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一默默的看了眼师父,他原以为大家都跟他差不多大,谁知同窗竟然都五六岁大了。
琮容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打圆场道:“你们几个都差不多大,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呢。这位小学子,你完全可以随罗兴一起叫我......”
“我三岁零两个月。”琮一淡淡的截断了琮容的话音。琮一还记得自己刚过完第三个生辰不久。
三岁!!!
众人差点儿被惊掉了下巴,一个个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才三岁,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众人下意识看向了琮容,想要从他这里确认事实真相。面对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琮容格外的心虚,打死他都不能承认,将仅仅三岁大的小琮一送去学堂,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当师父的轻松一点儿。
琮容干笑两声,“哈哈,不瞒你们说,我找天师给我家琮一算过命。天师说他骨骼清奇,天生就是当状元的料。别的小孩靠吃饭长身体,像我家琮一这样的,知识才是他的食粮。天师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及早将他送来学堂,吸收精神食粮。若是强行将他困在家中,他就会因为缺乏精神食粮,饿得面黄肌瘦,影响成长发育。为了我家琮一能长高高,当师父的只好忍痛将他送来学堂。”
“二哥才三岁零两个月,长得比我这个六岁零三个月的还高。”罗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呜呜,早知道上学堂能长高高,我去年就不应该哭着闹着拒绝上学堂。”
罗兴成功被琮容给忽悠歪了。张嘉康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在想:我若是早点来上学堂,就会长高高,而不是长胖胖。
琮一忽悠人的本事,跟他师父可谓是一脉相传。只见他顺着师父的话,对张嘉康道:“如今,你要跟我学习功课,那我便是你师父。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能打洞。师父二字中带着一个父字,便有同样的功效。天师断言我天生是当状元的料,你是我徒弟,自然也是当状元的料。”说到此处,琮一看向罗兴,接着道:“状元后面是榜眼和探花,他叫我二哥,那他自然只能排在我后头,当个什么榜眼或是探花。”
这逻辑真是生硬,琮容都快听不下去了。谁知罗兴忽然委委屈屈的说道:“二哥,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不,我也想当状元郎。”
琮容:“......”
眼见罗兴竟然明着抢他状元郎的位置,张嘉康万分气愤,对着琮一师徒高声喊道:“师父,师祖。”喊完,转头看向罗兴,得意洋洋道:“哼,你来晚了。”
琮容:“............”
作者有话要说:师徒二人转。感谢在2020-03-2800:24:57~2020-03-2820: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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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几日后,老太爷收到了王御医的回信。王御医在信中说道:只凭言语描述,无法准确判断张嘉康的身体状况。张嘉康此疾属于心疾,俗世药石治标不治本,为今之计,唯有求助于仙门。仙门的炼丹之术密不外传,俗世中人只知仙丹可以增进修为,殊不知有不少仙草都有治病之功用。不过,仙草难觅,人族典籍中关于仙草的功用记载亦是含糊不清。他虽身为御医,却不敢擅自用药。近两年,陛下醉心求仙问道,延年益寿,他因故结识了沂川秦家。沂川秦家在诸多仙门世家中以炼丹之术闻名遐迩,沂川与安南镇相邻,而他与秦家家主颇有些交情,可代为修书一封,请秦家人出手医治张嘉康。
人族和仙族虽同处一片天地之下,但两族之间似有无形的壁垒,几乎从不互通有无,即便是九五之尊想要缔结仙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两族之间倒也并非完全不通,就比如小老板纪凌的铺子,就是两族之间的贸易通道。只不过,寻常百姓既懂不起更买不起,平日里赚的大都是一些小的仙门世家和散修的银子。
老太爷曾身居高位,对仙门世家多少有些了解,见王御医愿居中牵线,自是求之不得。早早就在家里安排上了,时刻准备迎接沂川秦家之人。
又过了几日,张嘉康见家里布置的焕然一新,不知出了何事,问了老太爷,老太爷只道让他散学后,早点儿归家,家里有贵客到来。
招待贵客那是长辈的事,跟他一个小孩有什么关系,张嘉康没放在心上,散学后,仍是晃晃悠悠的跟在琮一师徒屁股后头,听琮一给他开小灶。
张嘉康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内容,夫子讲起来,他只想昏昏欲睡,而琮一讲起来,他却觉得很是兴奋,甚至忍不住想要问东问西。
若说他一个人奇怪,那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可罗兴看起来简直和他一毛一样,堂上从没见罗兴举手发问过,反倒是这个时候,总是和他争着抢着说话。张嘉康在心中暗戳戳的想着:定是这小子那日抢师祖没抢过他,所以才暗中和他较劲,想要将他状元郎的头衔夺了去。
一想到这里,张嘉康学起习来,越发卖力了。
琮容在旁看着,但笑不语,他早知自家小徒弟是仙族难得一见的奇才,却不料他对付起这群正是人嫌狗不爱的半大的毛孩子来还挺有一套的。
琮容料想,书院里的夫子讲起学来,定是怕学子们有所疏漏,没能将自己的话好好听进心里,因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恨不得将一字一句拆开了揉碎了塞进学子们的脑袋里。殊不知越是这样,越容易让学子们产生逆反的情绪,精神力不集中了,自然就要打瞌睡。而琮一,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话少的缘故,讲起学来,也依旧是如此,总是说半句留半句,挠得人心痒痒的,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的故事。
在这般打打闹闹的气氛中,时间过得飞快,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安南镇的城门外。张嘉康和罗兴都住在城里,而琮一师徒住在城外的小山村,到了此处,便要分道扬镳。
“大哥,二哥......”
“师父,师祖,明天见!”见状,张嘉康立刻抢先一步,故意拔高声音盖过了罗兴未尽的话音。
几日下来,罗兴与张嘉康也算是混熟了,没有以前那么怕他了。见他使坏,罗兴气鼓鼓的拿眼瞪他。
“略略略!”张嘉康挑高下巴,双手放在下眼睑处,将眼睛往下一掰扯,冲着吃瘪的罗兴,咋咋呼呼的。
就在此时,一阵嘹亮动听的鸟鸣声自落日余晖的尽头而来。那声音很独特,明明很尖锐却一点儿也不刺耳,甚至让人莫名有种沐浴在浑厚钟声之中的错觉。
城内城外的百姓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驻足观望。只见一只火红的大鸟拖着五彩斑斓的尾翼,在漫天霞光中展翅翱翔。那鸟光是一边的翅膀就足足有一丈多长,引颈高歌时如凤鸣九天,全身火红的绒毛迎风招展,犹如赤日般挂在天边,几乎盖过了夕阳的风头。
但见那神鸟身上坐着的三人,个个身姿挺拔,仙衣猎猎,一看便非凡人。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皆以为是神仙下凡,纷纷疾走奔告,额手称庆,甚至有年长的老百姓下跪相迎,以表诚心。
张嘉康和罗兴也同寻常百姓一般,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仰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艳丽无双的重明鸟,小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好奇。
与众人溢于言表的激动相比,琮一淡定的神色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真不是琮一看不起重明鸟,他私以为这鸟长得花里胡哨的,飞得却不怎么快,至少比不上他师父御剑的速度。
琮容目力极佳,一眼便看清了重明鸟背上坐着的三人的模样,脸色登时一沉。
此三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位此刻正低头往下看,笑得满面春风,“大师兄,你快看,竟然有人冲我们跪下了!哈哈哈哈哈,人族可真是傻得可爱!”
被称作大师兄的年轻人,一身藕紫色锦袍,眉宇间皆是不可一世的倨傲,硬生生将年轻人身上那份难能可贵的蓬勃朝气逼退了几分。他嘲弄道:“我说五师弟,你是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人族不过是群蠢钝如猪的蝼蚁,这世上哪有用可爱来形容蝼蚁的?”
五师弟一噎,讪笑道:“大师兄,你不要这么较真嘛。咱们难得来俗世一趟,像这样被人族奉若神明的感觉,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大师兄心气高得很,向来看不起如蝼蚁般脆弱不堪的人族。不过,被一群人奉若神明的感觉的确不赖,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大师兄扬了扬高傲的嘴角,算是赞同五师弟的看法。
见状,五师弟当即喜上眉梢,转头去问另一位少年,“三师兄觉得如何?”
这位三师兄看起来与常人很不一样,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若不是偶有眨眼,都快要让人怀疑这其实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听到五师弟点名道姓的问他,这位三师兄一板一眼的嗯了一声,正常人根本听不出这声嗯究竟是什么意思。
五师弟却是哈哈大笑道:“真是难得,连三师兄都觉得好玩!既然我们三人都觉得好玩,要不以后我们常来俗世走动走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