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岳可以清晰地听到夜君厚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这是很生气的表现吧!
还没等张凌岳自己起来,夜君就一把把他推开了,张凌岳又一个站不稳,往一边倒去,却被一个手稳稳的扶住。
张凌岳回头看这手的主人,早就皱在一起的眉头忽然展开,一脸惊喜地喊到,“哥哥!”
张耿一脸疲惫地对他笑了笑,这时张凌岳才打量起他来。
张耿头发凌乱,衣摆上沾满了泥土,手背上还有丝丝血迹。
“哥哥,你这是……”
张耿摸摸张凌岳的头,“无碍。”随后他又看向夜君,“你为什么推他!”
夜君一脸不屑道,“本尊想推就推了!”
张耿问张凌岳,“他是谁?”
张凌岳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什么。
“本尊是他夫君,本尊怎么对他是本尊自己的事!”这欠揍的嘴脸,要不是长的好看点,谁看见了都想抡上一拳。
“嗯?”张耿看向张凌岳,张凌岳小声道,“他,就是鬼王……”
张耿面色阴沉,与夜君不屑的表情两两相看,张凌岳站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张老太爷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走来,“刚刚那个谁说你回来了,我就来看看。”
张老太爷看了张凌岳一眼后立即面向张耿,“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耿舒了口气,“我无碍,只是子欲受了点轻伤。”
张老太爷看他满身狼狈,道,“快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
张耿点点头,拉着张凌岳的手臂低声说道,“凌岳,走!”
张凌岳回头看了一眼夜君,见他还是一脸不屑地望着这边,刚要随张耿走,夜君突然开口:“你是还想睡棺材?”
第14章 箱子里是我哥哥
闻言,张老太爷道,“呃……我先走着,你们若有事就先聊。”
张耿面向张凌岳,张凌岳本来是抬头看着他的,张耿一转身,张凌岳把头慢慢低下,张耿察觉这其中一定有事情,问道,“他说什么?”
“哥哥,我……”
“你弟弟好不容易回家,却差点被关在棺材里活埋,还以为你个做哥哥的知道呢!”
张耿顾不上理会夜君,抓着张凌岳的肩膀道,“谁要埋你!”
张凌岳不知道他说出来后会不会令张耿与家族中人产生隔阂,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夜君那边已经笑出声了,张耿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止笑,咳了两声道,“方才跑了的老头,就是他领人埋的你弟弟,你敢把他怎么样吗!”
张耿抓着张凌岳肩膀的手又重了几分,张凌岳忽然转身面向夜君,“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凌岳……”张耿把张凌岳拉回来按在身后,夜君收回脸上的笑意,盯了张凌岳半刻,变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张耿刚要松口气,忽听身后的张凌岳叫了一声,再回头看时,张凌岳已不见了踪影。
“凌岳!”张耿紧握拳头,紧蹙眉头朝内院走去。
此时夜君抓着张凌岳的衣领把他甩在那小灰屋的地上,“就在这好好待着,以后别想出去了!”
张凌岳用手臂支撑着身子刚要爬起来,夜君一脚把他又踩下去,“要不是本尊,你早就死了好几次了,今日竟帮着外人顶撞……”
“那是我哥哥!”张凌岳喊到,“你以为我真的就像只羔羊一样任你宰割吗,之前是因为怕你做出什么不利人间的事,如今看你就是个神经病,我……”
“你才有病!”夜君神情突然慌张起来,张凌岳趁机推开他的脚站起来,夜君往后退到墙边,盯着张凌岳说道,“我没病!”
张凌岳想,这人看来真的有病,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张凌岳并不想多理他,自己好不容易出去的,如今又进来了,七月三十日鬼门就关了,不知道这期间还有没有机会再出去。
张凌岳想着想着,无意间瞟了一眼床边长桌下的那口红色的箱子,只是掠了一眼而已,即刻便离开了,可是夜君却如临大敌,扑过去把箱子拉出来抱在自己怀里,警惕地看着张凌岳,“这是我的,你干什么?”
张凌岳心里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神经病是怎么做上鬼王的!
张凌岳白了他一眼后,就又去找门了,夜君大叫,“你不能出去!”
可他既想拉着张凌岳,又想护着箱子,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张凌岳看他这样,认真对他说,“要好好看着你的箱子,不然会被人抢走的!”
夜君果然又乖乖地回去抱住了箱子。
张凌岳找到门,刚迈出去一只脚又退了回来。
门外站着一个拿鞭子的老妇人,正是当初抽了张凌岳一鞭的那个,张凌岳真的是被她抽怕了,一看到她就不自觉的往后退。
这老妇人也一步步朝张凌岳走来,“男人?”
夜君看到这老妇人后,把怀里的箱子抱得更紧了,老妇人看了他一眼,他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一样把头埋在箱子上,小声道,“我没打开箱子,我没打开箱子,我没打开箱子……”
那老妇人转身关门离去,夜君小心抬头看了看,见她走了才舒了口气。
张凌岳想,若这老妇人一直在外面,他怕是永远也出不去了!
“你很怕她?你是鬼王唉!”
夜君声音微微颤抖,“她……打的疼!”
“她也打过你!”张凌岳惊讶道,这老妇人到底什么来头!“你箱子里是什么?”
夜君微微一愣,而后笑着缓缓抚摸着箱子,道,“是哥哥。”
第15章 灯火
夜君的话一出,张凌岳周身都环绕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夜君又道,“你要不要看看我哥哥?”
“不不不!”张凌岳急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夜君似乎不太高兴,嘟囔着,“不看就不看,我自己看!”
然后他往四周瞧瞧,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又立马关上了。
张凌岳心想:真是个神经病!
夜君把箱子锁好后,从地上摸了一把土撒在了箱子上,小声道,“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我偷偷看过哥哥了!”
张凌岳心里一沉,突然有点可怜他了,虽然不知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但能想像出他这鬼王当的并不好过。
夜君一直抱着箱子不撒手,张凌岳说道,“我又不要你的,放下吧!”
夜君注视了他一会才把箱子重新放回去。
张凌岳道,“那满是人骨的地方,是做什么的?”
夜君没有回答他。
张凌岳又问,“我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夜君还是没有回答他。
张凌岳叹了口气又问,“那个拿鞭子的,是叫‘策鬼婆’是吧,她什么时候走?”
夜君还是没理他。
张凌岳心想,这是又回到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状态了,怎么都不说话啊!
张凌岳不死心似的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棺材里的?”
本以为夜君还是和方才一样不说话,谁知他猛地盯向张凌岳,张凌岳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许久,夜君突然开口,“知道!”
张凌岳吐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又没声了。
张凌岳索性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了,反正现在也出不去,身边还站了个傻子一样的人,还不如睡一觉呢!
张凌岳刚闭上眼睛,忽觉旁边一沉,夜君也躺了下来,并且和张凌岳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张凌岳侧过身看他,他也侧过身看张凌岳,张凌岳说,“你有没有正常的时候?”
夜君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他,但是停顿片刻后却又躺平了姿势,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张凌岳仿佛看到他向自己翻了个白眼!
张凌岳也不去逗他了,闭上眼睛准备睡上一觉,可是又一丝睡意没有,所以他又坐起来,回头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夜君,小心下床,找到门,一气呵成!
他把手指放到那圆形按钮上,他想,若是那策鬼婆还在外面他便再回来,若是不在,他便跑出去。
待门缓缓打开,门外走廊空空如也,张凌岳伸出头四处瞧了瞧,回头看到夜君还在安静地躺着,于是放心的迈出去一只脚,可是脚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
如果出去的话,又得走那黑沙路,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到了那桥混不过去怎么办?混过去了再被他找到了怎么办?
张凌岳想着想着竟又坐回了床上,他无意间又瞟到了夜君的红箱子,真的有些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凌岳再回头看夜君,竟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张凌岳围着床转了一圈,地上也没有他,这神经病去哪了?
张凌岳找不到夜君,自己在这房里也实在是闷,便试着在走廊上转了转,见走廊上没有人,他便又想到别处去了。
这地方别说人气了,连一丝鬼气也没有,张凌岳爬到一棵全株漆黑的树上,朝外看去,四面八方全是黑沙,但是却总觉得黑沙中似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昏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