香味了。有点难受。”
“别担心,就算是有什么问题,我就去医院帮你把医生扛回来。”梁丘言念他状态特殊,也没推开,玩笑式地宽慰。
“言哥,我去问过医生了。他们说像我这种情况,平时要和你离得近一点才能缓解症状。所以......我这几天,可不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啊。”
“我会很乖的。”他眨了眨眼睛,期待地望着梁丘言。
这是当然谎言。
从最近失眠的痛苦程度来看,如果他再找不到方法缓解自己对这个人疯狂的渴望,易解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很快就要采取犯罪手段了。
奇怪的是,看着那张面孔,梁丘言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当然,答应只是逞一时之勇,真到兑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梁丘言干瞪着眼,愣是熬到半夜也没睡着。一想到自己当时做出的那个愚蠢的决定,他恨不得马上开窗跳楼以死谢罪。
开什么玩笑,和易解睡一张床?!
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之前的片段,又在床上熬了半天,最终决定偷偷下来,踮着脚跑去次卧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里面传来密集的打字声。梁丘言承认这不是什么好行为,但他现在除了窃听,确实也没什么能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了。
真辛苦。
虽说身处不同行业,身为领袖的梁丘言也明白,“精益求精”才是在领域内登峰造极的唯一办法。
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难免会情绪消极。更何况易解还处于特殊时期,就算平时刻意掩盖,终究还是会对自身产生不良影响。
“妈的......”梁丘言忍不住骂了一句。
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啊......发/情期撞上截稿日,易解的状况能好到哪里去?像他这么懂事的孩子,不发脾气都算是极限了,白天还强作欢颜,自己多陪他一会儿能少块肉?!
想到这里,梁丘言二话不说,赶忙跑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捧到易解的房间门口。大概是听到了响动,正当梁丘言准备措辞的时候,易解迎面将房门打开了。
两个人都是一怔。
好在梁丘言目的性很强,即便他思维仍在放空,肢体已经率先根据指令行动了起来——火速将杯子塞进了易解手里。
“给、给你的。喝吧。”
不料对方并没有立刻道谢,而是反过手,将指背轻轻贴在梁丘言的面颊上。
“言哥,还没睡啊?”
易解轻声询问,听得出他嗓子有些沙哑。与此同时,梁丘言看到了他眼底越发严重的青黑,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呆瓜都快把自己熬死了,竟然还有空关心别人?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梁丘言心底蹿起一股无名火:“你这小子,就知道埋头工作,难受了也不说,饿了也不知道吃饭!你当你哥是摆设?!有什么难处,直接告诉我啊!”
“喝完之后,赶快给我睡觉!”梁丘言愤慨地指了指那只杯子,完全没理会易解的惊诧,就转身回到卧室。
彻底钻进被子之后,梁丘言才猛呼出一口气。
这回可算逞威风了。
原本想好好劝导的,可一看到易解那副样子,梁丘言实在是忍不住大动肝火。他平时生怕出一点差错的人,自己反而不爱惜自己,这怎么像话?
但这终归是教训的口气。怎么想都有吓到对方的可能......
正纠结,梁丘言就感觉身后袭来一股凉风,紧接着腰上环过来一只手臂。他被吓得浑身瞬间僵直,每根神经都在预判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易解的温热鼻息喷吐在他颈后。
这些陌生的气息似是吹在一簇蒲公英上,“噗”的一声,麻痒感从那一点沿着脊背四下扩散。梁丘言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言哥,你好紧张啊。”易解轻笑。
这回是在后肩。
越发浓烈的香气让梁丘言心慌。
他想起朔哥曾向他抱怨,发/情期的Omega无论在哪里都会散发极强烈的气味,分散别人的心神。好闻的便让人心痒难耐,可也难免会有几位螺蛳粉成精,比生化武器还要恐怖。
他现在要严正驳斥这个观点——难道让人心痒难耐不是最恐怖的吗?!
“小易,你工作结束了?”梁丘言缩了缩脖子。
“嗯。”
梁丘言怀疑易解正在到处寻找他腺体的位置,因此动作一直不消停。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梁丘言也决定稍作纵容,但终究还是拉不下脸来详细告诉他。毕竟这实在是......太涩/情了。
易解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忽然安静下来,凑近他颈窝里呼吸。
这小子在干什么呢?梁丘言皱眉。
他记起自己小时候,总喜欢抱着那只跟随养父多年的布偶。那老猫虽说上了年纪,爱干净的脾性还是一点没变。所以就算它到后来掉毛掉成了只秃拖把,稀松的毛发里仍会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香味。
所以易解这是在......吸猫么......
我cao。梁丘言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么好闻的味道,给我一个人独享也太可惜了。”
易解分明是乖巧的语气,但由于两人相距过近,梁丘言此刻甚至能够听到些微磁性,耳朵一阵发麻。
“你你你给我适可而止!”梁丘言向后一靠,原本想借力把易解推开,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想躲,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易解看出梁丘言有点抗拒,哄他道:“言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呀。”
小王八蛋......
“我能生什么气,”梁丘言气不过,迅速把脸闷进枕头里:“看看都几点了?赶快睡觉,别总抱着我,不热么?”
“不热~”易解笑道。
第12章 “废墟星夜”
此刻是早晨八点零二分。街巷里早就张罗开了长达整日的曝晒,气压低得让人胸闷。整座城市像是个依然睡意迷蒙的社畜,被日程里爆满的任务急匆匆踹下床,蓬着头、歪挂着领带,出了门就一头扎进地铁。
楼下似乎堵车了。
易解今天难得没定闹钟,但浅眠、早起的习惯注定了他睡不到中午。他被一阵鸣笛声吵醒,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不出所料地摸到一片空荡。
他睁开眼,盯着面前的空床位半晌,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响动,然后忽然翻身滚了上去,把躺在那半边的枕头和被子一股脑圈进怀里。
还能闻见金合/欢的气味。
易解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被角,笑得有点傻气。
自己竟然真的和梁丘言睡在一张床上了......
虽说伪装和忍耐于易解而言很辛苦,但如今至少稍得餍足,他倒是更愿意美其名曰“甜蜜的负担”。
拉开窗帘,阳光立刻铺满视野。现在距离梁丘言晨练回来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易解决定先去温习一下厨房的功课,毕竟有好些天没和锅碗们熟络了。
俞梓的手艺确实出色,但这几天在饭桌上总看见他们两人调侃逗闷,热闹得像对口相声似的,一想到对方是个Alpha,易解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明说只怕又要让梁丘言犯难......
“有什么难处,直接告诉我啊!!”他耳边忽然响起这句。
“唉......”易解无奈地笑了笑。
他哪里想藏着掖着,可依梁丘言这脾气,还不得把他当场活剐?
“叮——”
手机里的扬琴声忽然响起。
易解前年在南方偶遇了一位扬琴艺术家。对方年事已高,又没有弟子,想留些东西传给后人,易解于是联系博物院帮了她的忙。那位艺术家很高兴,在录音棚里即兴演奏一曲相赠,被易解保存下来,设为了铃声。
现在听来,仍然灵动如山中清涧。
人们总嫌自己脚步太慢、喜好太陈旧,总要喘着粗气向前狂奔,急于甩掉从前留下的一切印记,不顾一切地应和着风潮——就像无根的花,缺乏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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