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枕难眠？自荐枕席？”元始捻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半眯着眼睛道。
若是三教弟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他面前的却是一条无法无天的大鱼。
“怎么，我若真孤枕难眠的话，你不自荐枕席吗？”没外人在，鲲鹏顿时放开手脚，主动把元始压在身下，眼中满是狡黠。
元始顿了片刻，眼中流淌出笑意道：“自然是要的。既然现在不是孤枕，那陛下就不要浪费，一起同眠如何。”
说完，不等鲲鹏反应两人就换了位置，然后就是竹椅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或轻或重的喘息。
月上梢头，繁星满天，院落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鲲鹏和元始此时已经回到屋子里，两人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呼吸在狭小的空间中纠缠。
“椅子太小，翻身都费劲，下次不跟你胡闹了。”鲲鹏闭着眼睛抱怨，浑身都懒洋洋，摊成一张鱼饼。
“我以为你很喜欢。”元始把他的头抬起搁到自己胸上，慢慢用手指按压着穴位。
以前他们无论是在黄羊山还是在昆仑宫，都有的是空间给他们折腾，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在一张单人椅上，滋味大不一样。
鲲鹏卡壳一会儿，翻个身恶声恶气道：“不喜欢，是你喜欢。”
“嗯，我确实喜欢。”
鲲鹏哑然，这仿佛被他解锁了某些奇怪性格的元始他招架不住啊，只能伸手锤了一下对方胸口，换来一阵闷笑。
两人享受了一番静谧的时间，直到太阳重新升起来。
“金鹏跑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推开房门，看着院子里那口锅，锅里的糖都已经凝固，变成一个晶莹的大糖块。
元始眉心一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想游玩人间，不应该是找自己吗，那只鸟儿如此蠢笨，有什么值得鲲鹏另眼相待的地方。
“你不觉得我和他有缘吗？”鲲鹏忍不住道：“洪荒虽然没有第二只大鲲，但我另一个原型的鹏鸟和他区别不是很大，他勉强算是最接近我的种属。”
其实要是对方是鲲的话他会更高兴，毕竟比起鸟儿，他还是认为自己更偏向鱼，但能有其中之一也不错。
然而元始冷着脸，“他不过是一只凤凰后裔变种而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讨厌这种和鲲鹏有缘的说法，洪荒没有第二只鲲鹏，一只大鹏算什么有缘。
“凤凰能生出大鹏还不够有缘吗？他大哥还是孔雀呢。”鲲鹏看着元始的面色忍不住笑道：“而且生他的也不是普通凤凰，那可是元凤。”
这幅话让元始表情更加不善。
三清早年游历洪荒时正是元凤祖龙实力顶峰时期，而他们不过是出世不久，和龙凤两族都起过争执。圣人又不存在健忘的问题，他还深刻记得那两族的嚣张跋扈，虽然没和元凤打过交道，但对他的印象一点不好。
鲲鹏稍一想想就知道元始为何有偏见，“凤族也算是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金鹏原型不是凤凰，说不定都不被凤族承认，何必带着对凤凰的偏见看他。”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其实我是在他身上看到一点自己以前的样子，就忍不住逗逗他。”
这话让元始都没注意前面帮金鹏说的那些好话，忍不住把目光放到鲲鹏身上，上上下下扫视着他，想知道他是怎么从那黄毛身上看到自己影子的。
他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鲲鹏哪哪儿都好，而金鹏不过一个普通妖族，就算原型与鲲鹏有些类似，也不到让他爱屋及乌的地步。
知道元始有些不信，鲲鹏露出一丝怅然，低落道：“我刚出世时，独自一人游荡在洪荒，既没有同族也没有好友，也找不到自己的目标，就像他这样居无定所四处飘荡。”
“有些妖族生来就有对实力的渴望，又或者是有其他爱好，就如孔宣喜欢展示自己的羽毛一样，他们有明确的方向，所以不会空虚，但如我这种就会十分茫然。可要我主动去找一个目标，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现在想想帝俊把我拉入妖族其实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我现在说不定还是会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
看他空茫的眼神，元始心中不禁一痛，三清自出生就在一起，他从未有过鲲鹏这样的感触，竟然有些怨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和他认识。
然而他又明白，就算他们相识得更早，自己的性格也不会见面就深交，鲲鹏依旧还是要经历那段孤寂的时光。
感受着轻柔的吻落到眉心，鲲鹏忍不住笑道：“我现在已经摆脱那种状态，你这安慰也太迟了。”
说是这么说，他心中依旧觉得滚烫，仿佛被热水包围一样。
“他一路走来变成了你，既然如此，这安慰又怎么会迟。”元始捧着鲲鹏的脸，仔仔细细看着他，目光满是深情。
鲲鹏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脑海中曾经独自行走的自己身旁仿佛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牵起他的手陪他继续前行。
总算，他还记得话题最开始的原因，继续解释道：
“所以我觉得金鹏有些像我，因为他也是这样，虽然有亲人，却是独自出生。无论是遇到孔宣还是我，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要逃走的模样，实际上却没有用全力，不然何至于孔宣一喊就和他组队比赛。而我换山楂的把戏就算他一开始没看出来，后面总不可能还猜不出，不过给自己是找个留下的借口而已。”
他们都渴望有一处让自己心灵安定的地方，又忍不住害怕失去，所以总是不敢轻易相信。
鲲鹏想起之前还觉得可能会和元始分开的自己，若不是元始先对他说永远不会分离，并且让他相信，他恐怕也不会如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吧！
不过金鹏估计是没他运气这么好，找到这样一个和自己极为相合的道侣的。
鲲鹏双手环抱着元始，才感慨了不到一会儿，院子的门就被推开，正对上进来的金鹏。
木着脸的金鹏：“嗯，我再出去逛逛去。”荐完枕席这个人怎么还没滚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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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师徒名分
“回来。”鲲鹏松开抱住元始的手, “你要把早餐提哪儿去？”
没错，金鹏不光没有趁机溜走, 还按鲲鹏以往的习惯带了早餐回来。就如之前所言,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叛逆, 实际上却是一个细心的好孩子啊。
鲲鹏看他的眼神十分慈祥, 觉得自己瞬间体会到了通天看毛团子的感受。
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脚，金鹏瞟了两眼元始, 把红豆粥和羊肉饼放下后嘀咕道：“我买给自己吃的买多了。”
他才不会是想着过了一个晚上, 枕席荐完那人应该走了, 所以特意买回来给鲲鹏的呢。
鲲鹏赞同点头，好心不拆穿他，接过粥和饼子，想到他之前困惑的表情, 忍不住逗弄道：“我体验了一下, 觉得晚上有人陪很不错, 所以把他留下来。”
金鹏闷不吭声，很想把粥饼再拿回来。
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鲲鹏念头一转：“他不吃惯人间的东西, 你以后还是买我的就行。“
“这是我买多了剩的。”金鹏抿唇坚持道。
不过可能觉得太强硬，他又立刻补充道：”不过我经常多买，多你一个人的不算什么。“
“嗯嗯。”鲲鹏含笑点头。
他发现自从和元始在一起, 这种口是心非的性格看在眼里都觉得可爱起来，现在元始变得坦诚了，养个嘴硬的小金鹏也不错。
这两人气氛如此融洽, 旁边的一人自然是看不惯的，就算没把这只金鹏放在眼里，但元始也必须彰显一下他的存在感。
伸手从鲲鹏手中拿走粥饼，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你想吃哪一家的告诉我，我去买便是。”
就算不离开鲲鹏，他也能遣三尸去买，哪有位置留给这个黄毛鸟儿。
照道理能摆脱一件跑腿的事金鹏应该高兴才对，但他听了之后却气不打一处来。
呵，这个卖身求荣的竟然还会献媚邀宠，你既然不喜欢吃来凑什么热闹，你有我和鲲鹏对食物的热爱吗？
金鹏表情扭曲，想狠狠瞪元始一眼，却记起来自己貌似干不过对方，只能又憋回去。
关键是鲲鹏好像被这个小白脸吹了枕头风，完全忘记这些日子都是自己陪他吃吃喝喝，不过被人爬个床而已，竟然就轻而易举越过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金鹏顿时感到无比委屈。
眼看逗过了鸟要飞了，鲲鹏给了元始一肘道：“金鹏和我口味差不多，你本来就不爱这个，买来不合我心意浪费。”
就算知道鲲鹏是为了开解对方，元始依旧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对自己自信是一回事，放任是另一回事，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家的鱼被钓走了才发现。
知道这解释容易给金鹏拉仇恨，为了这娃不被事后打击，鲲鹏紧接着就给元始正名道：“昨天那是逗你的，这是我道侣青玄，看我久留人间过来找我，知道的人不多，你别随便透露出去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