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旦:“嗯,那下个月多给点零花钱就行。”
何年:“那不行,小孩子零花钱太多会出事的,我帮你存着。”
……
呵,合着抠门这性格,不管失忆与否,都是一个样子的。
不过嘟嘟囔囔两句,把话题转移了以后,何年果然没再闹腾,慢慢就睡着了。
可事实上袁旦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看着怀里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小孩子啊,才会有这么多顾及,顾及这顾及那,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说起明天去警大找那个“白月光”,袁旦倒是挺好奇,当年存活在何年心里的白月光,到底是怎么个样子的……
另一个房间里,冯姣姣自打进屋之后,就开始狂听音乐,试图催眠。结果越听越精神,满脑子里全是冯明明的样子。
今晚何年的话就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冯姣姣封存在内心之中多年的潘多拉之盒。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从小到大,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姐姐和别人在一起。
她帮冯明明拒绝了数不清的追求者,扔了数不清的礼物,甚至还搅黄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求爱活动。
她不想让那些人和冯明明在一起,一点儿也不!
所以,是为什么呢?
冯姣姣忽然就想起来昨天冯明明揉着她的头说,只爱她一个人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然后又一下子想到了之前何年说的那些话,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是因为她喜欢姐姐?
怎么可能呢!
喜欢一个人的表现难道不是柳竹和柯韶华那样,爱来爱去的样子么?
而且,就算她真喜欢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姐姐心里在想什么。
她应该只是把自己看做她的亲人吧,只是因为一份责任而在爱着她。
想到这里,冯姣姣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忍不住就吸了吸鼻子。
冯姣姣的心情简直一会儿飞天,一会儿就落入谷底,起起伏伏,一夜难眠。
然后等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睡懒觉是常规操作,可问题是何年和袁旦两个人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办公室。
冯姣姣本来还想着今天非得挤兑一下何年,以报昨夜之仇,结果第二天一醒,人都没了。
“干什么?你跟何年私奔了?”冯姣姣捧着手机,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心安理得地把何年爱吃的零食全吃了。
袁旦坐在长途汽车上,苦涩一笑,“陪何年去趟警大。”
“去警大干什么?”冯姣姣换个姿势,继续当咸鱼,“去认识校区也有点太早了吧,这才六月多。”
袁旦:“是陪她去看白月光的。”
冯姣姣:“白月光?月光不都白的?白……白月光?哪门子的白月光?何年的白月光?何年有白月光?”
冯姣姣忽然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袁旦:“之前不让你查她之前两年在干什么了吗?你什么都没查到,现在还来问我?”
冯姣姣无辜,“两年哎!毫无目的性地让我瞎查,我能查到什么鬼?”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安心在家呆着,把资料整理出来,明天下午我们就会回来了。”袁旦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完之后,扭过头看向了正靠着自己肩膀,睡得哈喇子直流的何年,忍不住摇头。
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
昨天晚上让她赶紧睡,是希望她能等白天的时候仔细想想清楚再做决定。她倒好,半夜睡,七点不到就醒了,吵着闹着要去警大看看。
袁旦实在没办法,带着她坐上最早的一班长途车,然后车子刚发动,这丫头就直接睡着了。
那个人对于她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和难忘么?
袁旦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扭过头,不想再继续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已经过了会因为感情这种事情惴惴不安,胡乱猜测的年纪。
至少,她的灵魂已经过了。
等到警大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了,袁旦一下车,便让何年先打个电话去通知一下对方,否则对方要是有事,就尴尬了。
结果何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之后,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我的通讯录里没她的联系方式了。”
这件事情其实困扰了何年很久。
而这一次何年会想来警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要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旦:“那怎么办?”
袁旦也是服了何年,竟然什么都不准备,就这么兴冲冲地来了。
她是有让何年去见见那个白月光,可是,也不是这种蹲坐在校门口,守株待兔啊!
袁旦:“何年,我觉得我们去教导处问一问,比在这里等着有效率多了。”
天渐渐热了,随便站一会儿就会出一层细密的汗,身上有些不爽利。再加上是来见何年的白月光的,袁旦心里也伸出了一些烦躁。
“去教导处的话,他们会告诉我们吗?”何年脑子简单,想不出什么复杂的办法。
袁旦勾了勾唇角,“有我在,你放心。”
……
然后袁旦换上一副找不到亲戚的无知小少女,成功骗取到了相关内容。
冯思甜,大四学生,南区宿舍4栋602。
很好。
于是何年就成功成为了南区宿舍4栋门口的“望夫石”。
袁旦:“我在想,她今天会不会不回宿舍?”
何年拧眉,“不会的,她一直都是个乖乖女,上完课肯定就回来了,她——”
何年说着说着,忽然就卡住了。
袁旦扭过头,就看见何年呆呆地看着前方,就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了似的。
袁旦想问怎么了,不过当她顺着何年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俏丽的女孩子时,她隐隐明白了。
只是刚才何年说什么?
乖乖女?
无袖衬衫加热裤尚且能理解,漂染了一撮紫毛,也还能接受。那手臂和大腿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袁旦有歧视,而是在普通大众的观念里,就这套装备,怎么都没办法和乖乖女这三个字挂上钩吧。
袁旦忍不住怀疑何年记忆错乱了,忍不住扭过头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何年拧着眉头,瘪着嘴,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
形象落差可能有点大,你也不至于要这么难过吧。
而就在袁旦被何年的表现吓到的时候,回来的冯思甜注意到了何年的目光,于是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一看,冯思甜本来因为和别人聊天而眉飞色舞的眉毛一下子皱在了。
“你怎么来了?”冯思甜挥别了友人之后,走到何年的面前有些不太高兴道,“之前我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这话一出,何年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随后她有些怯怯的,“思甜,我——”
“别再喊我思甜了可以吗?我和你什么关系呀,你这么亲密地喊我。”冯思甜丝毫不顾及何年身边还有别人在,直接就竖着脸道,“之前我就和你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别说什么为了我会努力考警大的,我不稀罕,而且事实证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是考不上警大的。”
冯思甜双手环在胸前,她满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袁旦,“哟,这次还带了个人来,怎么?时隔这么多年,你是打算就之前我当着所有人面羞辱你的事情来报复我?”冯思甜双手叉腰,丝毫不把袁旦和何年放在眼里,“如果你是要来找我报复的话,我只能说你俩太弱,我都懒得和你俩打。如果说你俩过来是想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那我好的很。再如果,你俩是要来挑衅我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怕,你们直说吧……”
“话都给你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说什么?”袁旦横了一眼过去,学着冯思甜刚才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冯思甜显然是没想到何年都没开口,一旁的小丫头片子竟然站出来了。她压着眉,有些鄙夷地将袁旦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冷笑道,“你们要没话说了,那我走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臭变态!”
“你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年忽然在冯思甜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之中满是痛苦。
当年她有多坚定地痴心追逐,如今她的心,便有多痛。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那个在她印象里,穿着一袭棉质白色床裙的长发女孩,那个在学校十佳歌手比赛里唱夏天的女孩,那个……
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臭变态?
“你说谁臭变态呢?”何年的眼眶里盛着泪,但她倔强地抿着唇,不愿让眼泪流淌下来。
可是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在冯思甜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说你啊,当年你干的那些事你都忘了?站在宿舍都低下跟我告白?你知道这事到现在还有人在笑话我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去找个男朋友,来这祸害我被人笑话干什么?你不是心理变态,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