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单正在研磨墨石,看到上面嗤之以鼻,“这管事当宗门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说完赶紧又用包裹起来的右臂抬起来捂住嘴,这墨是在太臭了。
清源视若罔闻,挥笔如神,桌子上的竹简以飞快的速度下降,每当他批改完一卷,就会停顿两秒等宋元单放下手中的墨石拿走竹简,再拿过来下一卷等他批阅,他的左胳膊包裹的要比宋元单的右臂更不堪,纵横交错的布缠绕在一起,上面还有一根不知从哪随手取来的红色布条系在一起。
有弟子来报,清木师叔祖和赵云开、临安、临玄来了。
清源拿笔的手一顿,看向宋元单。
宋元单不动如山,“别想我又藏起来,我可是光明正大来拜访老友,别跟我像是要偷鸡摸狗一样。”说完已有所指的看一眼清源。
清源:“去请进来。”
清木带着虾兵蟹将——后面三人,直接开门见山,“我徒弟可能跑了。”
后面三人无语凝噎,这、这、和他们知道的不对呀……
但清木不拜,他们还是要拜的,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就自发的一声不吭站到一旁等着清木把事情说完。
朱泯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边不知道避嫌的宋元单,对方正在看他,口语说着:你们偷人家徒弟了?
朱泯顿时恨不能从来没抬过头。
赵云开听完事情的起末,抬起头,小声问师弟,“你去跟踪他干嘛?”
朱泯:“……”他发现他竟然找不出个理由。
这时候掌门听完思索片刻,也问了:“安儿,你为何会去跟踪林清扬?”
朱泯只好把之前好奇路过就跟上去看看的理由拿出来又滤了一遍说出来,只希望不要追根究底。
清源又问了,“你为何去外门?”
朱泯:我怎么就这么欠的去了外门?
“我去给飞晴拿些肉食。”朱泯一板一眼的回答。
大概是这个问题还像话些,清源没有再问,内门没有吃食自然要去外门拿。
朱泯:讲真,再追究下去他拿了外门的肉食没付帐……
官皓若有所思,有些话该是他自己提出来,等到其他人提起就落了下乘。他说:“我觉得清扬师弟没不是自己离开,没有道理,不说我现在没打算和他计较,他拜在师叔祖门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师叔祖说的他自己离开……不太有可能。”
清源看向清木,他在等一个解释,无论是清木当初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收下这个徒弟,还是现在徒弟莫名其妙跑了,都一定有他的理由,现在戛然找上他来,那肯定就是要坦白。
清木看向其他人,“这事我先和师兄你说,要不要传出去你来决定。”
三人退出去,站在门外墙角面面相觑。
赵云开:“你们先来说说怎么回事。”
官皓沉思一会,“我和林清扬有大仇,我杀他时碰上师叔祖,他被师叔祖带走,这帕子我怀疑是他的陷害,当然可能是其他人的手笔,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的血脉就不能让人轻易带走。
赵云开眉头拧起,“我倒是在外门听了一些对林清扬不好的传闻,说是和他走得近的弟子死了好几个,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说完两人看向朱泯,齐声道:“你是怎么回事?”对视一眼瞥见对方又迅速扭开。
朱泯:“……”他那日出门早该算算吉凶!
然而这时候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沉声说:“我有和他为仇的理由。”
其他两人内心对白:只是理由不能说。
朱泯:还没找好理由!
官皓心里倒是欢喜的很,道:“这下师兄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了。”
朱泯半点不介意:“原本就没成想能置身事外,只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不太好。”
赵云开笑出声,“师弟啊,这还是不太好,你要被算计到什么地步才算是不好。”
朱泯:因为我是主动被算计的啊,自己跳进去去怨谁?
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肯定没有另外两位被算计的不着痕迹恼怒。更何况现在林清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让清木都对他失望到把事情交给掌门处理,他说:“等师父师叔说完了,一切可能会更明朗。”
正说着,宋元单也被清源赶了出来,他吊着右臂,和朱泯打招呼,“你这闭关的可真是时候啊。”
嗯?他闭关的时候怎么了?朱泯保持着心里的疑惑行了礼,其他两人不认识,他可是正经的师侄!
赵云开亲切的传音下一刻到达:“回去我给你详说。”
其他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底细,朱泯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师叔这胳膊是怎么了?”
宋元单靠在门上,上下打量朱泯,像是在好奇,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说:“你师父打的。”
这话还怎么往下接???朱泯呵呵笑两声,特么的他就不该说话。
第116章
安静没有持续太久, 门被推开。
清木对他们点点头, “进去吧, 掌门叫你们。”
三人走了进去,不知道掌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道:“已经有了清扬的下落,此事先不要声张,等他回来再说。”
赵云开还想说什么, 被掌门制止, “下去吧。”
走到殿门口,赵云开拉着朱泯,“去你那里。”
官皓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像是被单独分离出来一样, 骨节握紧,快步跟上去, “我和师兄一起。”
三人走在路上还是太引人注目,赵云开在前面换着走了条狭窄小路, 只能容两人并立, 朱泯不经意扫了一眼,恍然发现竟和草木堂地下有几分关联,再想到途径几个长长的阶梯, 就能发现他们是走在地下,再去看师弟, 师弟没有一点惊讶, 稳稳的跟在后面, 只是有几分恍惚在想什么。
把这事压下, 朱泯觉得草木堂的重要性要再提一个台阶,哪天他该问问师兄,赵云开既然没把这里遮遮掩掩,那就是有意展示给他看。
就看他看得见看不见。
回了君子峰,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扑上来的飞晴,这真是好久没遇到的待遇,朱泯伸出胳膊让他抓在上面。
赵云开仔细打量飞晴,毫不犹豫露出赞赏,“他这翅羽可是又长长了吧,成年后还要再长一次,真不知道双翅张开会是怎样的张力。”
官皓却不赞同,指着朱泯裸露出来的胳膊,“师兄还是不要养成这样的习惯,不然这习惯养成不好改。”
朱泯点点头,没有防护的衣服都受不了飞晴爪子的随便抓一下,他把胳膊放低,飞晴已经知道了这动作,顺着跳到地上一摇一摆的扑到旁边去了。
赵云开对此不置一词,师弟养妖兽的习惯还不是多么的怪。
官皓虽不是第一次见这只妖兽,却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把凶猛的妖兽养成……这般像母鸡捉虫的样子,他捂住嘴轻咳一声,“飞晴是猛禽不善在地上跑吧?”
朱泯点点头,鸟从来都是在地上跳来跳去的,谁知道这飞晴善于模仿,这可不就会迈开步子走路了,希望化形以后还会走路,不然真弄个邯郸学步他真不知道怎么教一只鸟走路。
倒了两杯凉茶朱泯自己都反省是不是太过吝啬了点,要不去找个杂役弟子回来?
还是省省吧,还要出去公干!朱泯又想起了这茬,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先把林清扬这事解决掉。
赵云开算是明白了师弟有多懒,不在意的坐下来,“师弟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和你有关的要属一个,”他看了官皓一眼,“临玄师弟你看,你来说?”
官皓想这事情都想了一路,他不想师兄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一点添油加醋的东西,要是赵云开来说师兄必然对这话信服很大,哪怕他说的稍微偏位一点官皓也不好去反驳纠正,这时候接过话正好,直接说,“这还要从我和赵师兄的合作说起。”他看向赵云开。
赵云开从来都没打算瞒着师弟,师父是什么意思他看得清,师弟是什么性子也一清二白,这事说小点拦不住,往大了以后都要铺开了说,闻言他轻轻点头。
官皓从头说起,从他和赵云开见面一开始的一应而合,相互配合到现在站在一条船上,大略说到都有哪些仇人,最后话锋一转,说起丹师这事,“那些在外打拼的弟子自持于门派有功,回来大肆招揽弟子,这和我与赵……师兄的利益不符,自然就和他们撞上了,相比较赵师兄的势大,我自然是可欺的那个,他们想让把我分离出去,我和师兄你第一次说时还只是防着这一点,谁知道还真就撞上了,当然不能让他们遂愿。”
赵云开在一旁跟听故事大起大落一样,不知觉间喝了两口凉茶也没察觉,官皓和他合作后说话可从来不会自甘落在下乘叫他师兄,哪怕是修为在神动时就没有,现在金丹就更不会带上多少尊敬,就差没说‘你我利益相符,地位平等’,但平时都是这么做,赵云开也没去计较,也不在意对方的称呼。
平时在外人面前两人都是能避就避,今天赵云开静下心来这乍一听,哦,师兄,哦,赵师兄。这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他脸上满是趣味,言笑晏晏的看着这两人,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专注,倒是和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