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霖摸到碧泽腿上生出了鳞片,蛇妖总是通过变成原型来逃避不愿面对的事情。
“别变成蛇,碧泽。”
掌心下摸到的鳞片渐渐消退,后穴里的性器不知什么时候滑出去,只有一个龟头堪堪塞在穴口。在黏腻凝滞的空气中,松霖笑了一下:“还要不要来,嗯?”
“来肏我。”松霖说着,动屁股把半软的阳物吃进去。
碧泽被松霖引着,继续揉按他的乳尖,性器在肉穴的收缩刺激下再次硬挺。碧泽侧躺着操他,却不明白事态何以转变得这样快,刚刚的矛盾与不悦都被风吹得了无踪迹,惟有情欲和快感是真实存在。
松霖被抬起一条腿操弄,眯着眼睛呻吟浪叫,却听得碧泽忽然说:“我不懂。”
松霖被操出一点眼泪,积在眼尾,他如往常一样,笑着骂:“笨蛇。”
“我只是……”碧泽皱着眉,不知怎么说。
他没有朋友同僚,不太懂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不会批公文,也不善做羹汤,他只是想要松霖一直在他身边,不要想着人类与人间。
莎士比鹅说:“一切剧情都是为了更好地搞那啥。”
第56章
他们仿佛不约而同地忘记那些争执不快,松霖不再过分晚归,日子照常流淌。
吃饭,睡觉,闲聊,欢爱,拥抱……无懈可击。
然而,碧泽嗅出某种风雨气息,像雷电来临前的预兆。
松霖看出碧泽宛如困兽一般的不安焦躁,只不理会,自顾自照常生活。
这种不安焦躁在立秋在一天达到顶峰。前一晚他们做到了深夜,碧泽格外粗暴,肆无忌惮地留了不少印子,深深浅浅,青青紫紫。立秋这天不当值,松霖也由他去。
两人一齐赖床,快到晌午,松霖拍拍碧泽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我要起来了。”
松松搭着的手臂倏地收紧,男人立即问:“你要去哪儿?”
松霖失笑:“做饭啊,你不饿我饿呢。”
碧泽沉默地松手,跟着松霖起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松霖做饭他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一眼松霖,又看一眼天上太阳。
松霖到院子里摘把小葱,碧泽突然抓住他手臂:“小泽!”
松霖回头看他,碧泽递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过来:“乖崽崽……吃下去”
“这是什么?”
“蛇丹”
松霖把玩这颗亮莹莹的珠子:“你的?”
“我的。”
松霖像是好奇,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碧泽盯着这颗珠子,罕见地露出紧张慌乱的神情,脖子上已经长出鳞片,还在逐渐往脸上长:“快,吃下去。”
松霖忽然把珠子塞进嘴里,碧泽的眼神跟着珠子动。不等碧泽反应过来,松霖倾身上前,撞到他嘴上,撬开他齿关。
碧泽蛇化时,表面似乎无异,其实嘴里已长出尖牙,舌头也变细,分叉。他的牙齿是不像人类那样严丝合缝闭拢的,舌头也卷不住滑溜溜的珠子——松霖把珠子喂进了他喉咙里。
珠子顺着碧泽的喉管滚进肚子,也许又滚去了别的时候妖怪才有的地方。谁知道呢,谁管这个呢!
碧绿的瞳孔盯着他,如临大敌,鳞片都炸起,边缘锋利,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你为什么不吃!”
“啪”,伴随着蛇尾拍地声音,松霖才注意到碧泽的双腿已经变成了蛇尾,焦躁地拍打着地面。也是,毕竟男人已经紧张到连眼尾都是细小的鳞片。
松霖平静地回:“我不愿意。”
碧泽像没听到,咬牙重复道:“你为什么不吃?”
“我为什么要吃?”这个蛇妖养大的青年偏头笑了一声,头一次在蛇妖面前展露攻击性,“碧泽,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比如吃了会变成条连话都不会说的蛇?”
碧泽“嘶嘶”地吐着蛇信,没有反驳,蛇化到这种程度,大概已经不能轻易地发声。
“被我说中了?”青年笑了一声,饱含嘲讽,
“是忘了说呢,还是不敢说呢?
“我同你讲过多少次了——我不愿意!”
“你承诺的!陪我到死!”
青年冷着脸,明明比碧泽矮半头,却仿佛在俯视。他本该温和些,软言相哄,但他此刻只能感到失望和愤怒。他并不是全无怨言地爱着这条蛇,本来一直期望着回报啊!只不过是把委屈不满全都藏进了肚子里,自欺欺人。
心肺都被怒火烧疼,松霖嗤笑一声:
“床上哄你的话也信?碧泽,我给你操一操,权当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不意味着我愿意为你变成爬虫!”
他每说一句,碧泽蛇化就更重一分,除了头部,已经与一条蛇所差无几,鳞片炸起,狰狞至极,伴随着嘶嘶声:“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话音未落,被激怒而完全变成蛇的碧泽大张着口朝松霖扑过去。松霖眼疾手快,矮下身子……
银光一闪,一把纤薄匕首穿透蛇尾。碧泽吃痛,蛇身往后缩,蛇尾却被钉在地上,反而因为他动作撕扯出一条贯穿的裂口。
鲜血滴答,大蛇低头去看,看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插在他尾上,刚好穿透他尾巴,插在了地面的砖石缝中。
青年偏过头“哈”地笑出声:“恼羞成怒了?”嘴角微微翘起地弧度都像是在嘲笑:你看,果然是条爬虫。
大蛇本不该这样毫无防备,当初大蛇亲口说的,少泽是安全的、无害的,他信任宠爱少泽像母兽信任宠爱她的小兽,在这时简直像个笑话。
大蛇发狠甩动尾巴,拔起匕首甩落在地上,叮当一声。
蛇瞳紧盯少泽,满是警惕与攻击性——他从未把这种看猎物,敌人的眼神投向他养大的少泽。
这里或许已经没有少泽了,只有一个会对他恶语相加,刀剑相向的松霖。
只需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亲密无间的枕边人就可以反目成仇,踩着对方的痛脚互相撕咬。
双目相对,一瞬间极致的缄默——大蛇扑向他的敌人。
谁都没有在意掉在地上沾了灰尘的一把小葱,和松霖眼角咸味的水液。
像绞杀猎物,蛇身把松霖紧紧缠绕,不断勒紧,尖牙压在松霖脖颈血管上,刺破皮肉,刺进血管。大蛇咬过他许多次,惟有这次真正地像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地注入毒液。
窒息感和疼痛一齐涌入他的大脑,说不出话,眼神逐渐涣散,看不清碧泽的瞳孔。也许只要五分钟,或许两分钟,他就会被杀死。松霖面孔渐渐扭曲,发紫,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弯起嘴角,露个不像笑的笑。
身上的压力一瞬间消散,没有尖牙,血管开始汩汩地淌血。松霖摔落在地上,空气涌进肺部,喉管生疼,他咳得撕心裂肺。
大蛇尖牙上还沾着血,盯着松霖,像要再次发动攻击。松霖抬起头,泪眼朦胧,看不清这蛇。在他们视线相碰的一瞬间,大蛇扭身向外游走。
野兽大抵如此,对他千好万好,只用一次伤害,就会头也不会地逃走——更何况是冷血的蛇呢。
蛇尾的伤口躺着血,在地上擦出一条血线。短短几瞬,鳞片美丽的蛇,受了伤的蛇,就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
松霖的身体比大脑先动,追着地上的血迹爬。一边咳一边爬,手掌沾上血,也沾上泪。一直爬到院子里,被抛弃的好像终于发现追不上,怔在原地。
毒液在血液里流淌,内脏和喉咙被火灼烧一样的疼痛,呼吸急促,视线模糊。而泪珠不停地滚落,砸在青石地砖上,好像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都在痛哭。
何以至此呢……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不过拿着预防万一的匕首,怎么会真的出鞘见血。
蛇妖又何以……能真的下死手呢?能真的、再次抛下他呢?
松霖任由眼泪淌着,像是要一次流完一辈子的眼泪。他颓然地倒在地上,慢慢、慢慢蜷缩起来。像受了伤,又离开母体庇护的幼兽,抽噎声渐渐变大,变得肆无忌惮,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张着嘴,无声地哭,要背过气一样。
大白鹅又戴上了金丝边眼镜:
“这里,认为碧泽对自己的毒免疫,而偶然松霖血液里混入了一点点蛇血,总之就是不会被毒死。”
第57章
次日。
公府的干事迟迟不见松霖来应卯,差了小吏去他府上寻。
松霖没有住在官府分配的宅子,住在他从前的旧居。小吏还没敲门,先看见地上一道细细的血痕,吃了一惊,唯恐大人出事,不等人应,便推门而入。
门本来就没关,小吏喊了两声没人应,在院角一棵茂密的桃树下看见昏迷的佘大人。
佘大人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不知是什么咬的,血全干在了青色衣服上,黑得像墨。
小吏忙把佘大人抬到床上,又请了大夫。
大夫来的时候佘大人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怔怔地望着房门外。小吏也去看,看见一把带血的匕首。
小吏骇然,作揖道:
“大人,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窃贼闯入?”
佘大人像没听见一样,面色惨淡苍白,血迹干在脸上,嘴唇也白,只眉睫黑沉沉的,脆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