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有些积水,马车不好走,一个去赶场的青年汉子架着牛车搭他一程。他们一路走一路闲话,经过大黄葛树时,汉子伸手一指:
“今年又有不少小孩要出世唷!”
松霖应和着,抬头看,老黄葛树上新系了不少鲜艳的红布条,几乎都是父母为他未出世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系的,家里小孩生重病,长辈也会系一根祈福。有些识字的也会在布条上写些祝愿,墨水都被雨晕开了。
在树下看不见,牛车驶出一些,松霖才看见黄葛树最高的树枝上也系着一根,随树枝摇摆着,在阳光下泛出金色。松霖笑问:
“是哪家,绑得那么高?”
汉子也回头看: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哩。真是,这样高!不知道是哪家,他们小孩一定平平安安唷。”
挂得越高越容易被天神看见 越容易实现。松霖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心想,可惜他和碧泽不能生,不然,他们也能为小孩儿挂这么高。
——
通判送他一篮樱桃,红彤彤圆滚滚的,还沾着露水。
大蛇最爱这些汁水甜蜜的水果。松霖散值后拎着篮子就回家。
在家门口松霖故意把小篮子背在身后,含一颗在嘴里。推门,大蛇从树上垂下头来,松霖在唇舌交接间喂到大蛇嘴里,笑眯眯的问:
“猜猜是什么?”
松霖话还没说完,大蛇就连核一起吞了,不回答,循着味往松霖背后探。松霖连忙伸根手指抵住他脑袋:“哎哎!不要作弊啊。”
大蛇吐着信子,一双绿眼睛圆溜溜地望着他。松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没办法极了:
“好吧好吧……来亲我,亲一口就给你好不好?”
大蛇该是思考了一秒钟,扬起身子去碰他嘴唇。松霖把蛇信含进嘴里,带点樱桃香气去舔他尖牙,把蛇吻都舔得湿漉漉:
“馋蛇。是樱桃。”
大蛇往他身上缠,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追他的手指。松霖点一下他的蛇信,边往屋里走,边一颗接一颗地往他嘴里喂。
——
吃过晚饭,松霖捞着大蛇洗澡,大蛇嘴里还含着一颗,任他擦鳞片。
松霖在书房临了会贴,不知不觉天便黑了,燃起灯,预备看完手里这一章回便睡。
碧泽却敞着衣襟走进来,腰带系得松松垮垮,胸膛冷白,发色鸦青。松霖先看他脚——穿鞋了。才看他上半身,松霖向来钟爱他腹部肌肉,紧实有力,中间一条凹线延伸向乌黑丛林。
碧泽走到他椅子背后站着,把下巴撑在他头顶。
“重。”松霖笑着抱怨,又说,“我很快就睡了。”
“嗯。”碧泽应他,把一根冒着血珠的手指伸到他嘴边。
这大概算是变相的求欢。松霖缠着他做那许多次才教他晓得情爱的快活,开始主动索求。每每饮过这血,松霖就浑身发热,后穴自顾自地流水,理智全无,是被大蛇操多了。饮的次数渐多,反应也没那么强烈,但还是难耐。
松霖轻轻叹口气,顺从地吮去伤口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但愿碧泽不要咬破他乳首。
——
松霖把两腿张开搭在椅子扶手上,揽着碧泽接吻。碧泽这样肏他一会儿,觉得椅子矮了些,把人抱起来坐在书桌上肏干。
松霖双腿环着碧泽腰,被他操得腰软,紧紧揽住男人脖子,不依不饶地接吻。碧泽欢好是总爱咬他,但松霖缠着他亲吻时能控制住不咬他舌头。这是松霖跟他做多了发现的,只要勾着碧泽亲吻,男人便能暂时把注意力从他血管骨头上移开。
过多的涎水从唇间滴落,正好落到两人交合处,落到勃发的阳物上,落到红艳艳的穴口,又混着肉穴里流出的清液滴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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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份,盛夏天气热起来,府衙里一群男人,纷纷敞着衣襟犹嫌热。松霖却还是穿得整齐,衣领都没拨开。同知问他不热吗?松霖饮口凉茶,回道:“尚可。”
司会忙里偷闲抱着几个香瓜进来,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冰凉可人。于是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瓜,聊聊今年的作物情况,抱怨炎热天气,间或调笑松霖“冰肌玉骨”不怕热。
——
终于等到散值,松霖近来不坐马车牛车,牵个毛驴,嘚嘚嘚就回家去。
毛驴拴在专门为它搭的小棚里,喂些谷草。松霖两三步跑进后院,衣服脱了,打起井水哗啦啦冲一遍。
凉快。
带着一身水汽走进屋,碧泽半蛇形,裸着上半身,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看传奇话本,看到紧张处还会皱起眉头,尾巴啪啪地拍床。
松霖一下扑上床,压在碧泽身上,抱着他取凉。他们肉贴肉,松霖为着碧泽的凉快满足地叹息。
蛇尾无意识地缠上松霖的小腿,松霖拱男人脖子,挨着他耳朵说:“好热啊。”
碧泽嗯嗯唔唔的敷衍他,一双眼睛落在话本的插图上,结果被不满的松霖一口咬在脖子上。
碧泽浑身紧绷一下,又很快放松:“别闹。”
有点像沉迷吃喝嫖赌的丈夫和受冷落的怨妇。松霖设想了一下,先被自己的想象逗笑。
——
松霖陪他看一会儿,碧泽面露疑惑时,松霖就哄他:“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讲。”
碧泽潦草地偏头在他唇边碰一下,被松霖追着舔吻,最后两人吻作一处,碧泽改趴为躺,环着松霖一节腰和他吻得啧啧作响,分开时拉扯出一道银丝,倒没人管那话本了。
松霖引他的手来摸自己脖子上的齿痕:“好几天了。”
碧泽拇指抚了抚,按着后颈把他按下来,慢慢地舔那两个没完全愈合的齿洞。松霖被他舔得有点痒,有点舒服,偏了偏头把脖子展露无遗。没一会儿,舔舐的动作变了味,尖牙试探地压在跳动的血管上。
是色令智昏,松霖舍不得拒绝。衣领确实捂得热,但哪怕稍稍松开领口,就会教人发现他颈上的青紫的齿痕。
碧泽感受到齿下血管的跳动变快,磨了磨牙,还是拿舌头温柔地触碰。
后腰被亲昵地摩挲,松霖发出些可爱的哼哼声,听得碧泽在他耳边说:
“乖崽,不咬你。”有微凉的唇挨过来,张开又合上,吐出字句:
“亲你。”
……
虞美人花瓣在缱绻微风中摇曳,雪花在温热舌尖的舔舐下融化。
松霖这样轻轻颤栗着融化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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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鹅老干部踱步,并说:“请自行脑补省略号处内容。”
第31章
六月。
夜间忽然起暴雨,雨点砸在窗棂上,密密匝匝地响。猝不及防的轰隆雷声像是在耳边炸起,电光劈开黑暗,一瞬亮如白昼,又回归到更黑的黑夜。
这样大的雨,这样响的雷。像要把世界砸坏。
松霖被惊醒,发觉碧泽背着对他蜷起,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冷白的肩,和他微微颤栗的蛇尾。
松霖贴过去,紧密地拥住他。嘴唇挨着他脸颊,胸膛暖他蝴蝶骨,把那对要飞离身体一样的蝴蝶安抚,栖息回碧泽后背。
温暖手掌捂住碧泽紧闭的双眼,松霖在他耳边一声一声的喊:“碧泽碧泽……”
他是知道碧泽讨厌雷雨天气的,每逢打雷闪电,便变成大蛇蜷成一团,一动也不乐意动。只是不知道碧泽已经到了恐惧的程度——大约因为这场雷雨出奇的大,劈在人心脏上似的。
许久,男人终于暖一些,哑着声:“乖崽崽。”
“嗯,我在这儿呢。一直在这儿。”
——
碧泽讨厌雷雨天,他还不能修成人形,不能辟谷时,雷雨天气让他难以觅食,饥饿,而且冰冷。没有新鲜滚烫血肉暖他,也没有太阳和光——很冷。
暴雨常常来得猝不及防,让他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躲在灌木丛里,心脏的跳动渐渐放缓。不停砸在地面上的雨滴混淆整片山林的气味,也混淆声音。难以辨别外物。像盲,也聋,无知无觉。
每一片被雨滴打斜的树叶都在说“危险”。
每个夏季总有几场这样雷雨,他在几十年修炼后五感更加灵敏,暴雨影响变小,后来辟谷,有了自己的洞府后,在洞府里便能避雨。
还是讨厌雷雨,水汽会浸湿他鳞片。
——直到那个人类幼崽住进来。幼崽会在他盘成一团的时候来抱住他,软的,暖的。会睁大眼睛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也会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丹云说错了,人类幼崽有除了当食物之外的作用。
鳞片被捂暖之后,心脏的跳动也恢复正常,连内脏的温度都逐渐接近幼崽体温。
——
雨势渐小,雷声也逐渐停息。
碧泽也暖和过来,拿下松霖放在双眼上遮挡的手,叼着食指懒洋洋地磨。
“好多了?”
“唔。”
松霖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温柔极了:“为什么害怕?跟我讲讲好不好?”
碧泽眼眸低垂,用力咬一口松霖的指尖才放开:
“以前。渡劫时候降天雷。”碧泽沉默一会,“我的鳞片被烧焦了,尾巴断了。”
语言短小直白,当时的情形可怖得多。无论他怎么躲,天雷都准确的劈在他身上,带起一连串火光与电光。碧泽觉得每一块骨头都被打碎,鳞片烧焦后就是血肉,肉也烧焦一大块,尖牙不知什么时候折断一根,尾骨也断了,雷劫才终于停息。他拖着断尾四处躲避,要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养伤。遇到敌人,厮打时断尾被咬下,白花花的骨头外露,痛苦至极,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