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连几天,张凌岳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抖。
他的肩伤也慢慢恢复了,可就是不出门,整天就呆在房里不出去,还向张耿要了许多辟鬼的东西。
怕他无聊,钟鼓尘每天都来找他玩,可他一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中了邪一样。
这日,钟鼓尘实在忍不了他一直这样了,将他拖到房门口,他一开始也没怎么挣扎,钟鼓尘以为他想开了,心里松了口气。
谁知张凌岳趁他放松的时候,立即挣脱开跑回去躺在了床上。
钟鼓尘满心的崩溃不知该如何发泄,只能无奈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你也不说,整天也不出去,这样你会病的知不知道。”
张凌岳只是躺在床上目视前方,有气无力道:“哪里也不想去,也不想走路,每次出门如上刑,只想在床上躺着,真得不愿出去,有什么事也不要叫我了……”
钟鼓尘摇摇头,“我倒也想这样呢,可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样……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钟鼓尘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明明是来软张凌岳的,怎么还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你这样,真不行!你总得去吃饭吧,我每天来得时候都会偷偷给你带些东西,可你一点都没有吃,要是被你们家的人发现你不去大堂而在屋里藏东西吃,他们骂你就算了,还得……骂我……”
“那就不要带了……”
“唉!”钟鼓尘摇摇头,“你真的是,说点什么好呢……哦对了!那和尚他走了,走的时候还让我替他向你道歉呢,说他那天不小心伤了你,下次有机会再当面道歉!”
“嗯。”张凌岳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没关系。”
“我大概知道他为何出家了,你想不想听听?”
张凌岳对这个原本是没有兴趣的,但他知道钟鼓尘的皮性,既然钟鼓尘都这样说了,那一定是因为他想说这件事。
张凌岳道,“说说吧。”
“好,那我长话短说!”钟鼓尘道,“据说,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跟一个老和尚跑了。我奶奶以为他被人拐卖了,到处派人找,最后是我爹在一个破庙里发现的他和老和尚。那个时候,他已经剃了光头了,一句一个‘施主’的叫我爹,我爹气得当场就要打他,却被那老和尚给拦住了。听说那老和尚在当时是很有名的法师,我爹不愿与他硬刚,便空手回家了!听说那个时候啊,我爷爷刚过世,临死之前还嘱咐我爹他们兄弟三人要记得延续香火,将家族发扬光大什么的,那和尚是请来做法的,谁知竟把我三叔给拐去也当和尚啦!”
“后来呢?”
“后来嘛,可想而知我奶奶有多生气了,从此便不认这个儿子了,也不准家里提,还从家谱中将‘钟逝昭’三个字给划掉了,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为何要出家呢?”
“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行医呢?”
张凌岳一句话就将钟鼓尘的嘴给堵住了,他支支吾吾了一阵才无所谓似的说了句,“这不一样,你不懂!”
张凌岳从床上坐起来,动了动自己的右肩,道,“恢复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按说,和尚那佛珠是降妖魔的,打在你身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作用,顶多就是皮肉疼个一两天就好了,可你怎么这么严重?”
张凌岳轻轻叹了口气,道,“被咬我的那条狗给踩了!”
钟鼓尘一时摸不到头脑,“狗?狗怎么踩你,你开什么玩笑!”
张凌岳不再说话,道:“我看外面似乎不早了,你还不回家吗?”
钟鼓尘朝外看了看,道,“这不还早着了吗……噢我知道了!”钟鼓尘转过头看张凌岳,“你这是赶我走了!”
张凌岳垂眸,“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钟鼓尘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他皱眉看着张凌岳,道,“好吧,那我明日便不来了,你自己好好静静吧!”
钟鼓尘走后,张凌岳的眼睛盯着门看了好久。他忽然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没用还给人填麻烦。
他下床,虽然现在天还没黑,可他却拿出火折子点上了油灯。
他又四处看了看,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铁盆,又将一本书撕碎在盆里,把油灯扔在里面,瞬间,铁盆燃起了火。
张凌岳赶紧拿出一件浅灰色的衣服扔进盆里,喃喃道,“你的东西,都烧掉!”
此时在另一方世界里,正在熟睡的红衣男子忽然睁开眼,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好热啊!”
他拿出身下的书不停地扇着风,“怎么回事?有人在烧我的衣服!谁这么大胆!肯定是齐焕,除了他没鬼敢这么做了!”
张凌岳看着火盆里的衣服,用一根树枝挑了挑,道,“怎么烧不起来?”
说着,他又撕了一本书在里面,“这样总可以了吧!可能还需要些木头!”
焚裳做衣服时都是倾入自己不少心血的,因此衣服的命运和自己的感受都是互相连着的,除非他找回衣服,收回自己施加在上面的东西。不过这样的话,那衣服就会瞬间变成一堆废纸了。
此时,焚裳手掌扇着风,微微敞怀地来到一处森暗的树林中,树林中有一颗极其粗大的树,他一脚踢向树干,道,“齐焕,出来!”
话音刚落,夜君便出现在他身后了,“何事!”
焚裳一转身,夜君立即将脸扭向了别处,“你不要这样,我是有夫之夫了!”
【作者有话说】:晚安啦~
第59章 生死不能自己
焚裳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胡乱扯了扯衣服,道,“你呀你,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每次郁闷时都偷偷躲在这里,除了躲你还会干什么?哦对了,你不高兴还打人呢!”
夜君缓了口气,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找你什么事!”焚裳睁大眼睛,道,“你问我什么事,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你说你现在怎么还学会烧衣服了!”
“烧什么衣服,我从未烧过衣服啊!”
看着夜君满是疑惑的眼神,焚裳挠了挠下巴,嘟囔道,“真不是你?”
“自然不是!”
焚裳朝那树洞里瞧了瞧,的确没看到什么火苗,“真不是啊……那还能是谁?”
“你来找我,就是来看我烧衣服的?”夜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没什么可烧的,你回去吧。”
“哎呀,怎么越来越热了!”焚裳又将胸前的衣服往两侧扯了扯,“到底是谁!”
“你……”夜君又别过脸不去看他,低头道,“有什么说什么,不要乱脱衣服!”
“我也不想,可是……怎么办,有人要烧死我,到底谁这么大胆!”
焚裳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夜君想了想,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说,有人在烧你做的衣服?”
焚裳点头如捣蒜,却懒得说话了。
夜君眼睛忽地一亮,“是凌岳,是他,一定是!”
焚裳大喘着气,“什……么……你快,快去……阻止他呀……”
夜君先是愣了愣,随后忽然高兴道,“谢谢你了焚裳,我终于有理由找他了!”
话音刚落,他便又化作黑烟消失了!
正仿佛欲火焚身的焚裳,心里在某一刻忽然凉了一下,他看着夜君方才站着的位置,咬牙切齿道,“真不是什么……好鬼!”
说着,他也化作一缕红烟消失了!
……
夜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大火,立即冲进房里喊着:“凌岳,你是在房里吗?凌岳——”
大火烧着了整座房子,木头噼里啪啦的直响,但始终没声音回应夜君。
“凌岳——”
大火淹没了所有声音,灼人的热气撩得皮肤酥麻微疼。夜君的眼睛搜索着房里的没一寸光景,没有发现张凌岳的踪迹。
他稍稍松了口气,房里的火越来越大,他刚要跑到门口,忽然一盆水劈头盖脸地就泼了过来。
“救火啊——怎么有个人——”
拿着木盆的人惊讶地看着夜君,耳边还传来其他人的呼喊声和火被浇灭的声音。
夜君将脸上的水抹去,抓住一个人就问,“张凌岳在哪!”
这人怔怔地将眼神移向另一处,夜君随着他的眼睛看去,张凌岳正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墙角,呆呆地看着他。
夜君惊喜地跑过去,“凌岳,你没事太好了!”
张凌岳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夜君知道,张凌岳心里对他肯定还是有些怨恨的,但他现在只想将张凌岳揽在身边,问他有没有受伤,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他闭着眼睛猛地冲过去抱住面前的人,“凌岳,我太想你了!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你若是还恨我,那你现在就打我吧,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绝不还手……”
说着说着,他竟把自己给说得双眼湿润了。
被他抱住的人僵着身体,夜君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道,“凌岳,几日不见你怎么……”
夜君睁开眼睛,后面那句“怎么变高了”还没说出口,他便愣住了。
因为张凌岳还是站在墙角的,而且还正和他面对面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