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从跟着瞧了一眼,颇为不屑道:“就是不知效果能不能比得上天生地长的?我瞅着他这洗灵草十有八.九用灵力催熟过。”
尹众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充沛的灵力反哺仙草的。”
不能打仙草的主意本就让她的心情很是不爽,尹众还接二连三的和她唱反调,尹从狠狠地瞪他一眼,“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说罢,尹从一甩长发,向屋里走去。尹众赶忙收敛了心神,四下瞧了一眼后,抬步跟了上去。
谁知尹从刚走到屋前,忽然猛地向后一跳,“有结界。”
尹众:“......”
尹众离她也就一米远,她这么一跳,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尹众身上,尹众合理怀疑她这是在打击报复。
尹众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抚了抚被震得狂跳的心口,没敢看她,一步从她身边越过,去查看屋子周围的结界。
见状,尹从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语气轻快的道:“还算琮容有眼光,知道咱们魔尊大人可比那堆烂仙草值钱多了。就是没想到像琮容那种脾气又冷又硬的人,对咱们魔尊大人还挺上心的。”
“那可真是高兴……不起来。”通常来说,设结界之人的修为越高,结界的威力也就越大。有宝物加持的结界,威力会更上一层楼。显然,这间屋子外的结界很厉害。尹众看向洋洋得意的尹从,无奈道:“若是强行破开这结界,你我二人受伤且不说,魔尊大人的身份也会暴露。魔尊大人现在还小,若是被人发现其身份,定会引得那群仙门修士日日追杀。”
尹从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的念叨道:“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让人忍不住惦记碧落门的隐身术。”
隐身术不是独门秘术,然而,能让人悄无声息的穿越结界的隐身术却只此碧落门一家。
尹众围着屋子开始转悠,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联系上魔尊大人。
尹从跟在他身后,自言自语般念叨:“要是能将碧落门的隐身术抢过来就好了。”
尹众绕到了屋侧,那里有一扇窗,还是半开着的。尹众一喜,当即隔着窗户,冲床榻上睡得正香的琮一喊道:“小哥,我是尹众,我们来给你送典籍了。小哥......”
琮一被师父施了咒,睡得很沉,只觉得耳边似有蚊蝇嗡嗡个不停,身体却沉得像是鬼压床,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我来!”见床榻上的人没反应,尹从一把推开尹众,用男人粗粝的声线喊出了娇滴滴的媚态,“小哥哥,我是你的贴心小宝贝儿尹从,我来还你的鸡腿人情。小哥哥,你快来看看,我都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尹众差点儿听吐了,下意识捂住口鼻,愣是没敢抬眸去瞧媚眼如丝的尹从一眼。
琮一在梦中挣扎,忽听得远方传来男人朦朦胧胧的撒娇声,不由得一阵恶寒,竟是猛地给惊醒了。
“哎呀,小哥哥你醒了。”尹从含羞带怯的盯着琮一。
琮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撇开眼不去看尹从,冷声道:“你,以后不准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尹从不明所以,委屈巴巴的抿紧了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尹众连忙从乾坤袋里翻出好几册厚厚的典籍,“小哥,我们是来给你送典籍的。”
此结界不限制里头之人的行动,琮一下床走到窗边,尹众小心翼翼地避开结界,双手奉上了典籍。
琮一隔窗接过典籍,随手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不像是随便糊弄他的。
见琮一脸色缓和了些,尹众又捧出了洗灵草,“这是我们顺路摘来的。虽然你家小院里种了不少,看起来不缺,但是,能多一株是一株。你说是吧?”
典籍,琮一还能找地方藏起来。仙草却要用特殊材质的器皿保存,可惜那种高级的器皿只有他师父才有。若是将洗灵草就这么暴露在外,过不了几天,就蔫了。
琮一道:“这株洗灵草,你拿去帮我卖了。”琮一告知了他一个地址,补充道:“记得别着急出手,那条街上的每家店铺都进去问问,尤其是天宝阁的价钱。顺便再打听一下,院里其他仙草的价格。”
且不管他们接近自己有何目的,能利用的时候,琮一可不会白白放过。
只不过,不管是仙门还是魔族,骨子里不自觉地就会带上几分傲气,买卖起天材地宝来,几乎都是只要进了一家的门,直接就下手了,不兴货比三家。
尹众也是如此,虽然让他到处询价挺跌份的,但这是魔尊大人交代他的任务,硬着头皮也得答应下来。
翌日一早,琮容才刚赶回来没多久,张老爷就带着一车子的宝贝,找来了这里。
“仙师啊,都怪我疏忽大意,不知我儿竟拜入了仙师门下。怠慢了仙师,仙师莫要怪罪。”门一开,激动不已的张老爷喋喋不休道:“这些东西就当是我儿的拜师礼,小小心意,还望仙师不要拒绝。”
琮容微微蹙了蹙剑眉,“不必叫我仙师。”
琮容在心中盘算着,若是叫村里的人得知了他的身份,这里怕是住不下去了。
张老爷当即了然,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师父。”
他儿子叫师祖,他叫师父,这逻辑没什么毛病。
琮容:“......”
琮一刚好从屋里出来,随便听了这么一耳朵,立刻就不高兴了,一开口,声音冷若冰霜,“别乱认师父,我师父就我一个关门弟子!不管是谁,这辈子都别妄想成为我师弟。”
张老爷一噎,讪讪的道:“是我莽撞了,抱歉,琮公子。”
张嘉康从张老爷身后挤了进来,郁闷的瞥他一眼,“爹,你看你,把我师父惹生气了。”
张老爷喃喃的张了张觜,对上琮一那双深如寒潭,好似能摄人心魄的眸子,难以启齿的道歉脱口而出,“康儿他师父,我就是一时口误,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琮容邀请他进了屋,琮一没跟着,而是去洗漱了。张嘉康也不喜欢听大人说话,亦步亦趋的跟在琮一身边,然后,他就发现小重明鸟颠颠儿的跟在琮一身后。他没认出来那是重明鸟,只觉得这鸟长得甚是艳丽,俯身将小重明鸟捧在手心,嘴里溜出一串口哨,乐呵呵的逗鸟。
“师父,你这鸟是从哪儿来的?长得可真漂亮。”张嘉康随口问道。
琮一一脸冷漠的回:“你家院里。”
“我家院里?”张嘉康下意识重复了一句,待反应过来,下意识一哆嗦,脱手将重明鸟扔出了老远,“它它它是昨天那只大鸟?!”
小重明鸟上一瞬还被捧在掌心呵护着,下一瞬就被无情的扔了出去,小小的鸟脑袋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张嘉康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默默的将小重明鸟捡了回来,嘟起嘴巴呼呼的吹,“乖,不疼不疼,吹两下就不疼了。”
琮一:“......”
屋内,琮容为张老爷斟了杯热茶,“张老爷今日特地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进屋后,张老爷的视线却一直在外头的花圃间逡巡,那里种着好几种花草,远远看去,和田埂上的小花小草很像。可若是细瞧,便会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下,那里的每一片花朵都泛着妖冶的光芒,就好像有灵魂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凡品。
张老爷敛了心神,简单的将张嘉康的情况说了一遍,唉声叹气道:“我儿的病现在只有洗灵草能救,但昨日的情况,琮公子您也看到了。”
琮容之前就对张嘉康的病症有一定了解,而今秦家和张家闹掰,很难说与他们没关系。念及此处,琮容直言道:“要想洗灵草不是难事。他既叫我一声师祖,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管。张老爷不妨等上两日,待院里的洗灵草成熟了,我取一株赠与他,如何?”
果然,院里的是仙草。
张老爷激动连连点头,“那就拜托琮公子了。”
再聊了几句后,张老爷试探的问:“琮公子,我看你那院里种的花草应该有好几种,不知除了洗灵草,其他的是否也是仙草?”
琮容并不担心他这么问是别有用心,只如实答道:“闲来无事,种几株仙草,换口饭吃。”
闻言,张老爷灵光一闪,当即追问道:“那琮公子可否详细的为我介绍一二?”似是担心琮容不信任自己,张老爷解释道:“虽然大部分人族都不具备修炼的灵根,一生与仙门无缘,但人族自古仰慕仙门,这几乎成了人族的天性。”
“我对仙门略有了解,深知仙草之金贵。即便是放在仙门,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因而,就连当今圣上,求仙问道之路走得也甚是艰难。想必琮公子也很清楚,不少仙草除了有助于修士修炼,对人族延年益寿亦是大有裨益。”
“琮公子方才说,种仙草是为了换口饭吃。不瞒琮公子,安南张家在人族略有薄名。虽然,我爹现已告老还乡,我也辞官从商,但我的两位兄长仍在朝中任职,我爹的门生亦是遍布天下。琮公子若是有意出售仙草,可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向琮公子保证,价格只高不低。”
琮容身在俗世,种仙草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换钱,卖给谁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仙草之于修士,可以发挥最大的功效,之于人族,怕是会暴殄天物。但人族的有钱人都不介意,他又何必操那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