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赶来的众人原先都未注意到这个与普通人无异的少年,眼下见他眼神一转,周身聚起拒人千里的威压,登时大惊。
朝空道:“他的堕落和孤有关,劳驾各位为孤开道,送孤上去。”
他说得轻巧,听在众人耳中,便难如登天。
那可是业已掌握了昔日天帝大部分力量的天道邪神,再加上斩元戟,寻常仙家全无近身之法。
“我去。”
“我来。”
说罢,琼渊与沉星剑互看一眼。
朝空如今废了,他们的确是最有机会接近上头那俩怪物的两个人。
全瑛心知这是沉星剑当仁不让的事,适当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沉星剑目光投向他,他点点头,只无言地看他。
战场一别,等来的兴许是回来,亦可能是死别。
大局为重,没什么好说的。
朝空道:“好,走。剩下的诸位尽量离远些。”
童轲眼皮一跳。
“……你要干什么?!”
“祭天。”
于是乎,琼渊开道,以至刚至阳的神力劈开浊气弥漫的天空,邪神挥舞着手臂直击而下。琼渊一手执刀,一手将少年形体的朝空往上推。
他如今神力微稀,看在众多怨鬼眼中便是块肥肉,然而他手中的黑剑血光大涨,便将靠近者吞噬殆尽。
在肃正帝君与沉星剑的庇护中,他裹着风,终于来到怪物身前。
怪物看着神色淡然的朝空,露出血口:“你还来干什么?让我吃了你么?”
朝空摇头:“孽障,住口。”
“你如今靠什么拦我?!”怪物大笑,“我靠你的力量变成现在的样子,你没有多少神力了,而这部分神力,也将为我所用!”
“孽障啊,孤给你七情六欲,让你像正常的生命一样活着,你却不知这本就是在补偿你的辛劳,你不是孤,孤本以为,把你送回三界久了,你也能沾上三界生灵的情感,是孤错了,”朝空叹气,轻抚剑身,“劳驾。”
剑以微鸣回他。
怪物大笑不止:“你哪还有神力对付我?你……”
他脸色一僵。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一愣。
“这……这是……”
他们生于天底,习惯了头顶亘古不变的秩序,如今那个秩序的具现轰然崩塌,只觉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凿开了。
支持天道秩序的神魔离开虚空,天道轰塌。
两股强大的力量由虚空来,洪流般涌入初代天帝略显单薄的身体。有了他们的支持,朝空额上的天命印金光大涨,竟如全盛期一般。
怪物大惊失色:“你!你!”
朝空举起剑,悲悯地看着怪物:“孤失去了神力,但可以借他们的力量一用,原本的天道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孽障,为你所为而死。”
【作者有话说:特大喜讯:
明天完结。可能有番外。】
第140章 团圆
和昊钧至阴至柔的气息不同,那位神灵的力量强而不刚,平和中包含着无限威压。
他呼应神明的力量,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魔力。天地动荡,来自远古的洪流也灌入他的身体。
或许应该是……它?
它本就是一把剑。
它很久没有做一把剑了,如今被人举在手中,反而有些不适应。
神明将愿望化为实体的力量,悉数汇聚在它的剑身,像是万千重压都压在它的剑身上,又烫又挤,它的剑身一定被烫得如同锅炉上的熟铁,零星可见通红的内芯。
强烈的疼痛几乎凌驾于它的意识之上,渐渐地,它的意识开始模糊,变为最开始纯粹的一把剑。
它本就是神兵,带着这样的力量对着天劈下去,便能划出一个全新的神域。
藏机是由原本的天道所生出的邪神,朝空此举,就是为了建立新的天道秩序,斩断其后路。
那怪物也知朝空此举决定厉害,心中大骇,狂怒着向他重来,祭天本是礼节十分繁缛的仪式,祭天者不可随意行动。怪物挥舞着沾染不尽污浊戾气的斩元戟,以乌云为马,吼叫着冲上前去,身前忽袭来几道凌厉的清风,拦住他的去路。
琼渊低声道:“孽障莫要放肆。”
如今的藏机今非昔比,他一人绝对拦不住,只要给朝空争取时间,就够了。
腥风血雨的缠斗中,但见白衣少年闭目悬于空中,举剑指天,默念一串咒语。
霎时间,神光大作,天地万物尽数被铺天盖地的白光遮蔽,唯有古老的神明悬于天空。
苍生万物多少年未见此等神迹,被护在外围的几位老祖不禁哽咽涕泪。
全瑛愣愣地看着神明手中的剑,浑身发冷。
朝空亲自祭天的确是最稳妥保险的方法了,此战关乎万物生死,断不可有分毫保留,他心知此理,望着那把剑,浑身的理智都快被抽干了。
……明明还没有和他和好呢。
一旁的乐旻注意到他的失神,颇为好心地伸出只手,扶住他。
众神不做声,只凝望天空中的战事。朝空方才走时,借了他们的福运,因天道已毁,此时的他们命格不稳,极易染凶兆上身,不要轻举妄动,就是最好的自保。
他真的是把很美的剑。
剑身被神力烧得通红,都漂亮得不得了。线条锐利又优美,很像他的眼角。
不过多时,世间回荡起神低沉而神圣的声音。
“……今妖魔作祟,道业絮乱,唯筑道可避祸定乱,故以身祭道,以定乾坤。”
穹顶隐隐开出一块新地。更为灼热耀眼的光瞬间倾斜而下,吞没一切。冤魂厉鬼凡近身者,皆灰飞烟灭。
“住手,快住手!!!”
怪物绝望地嘶吼着,一掌推开拦住自己的琼渊,还在拼尽全力往法阵中央去,畸形的背影在一片强光中逐渐被蚕食为灰。
白衣的肃正帝君从天空中坠下,被等待多时的同伴接住。
空中,一个人影都不剩了。
疼痛过后,它的形体四分五裂,意识也不知道是在何处飘荡。
它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融进了无数的风里,在空气中延展开来,处处都是他,他既是万物。
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第一次见到那团紫金光球时,对方也是这个样子。
……它活下来了吗?
仔细一想,当初斩元戟也是没死的。
它的意识飘到九霄云外,愈发困倦,正要睡去时,却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璟泽,别睡了。”
它像是回到了无甚忧虑的少年时代,变回跟在魔宗身边的侍从,懒洋洋地撒娇道:“昊钧,好昊钧,我还想睡,煮茶的水昨晚给你打好了,我不起来。”
说完,它自己也愣了。像是从暖洋洋的被子里被拖出来,丢在错乱的时空中。
见它慌乱,另一个温润的声音也低笑道:“别逗弄它,它也不容易。”
这是承禾。
它来不及骂他“狗承禾”,便听昊钧又道:“璟泽,你辛苦了。”
“没,没有,这是我应当做的事,”它像个被表扬的小朋友,略带羞意,“昊钧,我是和你们在一起么?”
方才祭天,承禾昊钧将自己的力量暂借给朝空,它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昊钧笑道:“你这是什么话?璟泽,我们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我离开得早,没能照顾你长大,是我的错。”
它道:“昊钧,我是剑,剑没有长大不长大的说法……”
“但是作为璟泽,你会长大的。”
昊钧笑道:“回去吧,这里太寂寞了,全瑛他们出生于此,呆久了都难受,更何况是本不属于这里的你呢,璟泽,回去吧。”
“等一下!我不想……”
“回去吧。你心有所归,不可能留在这的,不如早些回去吧。”
昊钧说。
“纵是朝空祭天,也有失败的风险,他是最古老的神,金贵得很,而这种险事,他明明有个替补可以用的。”
它不说话了。
“朝空不说,你也不说,你说说看,你心无所属么?若真还是无欲无求的剑,何须护着他不让他涉险呢?你是不够喜欢他,不想和他共患难,还是因为别的?”
天魔笑着,等他的回答。
他沉默多时,才坚定道:“以前,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对我而言,同你一样重要。”虽然重要的意味并不同。
“所以,我想保护他。”
无形的力量如同清风,轻轻将他的意识送出神域。下落途中,他只觉自己变得笨重起来。
元神重新回到了形体中,他维持着黑剑的姿态,停在近地的空中。
此时风云清淡,明旭漫天,再不见当日魔气纵横之景。此时距离那次惊天动地的决战,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此时无甚气力变为人形,只停在空中,感受往来的风。
那个神在等。
见他稳妥地回来,黑衣的神才急急赶来。脸上带着半喜半忧的神色,又不敢上前接住他,而是围着他的剑身,踱步走了好几圈。
他见他举止小心翼翼,轻笑他太谨慎,心里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这头,全瑛绕着他转了几圈,见他剑身露出红光,微鸣不止,却毫无变化成人的样子,不禁小声道:“阿泽?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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