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知秋赶紧把人拉起来,林朝还在懵逼着,回过神讪笑道:“哈哈,没注意。”
邱知秋:“……”他往里边躺躺,两人靠在一边。
空调坚持不懈的降着屋内的温度,两具火|热的身躯挨到一起,邱知秋关灯看着窗帘余露出的一点余光,心想:还是不够热。
出来车站越往城市外围走,路上开始显得荒凉,出租师傅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邱知秋只偶尔给一点‘嗯’‘啊’的回应,他自己聊了一路。
他到了村口停下,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遮着太阳还不是很热的时候,一群老少爷们和几个女人在那说着话,邱知秋正想绕过去,循着系统的路线回家,偶然一撇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系统不紧不慢的提示:“根据零号扫视,那是宿主的后妈。”
邱知秋看了两眼认出来,于是朝那边走过去。
那边人早就看到有陌生小青年往这边来,张秋英还在笑哈哈说着:“大概是谁家的亲戚吧?”
刚话落那边远远就热情招呼起来,背着黑色双肩包小跑过来喊道:“妈你在这啊,我还说在外打工三年不回来,说不定找不到家在哪了。”
说这话的无疑就是邱知秋本人了,系统在空间眼睛一眨不眨,监测着宿主的心理波动,判定刚才宿主说的一段话里,确定都是真话。
张秋英笑还在脸上挂着,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可以被称之为灵动的神采。
邱知秋再接再厉:“前几天你去看我,说家里没钱我也没办法,这两天我去找老师借了两千块钱,赶紧拿了回来,我弟弟腿被撞断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医院住着吗,要不要我先去看看?”
一连串的打招呼把张秋英问傻了,回过神笑容不见,“你怎么净咒你弟弟,他都回来半个月了。”
她话刚落旁边坐着的女人打断,“哎哎怎么回事啊,腿就是伤口深发炎输两天水怎么说是撞断啊?”
“回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让小飞再去住着吧,之前打工的钱都交了学费还欠着学校钱呢,正好我这借来的两千块钱都交给妈,不然小飞好不了留下后遗症怎么办?”邱知秋让系统控制着自己脸上的微表情,悲伤的说道。
其他人脸上开怀的表情都做不下去了,一个个在心里想着这就是邱父的儿子啊,听听,这多孝顺,自己没钱借来都要给后妈弟弟看病,和往日听到的怎么不一样。
他们去看张秋英的脸色,张秋英已经掩饰不住愤怒,看看其他人看自己怪异的眼神,只停住没出口的话:“走吧,先回家,你爸还在家等着你呢。”
邱知秋怎么可能愿意回去,回去家里就邱父一个人,他表演给谁看,不洗白他那些莫非有罪名,村里没几个人会站在他这边。
他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不太小声的小声说,“妈,我都借来这两千块钱了,你别让我和我爸分家行吗,我是实在拿不出来钱,不是不愿意给我弟治断腿,我上高中家里还掏的出学费,大学的时候学费家里出不起,我就只好去打工,实在、实在不行我再去借点。”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眼神顿时都活络的不对了,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表情上看出不对,心说这邱家是怎么回事!
张秋英气的要死,这话在外边说成了什么样子,以后她的名声还能好的了?
其他人要怎么看她。
旁边几个都没了说闲话的心思,见状一个个找了借口回家。
回了家,邱父在客厅里端着杯酒,对面坐着一位四五十的男人。
邱知秋心说这就是村支书了吧,他上前热切的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他动作迅速的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沓钱放桌子上,“我找学校辅导员借的钱,给我弟弟治断腿吧,别耽误。”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第20章
不等张秋英拉住他,邱知秋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背出来,然后站在旁边往屋里瞅,一副关切弟弟的模样,问道:“我妈说弟弟不是从医院住院回来了,怎么没在家?”
一边在心里让系统注意控制好他的表情,千万别让他当场被自己这番堪比宫斗心计的台词雷的说不出话来。
系统不解就问:哪里雷了,宿主如果不这样做,该有原身的房子份肯定拿不回来。
邱知秋新说他也没打算把房子拿回来啊,拿回来能干什么,和所谓的家人住一起,他能减寿十年。
来走一趟除了系统任务要求,只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原身只是一个普通人要遭到这样对待,不甘心有人汲汲营营算计走原身的东西,不甘心世界好人比坏人多那么多,原身却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他要别人也尝尝这百般滋味。
不提邱知秋径直揭穿后妈的谎言,震得在场喝酒的二人不知说点什么好,大概张秋英以为自己回家只是走一个分家的过场,分家合同书一签就此了断,一拍两散,没料到自己不善言谈沉默寡言的便宜儿子忽然开始咬人。
在外面张秋英已经把这些话听了一遍,她没急着反驳,却把眼神放在桌子上一沓钱上。
他儿子腿被撞了不假,但离被撞断相差甚远,骨头没事,就是腿上肉被铁片刮出一道深深的伤,因为去诊所跑得快血都没有流多少。
但天气炎热大夫缝好几针,只输液的药钱就几千块钱扔出去,对方一口咬定是他儿子不好好走路,到现在医药费都没给,存折里的钱原本打算拆迁后能买下个铺子,现在取出来打了水漂。
张秋英上前两步朝钱伸出手,被村支书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看看对面一脸老实相的邱父,眉毛拧了起来说道:“邱家媳妇儿,你俩夫妻找我来时候,可不是这么个说法。”
张秋英眼睛还盯着钱,嘴上说道:“我儿子被撞进了医院,这话难道有假,再说了今天主要是分家,邱知秋这孩子也是同意了的。”
村支书心说这怎么都不像是同意分家的样子,依今天这场面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他让张秋英搬个凳子出来:“你这孩子别站着,坐下你爷俩喝两杯,把事捋利落。”这事干脆分家倒还好,一旦谁不同意以后就有的磨,传出去他这村支书怕是要被人骂,不说好他也不敢随便作证分家。
邱知秋接过凳子,对着后妈阴沉的脸道了声谢,小心的看邱父一眼,说道:“家里一般都是结婚有孙儿才会分家出去,或者是家里人口众多盖好新房就分出去,我这才刚毕业女朋友都没有就分了家,总要给我个理由,不然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传出去个什么样。”
张秋英一听新房,顿时想起要拆迁的事,心里更加着急,这事说出来就更分不成家了,到时候新房子还要往外分出去,她推推邱父,你倒是说句话啊。
村支书在一旁点头:“孩子这话说的是,为什么分家,这忽忽然的,分家还要分户口,你们可都要想好。”
邱知秋不说话,往四周看着这个家,房子当初建时有四个屋,其中有一个是邱知秋的房间,现在那间正对门口屋门大敞,打眼一扫里面堆满零零碎碎的东西,怕也是没打算给他留地方住。
张秋英焦急去推邱父这个闷葫芦:“你说句话!”
邱父往回看自己老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理由,张秋英眼睁睁看着,心里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我们都想好的,分家了到时候这孩子的几亩地也一并分给他,租出去也是钱。”张秋英心里一转,忽然想起来这一茬,“知秋不是还借了钱,多租出去几年地,这钱就能早点还上。”
邱知秋面上忽然恹恹,说道:“爸,我不想分家,要是分家了也成,我就搬回老家住,老家那房子回头我收拾收拾还能住。”
‘砰’一声酒杯撞在酒瓶上,边上出现一道裂纹,邱父手抖着把就被放下,露出一个笑来,“既然知秋不想分,那就不分了,不分家以后还能有个照应,不然你回了老家和这离这么远,有什么事也不知道,那就不分了啊。”
张秋英不可置信的去看邱父,不是早说好了,分家就分,拆迁的新房子难不成要等以后分出来一半,“分就分,老家有房子去住也行,去之前先分家。”
如果不是系统明确告知,后妈不知道老家还有个房子,后来被卖掉邱父才有钱盖现在这一所,邱知秋都要往坏处想,这是不是后妈打算等他签完字,唬完再说老家房子没了的事。
老房子一出,分家这事邱父铁定不愿意,邱父也是要脸的人,他肯定不会说老家前妻的房子被他卖了。
邱知秋原本的打算就是分家,不止要分,他还要后妈一心坚持,至于得到他应得的那一份,只是顺带。
果然说完这,张秋英非常愿意分家,而邱父态度忽然强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上脸,脸上也变得红润起来,两人各自说了几句,便不顾在场村支书和邱知秋,直接面红耳赤吵了起来。
村支书不愿插手别人家两口子的事,而邱知秋恨不能拿出来瓜子嗑两口,就看两人吵得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候外面忽然‘咚咚’几声闷响,是脚踹在大门上厚重闷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